薇瑟夢想豪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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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瑟夢想豪宅2
砰!
薇瑟目睹過爆銃近距離打碎西瓜的模樣。
舉槍, 瞄準,開火。機械擊錘撞擊煉金底火,槍口焰膨脹著噴吐火舌, 銃彈發射,擊潰目標。
西瓜爆碎開來,果汁鮮紅, 淋漓一地。
——她現在就是這麽一顆倒黴西瓜。
在踏進漆白公館的一瞬間, 薇瑟活像是被一柄爆銃命中,劇痛爆燃,裂變全身。
薇瑟頓時栽倒在地。
怎麽回事?
為什麽會這樣?
她是觸發了什麽魔法陷阱嗎?
茫然、震驚、疑惑、恐懼、疼痛……情緒好似天風攜裹海雨, 一股腦兒地灌了進來, 薇瑟的眼前忽明忽暗,滋啦啦地湧上斑駁的雪花:
冷靜——先冷靜——薇瑟密爾——不要慌——!
漆白公館內的陳設,依舊普通民居的老舊模樣,樸素而簡潔的客廳,角落放著一架鋼琴,躺椅上擺著一隻玩具小熊。
薇瑟眼尾餘光,不經意地掃過玩具小熊,映入眼簾的血色,令她心頭一驚:
玩具小熊憨態可掬的臉上,緩緩流下兩行殷紅的眼淚。
與此同時, 桌上蒙塵的鏡子,也映出了薇瑟此時的模樣:
她的臉上, 也掛著兩行血淚, 殷紅的液體與素白的皮膚交織在一起, 與周遭陰慘靜默的環境相襯,顯得格外恐怖。
換作別人, 遇到這種破事,此時一定方寸大亂,認為自己被惡靈附體,或是遭到鬼屋詛咒。
薇瑟立刻明白過來了。
沒有惡靈敢附她的身。她是死靈法師,她是“救世魔女”,薇瑟的死靈力量,對於大部分的惡靈怨魂來說,都是絕對的壓製。
——能把她搞成這副德行的,隻可能是:
奈亞拉托提普。
奈亞子已經殉了。此時在她體內叫囂的,是奈亞殘留下來的權柄,它似乎感應到了失樂園的某一種呼喚,企圖掙脫出薇瑟的身體,與之交彙融合。
而這種“掙脫”,會殺死薇瑟。
薇瑟感覺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劇烈地疼痛,有可怖的、駭人的、猙獰的觸手,沖破了她白皙光潔的皮膚,在空中劇烈的扭動,好似搖曳的水草。
霎那間,薇瑟明豔美麗的外表,變得千瘡百孔,怪誕邪惡。
薇瑟:“……”
這事兒確實挺嚇人的。
但薇瑟卻越來越冷靜了。
原因十分黑色幽默。她是生過孩子的人——雖然生下來的是邪魔——這種疼痛,令薇瑟想起了臨盆時的劇痛,那種要把自己粉身碎骨的痛楚。
分娩時的感覺與邪神造成的畸變,居然是旗鼓相當的疼痛,薇瑟一時間哭笑不得。
人害怕自己變成怪物。
人卻不怕生孩子。
是以,想清楚這一點,薇瑟便戰勝了心裏的恐懼,重新奪回了自己的意識,企圖奪回自己的身體控製權。
奈亞子已經殉了,薇瑟絕不可能,被祂留下來的權柄打敗。
咚!咚!咚!
與此同時,薇瑟的耳邊,出現了瘋狂的鼓聲。
薇瑟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心跳,隨即反應過來,這是一麵大鼓,被瘋狂敲打的動靜。
每一聲,都像是敲在薇瑟的意識上,令她疼痛、令她崩潰、令她癲狂。
很可惜,薇瑟有過産婦的經歷,她還能撐住。
啪——
薇瑟的精神能撐住,但她的肉體快撐不住了,薇瑟的左邊眼球,啪地一聲炸了,像是奶茶裏的爆珠。
嗚……薇瑟下意識地捂住眼睛,她剛剛把手擡起來,恐怖而密集的肉色芽體,爭先恐後地鑽出薇瑟的手背,嚇得她扔掉了自己的手。
單調而褻瀆的長笛聲,與震耳欲聾的大鼓聲,潮鳴電掣,沸反盈天。
薇瑟一片血色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扭曲的影子,它們盲目、喑啞、癡愚,正在緩慢而笨拙地舞蹈,世間再無此等荒誕的舞姿。
薇瑟從未如此感謝過自己悲慘又荒謬的前半生。
她的命運足夠慘,她受的委屈足夠多,她遭遇的傷害也足夠可怕。
是以,薇瑟雖然疼,但也僅僅是疼而已。
她可以接受,她可以習慣——然後去反抗它。
薇瑟的理智依舊堅強。在太古領域,這是絕佳的屏障,奈亞的權柄再如何興風作浪,薇瑟的意識依舊好似銅澆鐵鑄,它掙脫無門,逃跑無路。
薇瑟啐掉了嘴裏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把自己翻了個麵,緩慢地擡起了手指,蘸著自己的血液,在地上艱難寫道:
“林·德·彌賽亞”
光是寫這行字,就耗盡了薇瑟全身的力氣,她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有濕滑黏膩的觸手,想要爬出薇瑟的喉嚨。
她不在留遺書。
她隻是在寫名字。
寫她人生中重要之人的姓名。這樣做,可以幫助薇瑟,反複地穩定自己的精神狀態。
這法子還是阿爾告訴她的……作為太古方向的召喚法師,阿爾隨時都要對抗邪神帶來的精神汙染,她的方法就是默寫名字。
阿爾說,這是在製造“意識定錨”。
如果有一天,她不記得自己是誰,“意識定錨”會幫助她,認識自我,找到自我。
薇瑟還沒有成型的意識定錨。
隻能從頭開始默寫名字。
薇瑟緩緩地在地板上畫出字母:
“伊麗斯·馮·奧古斯都”
痛……薇瑟倒吸一口涼氣,用自己快變成觸手的手指,在地板上“拖”著血液:
<101nove.·琥珀星”
“茜帕緹婭·塞翁”
“伊拉斯·海倫娜·奧古斯都”
“溫莎奶奶”
……
薇瑟用額頭,抵在地板上,任由自己的血與汗,打濕劉海與鬢角。
她不知寫了多久。
愛人。
摯友。
恩人。
孩子……還有她失去的兩個孩子。薇瑟雖然從不掛在嘴邊,隻是她不喜歡擺出一副怨婦的模樣,積極地向前看罷了。
她記得,她當然記得,她的兩個寶貝,一個畸變成邪魔,被伊拉斯斬殺,一個胎死腹中,空出了名額,留給茜帕的轉世。
或許我就是沒緣分當母親?薇瑟疼痛難忍,汗如雨下,胡思亂想。
“……”
薇瑟的思緒,漫無目的地洄遊,恍然間驚覺,自己與世界的聯係,是如此的緊密。
那個從大山中走出的小小女孩……
那個無依無靠的小薇瑟……
那個試圖討好全世界、讓所有人都來愛她的薇瑟密爾……
原來已經有了這麽多重要的人。
她愛著很多人。
她被很多人愛著。
所以:
她不會瘋,也不會死。
·
·
·
薇瑟緩慢地睜開眼睛。
瘋狂掙紮的奈亞權柄,終於停止了興風作浪。
一股強大的力量回饋了薇瑟的堅韌:
肉芽回縮,消失無蹤;
觸手斷裂,掉落在地;
瞎眼重新生長,爛瘡陸續填補,破皮彌合如新……
薇瑟能感覺出來,這股修複自己的神奇偉力,與破壞自己的邪惡力量,都來自奈亞權柄本身。
這倒不是奈亞權柄人格分裂,一邊想著殺死薇瑟,一邊想著拯救薇瑟。
這隻是因為:
——奈亞權柄服從了薇瑟。
薇瑟在獅心審判逆風翻盤的舉動,促進了奈亞權柄的力量恢複,後者想要掙脫出薇瑟的身體,重新獲得自由。
想來也是。奈亞把權柄留給薇瑟,一是因為薇瑟神墮中止,強行分走了一些力量;二是奈亞自己的小算盤——祂肯定沒有那麽好心,特地給薇瑟準備一個金手指,以供對方裝逼打臉。
祂是把薇瑟當作培養皿。隻要權柄的力量,恢複到某一個程度,奈亞權柄就會立刻跳反,為奈亞本尊招魂揚幡。
這個計劃的理想結局便是:
奈亞子魂兮歸來。
然而,薇瑟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角色,她非但沒有讓奈亞權柄離開,還徹底支配了權柄本身:
薇瑟恢複了正常。
薇瑟素白而完美的身體,像是歌頌美神的石膏雕塑,躺在破爛不堪的衣裙裏。
薇瑟擡起手,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背,詫異不已:
誒?
我皮膚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薇瑟的膚質,一直都不錯,但她畢竟不是青春少女,一百多歲的魔女,再怎麽天生麗質,總是要服老的。
現如今——
薇瑟看向鏡子,心情十分複雜。
薇瑟此時的狀態,就像是車輪攆到臉上,不僅沒有讓她破相,還發現車輪上富含多種維生素和氨基酸,她皮膚變光滑的同時,氣色也變好了。
薇瑟反複確認,自己的左眼長了回來,但令她心情複雜的是:
她這一隻眼睛的近視也離奇地消失了。
此時,薇瑟戴著原先的眼鏡,因為半邊的度數不合適,反而有點兒發暈。
薇瑟朝自己的右眼,試探著比劃了一下:
是不是,她再戳瞎自己的這一隻眼睛,重新長回來,就不近視了?
薇瑟:“……”
薇瑟趕緊把這個恐怖的想法甩出腦袋。
不行,平白無故傷害自己,薇瑟做不到。
而且,一旦開了這個頭,接下來薇瑟對自己的身體,肯定還有更多不滿意的地方……一旦想通過這種詭異的方式,讓自己變得更加“完美”,那才是著了奈亞權柄的道。
是以,薇瑟拋下念頭,草草收拾了一下衣裙,從地上站起身。
漆白公館裏的一切都無甚變化。老舊的家具,蒙塵的設施,靜靜地注視著,衣襟破碎的薇瑟。
薇瑟不自在地提了一下領口。拜觸手所賜,她的肩帶全斷了,隻能草草地打一個蝴蝶結,險伶伶地遮擋一二。
唔姆,還好沒人,出去就把這身衣服換了……
薇瑟走向玩具小熊。
玩具小熊臉上的血淚已經不見了。薇瑟心緒一動,一隻骨手從旁側長出,把玩具小熊拎了起來,謹慎地翻看了一輪。
隻是一個很普通的玩具小熊,做工也比較粗糙,裏麵塞著的棉花,因為年代已久,散發出不好聞的氣味。
難不成剛剛是幻覺?薇瑟反複檢查無果,隻能保留疑問,先放到一邊。
奈亞權柄的狂躁絕不是偶然。失樂園有一股力量,“激活”了奈亞權柄的反叛……看來,彌賽亞的新娘禮物,藏著不少秘密。
薇瑟不著急探索。
她先處理奈亞權柄的事。
此時,奈亞權柄,已經完成了升級。
薇瑟隻需稍作感知,就能看見自己的體內,一個怪誕而淩亂的銳角符號,在靈魂中沉靜地懸浮著,散發出淡紫色的光輝:
這便是奈亞權柄的“外觀”。
先前,奈亞權柄破碎不已,聚集不起完整的形態。
如今,奈亞權柄回複了少許力量,總算有了自己的門麵。
薇瑟認真地反省著自己的變化。
除去方才的痛苦之外,薇瑟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心中清明,情緒溫和,沒有任何瘋狂、嗜血、邪惡的念頭。
等等,清明?
對,薇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放眼望去,萬事萬物愈發明晰,仿佛自己生來就該看透一切。
洞悉一切,淩駕一切,支配一切。
這便是權柄提升之後的感覺……當然,這還隻是一種感覺,距離真正洞悉萬事萬物,薇瑟還差得很遠。
難怪奈亞會如此熱衷於愚戲衆生。
薇瑟換位思考,如果自己生來就能看透人心,大概也會閑極無聊,成天找樂子玩吧。
但是,奈亞是奈亞,薇瑟是薇瑟。
薇瑟的性格,已經定型了,她就算擁有了奈亞的權柄,也不會被這股力量侵蝕,變成恃強淩弱的惡人。
薇瑟邁步,在漆白公館裏轉了一圈,思緒漫遊:
奈亞的這種心態……讓薇瑟想起了故人:
茜帕緹婭。
這倒不是說,茜帕也是樂子人,也喜歡愚弄人心……而是茜帕求索真理的動力,也是因為無聊。
薇瑟還記得茜帕的名言:
“無知地活著,很無聊。”
天才少女的驕傲與恣意濫於言表。
以前的薇瑟,想起這句話,還會止不住地豔羨與自卑,認為對方的光芒太過耀眼,照得自己庸俗而寡陋。
如今,時過境遷,薇瑟回憶起故人的榮光,隻有懷念和釋然:
正是因為無聊,茜帕在求索真理的路上,始終堅定而熱忱。
茜帕和奈亞的關係,真是說也說不清……
薇瑟唏噓:
這可能,就是東方人所說的,“有緣分”吧?
·
·
·
薇瑟站在荒煙蔓草的陽臺上,眺望著雲遮霧罩的林海,逐漸理清了思路。
眼下,有幾件事,她十分在意。
其一:
究竟是誰調換了她送給女仆們的薔薇卡?
調換卡的人,與操縱行屍傷人的人,要麽是同一個人,要麽聯係十分緊密。
這件事始終沒個結果。林扣下頤蓮夫人,不讓後者一走了之,當然有一查到底的意思。
薇瑟感激愛人的機敏和沉穩。如果貿然逼供,說不定會打草驚蛇,得罪一個暗中的死靈法師,對薇瑟、對彌賽亞、對光明山的百姓,都沒有好處。
這件事,薇瑟不會忘,她一定親手處理。
其二:
她要見阿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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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瑟抱起玩具小熊,坐在了躺椅上,閉上眼睛。
一個怪誕而淩亂的銳角符號,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時明時暗,與薇瑟的呼吸,節奏一致。
薇瑟用魔力觸動符號。
霎時間,薇瑟的眼前,出現了一些……憨態可掬的毛絨玩具。
薇瑟:“……”
語擦邪神大失敗……薇瑟捂臉。
物似主人形。也許,奈亞權柄在阿爾手中,會是黑暗、神秘、殘酷的哥特美學符號,但既然落入薇瑟手裏,便是蠢萌可愛的玩具外形。
薇瑟扒拉了一下毛絨玩具。
一個亞麻毛色的玩具小狗——應該是亞紀;
一個抹茶味道的玩具蛋糕——應該是跟在亞紀身邊的女孩子寧寧;
一個兇神惡煞、眼神冷酷的毛絨玩具章魚——
唔姆,阿爾,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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