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黃沙白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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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維所居住的房間內因為陽光的照射而變得溫暖起來,他隨即睜開了雙眼。他是個懶床的家夥,但出於對工作的認真,他總能在無限接近正常人工作時間的死線前整理好自己的身心。
    這一天在洗漱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查閱一本名為‘交易額排行’的魔法書籍。
    當他翻開第一頁時,發現幾乎已經被許多組交易數據寫滿了。
    確實有這樣的家夥呢!他們等待著進入交易日的一瞬間就與交易師進行買賣——戴維這樣想到。不過話說回來,這場獵龍比賽可不是什麽短跑,要在開始就搶占先機,要比喻的話也得拿‘馬拉鬆’來比喻啊!獵龍之路,比的是耐力,然後才是速度。
    ‘排行’裏記載的是實時的交易數據,它包括:交易人信息、被交易對象信息(恐龍類)、成交額、交易時間、交易地點等,它們以交易額高低來依次從上至下分布——也就是說,第一頁第一組數據就是交易額為當前第一的。
    就在戴維用手指逐個查看數據時,有一組奇怪的數據映入他的雙眼。
    真有趣——他想到。
    於是戴維站起身,推開房門,走上街頭,他要開始他手上的工作了,同時他也想找獵人們聊聊……
    當戴維踏上豐原鎮的街道,兩方人馬對峙的局麵出現在他眼前。
    這兩方人馬是獵人公會和燥熱騎兵,他們產生爭執的原因十有八九與燥熱騎兵身後,被綁在原木搭建的還未燃燒營火堆上的莫裏斯有關,他現在被脫光了全部衣物,一會懇求著獵人公會快些解救他,一會懇求著燥熱騎兵希望能夠放下他們舉起的火把。
    不過獵人公會與燥熱騎兵的對峙可不是出於要解救莫裏斯這麽簡單。
    “朱特!你把他給我放咯!獵人公會昨晚丟了一頭龍,這筆賬我們算清楚再交還給你!”巴洛克仰麵對朱特喊道。
    “放咯?興許這家夥骨頭裏都藏著卑鄙的小玩意呢!招惹了燥熱騎兵的人必須遭受應有的懲罰!”朱特也衝巴洛克大喊道。
    雙方都端著槍,槍口都對準了彼此。
    “交易師老兄!快救救我吧!這些家夥要謀殺我!”莫裏斯的眼睛盯上了戴維。
    戴維此時看到赤條條的莫裏斯,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然後一邊走著一邊把頭望向了獵人公會安置牲口、獵物的方向——那裏的地麵上有一灘血。
    “喂!交易師!”朱特的喊聲讓戴維轉過頭去,“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這個家夥的性命隨我處置,而你隻是個交易師,不是什麽地方官,請你保持沉默。”
    戴維走近了朱特,“莫裏斯先生的死活我自然是無法幹預,不過作為赫羅德的合法公民,我有檢舉謀殺案的義務,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朱特的臉上有幾條血管都崩了出來,“我勸你少管閑事,否則……”
    “作為赫羅德皇室任命的交易師,我的生命及財產安全都受到皇室保護,我希望你能夠明白:跟我作對,就等於被赫羅德皇室定罪。”戴維的臉上沒有一絲膽怯。
    “對啊!朱特!你跟赫羅德皇室作對沒有任何好處!”莫裏斯這時也喊到。
    朱特轉身奪走旁的一人手中火把就朝著莫裏斯走去,“你給我閉嘴!”
    “朱特大哥!冷靜!”莫裏斯此時又央求起來。
    朱特顯然是熱血上頭了,幸好他被高大的山德爾給抱住了,否則那燃起的火把真有可能碰觸到木材上。
    朱特怒不可遏,但在掙脫山德爾又轉身時,他的臉上平靜了許多,“交易師,跟我說說,你為什麽要幫助這樣一個低賤卑鄙的小人?”
    “我想你誤會了,朱特先生。我想挽留住莫裏斯先生的性命並不是因為跟你嘴中所說的低賤、卑鄙有著截然相反的觀點,我想挽留他的性命的理由與巴洛克先生一樣,隻不過巴洛克先生需要的是他們找回那頭始終恐龍的線索,而我需要的僅僅是莫裏斯先生昨晚所經曆的一切。”戴維說道。
    “昨晚?經曆?”巴洛克用手拍了下戴維。
    戴維並未理會,然後他大膽地穿過了燥熱騎兵的‘陣線’,那些舉槍的燥熱騎兵成員都紛紛壓低了槍頭。
    “交易員老兄……”莫裏斯咽了咽口水。
    戴維走到火堆前便轉了個身,他衝著街上在場的所有獵人說:“諸位,在今天早上,交易排名進行了第一次的書寫,其中有一組數據寫到:一頭黃皮黑條紋的疾走龍、因一隻眼睛被一把銼刀戳瞎而進行低價收購……交易時間為交易日剛開始的一個小時內,交易人為……漢德·嘎德。”
    “漢德·嘎德!”巴洛克驚呼道,而獵人公會的成員之中也都議論起來。
    “漢德·嘎德?!他不是獵人公會的成員麽!”熟讀獵人手冊的莫裏斯想起了這號人物。
    “不可能!漢德前輩今年根本都沒有參加獵龍大賽!”巴洛克的兩隻眼睛都瞪圓了,這時他轉而鎖定了遠處地上的一灘血。
    “沒錯,巴洛克先生。我所感興趣的就在於此。”戴維接著走近了巴洛克,“十有八九,昨晚被交易的戳瞎眼恐龍就是你們所丟失的恐龍,而不管賣出它是不是漢德·嘎德,那個人肯定是持有漢德·嘎德許可證的家夥……這麽說來,獵人公會內部的嫌疑就變大了。”
    “你們不是需要我嗎?!”莫裏斯此時突然喊道,“我先說好!你們要盡量相信我所說的事:被賣掉的恐龍!它會說話!”
    “什麽?!”就連於這件事沒什麽關聯的朱特逐漸地也有了興趣。
    ——
    安潔注:
    馬拉鬆。
    在赫羅德與阿萊茵的十年戰爭中,有一場位於菲迪皮茨海岸的戰役以赫羅德一方戰敗而告終。當時為及時通告赫羅德方麵腓尼基城邦做好準備麵對繼續推進的阿萊茵,一名叫‘馬拉鬆’的年輕萊奧士兵進行了一天內42.193赫裏(距離單位)的長跑,最終他及時通知了腓尼基城,對後來腓尼基城及時組織起反擊戰作出直接的貢獻,但不幸的是他也在通告完重要軍情後便猝死。
    於是在戰後,人們為了紀念這位年輕的戰士,舉辦了一場又一場名為馬拉鬆的42.193赫裏的長跑比賽。
    有趣的是,皇室一直聲稱這位馬拉鬆係皇室的血脈,但在任何一本赫羅德血親族譜中,筆者未能發現任何一處哪怕與馬拉鬆有任何一點關聯的信息——說到底,這位年輕的姓氏都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