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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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掖臣卻不知道這個從他身前走過去的臉色冷峻之人在想什麽,這個說要跟他合作的人又要做什麽。
聽見適才那句話後,他就一直在走神,直到薑祝山又說了一句,“我幫你們除掉政敵”
陳掖臣恍然一愣。
“什麽?”
“寧完我是嗎?”祁京問了一句,道“我去殺掉他。”
陳掖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厲笑道“哈哈哈哈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去殺掉他?這般可笑的話也說的出來?”
“大同起事是我做的。”
祁京不緊不慢道“你應該有印象,兩個欽差,索卓羅,陸建章,還有阿濟格的兩個兒子,一個叫門柱一個叫樓親的,都是我殺的。”
陳掖臣這才開始閉眼凝神,這些消息是才從大同前線傳到北京城的,其餘人包括寧完我也不可能知道,也就是自己在乾清宮行走時才聽過父親嘮叨過幾句
但這些,能代表什麽?
不過殺了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能證明什麽嗎?
陳掖臣嗤笑道“就算是真的,與我又有何關係?”
“我沒有胡說,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但仍蹲在這裏跟你說實話”
“那你殺了我吧,我什麽都不想聽。”
陳掖臣腿上血流不止,心中卻滿是懊悔,悔不該進來時孤身一人,但要他和兩個的突然劫持他的人談什麽合作,沒有絲毫可能。
然而,祁京的話語還在繼續。
“或者把你想拿走的卷宗交給那個什麽寧完我,讓你一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陳掖臣又是一愣,睜開了眼,裏麵滿布血絲。
“你敢!”
“看來你還不明白,你已經牽扯進來了。”
“現在不是你想不想死的事,是你家有把柄在我手上,我隨時可以借滿人之手除掉你們,你不怕死與死在這裏又有什麽關係?”
說著,祁京指了指卷宗上麵被記載著的,陳氏一家二十六口的名字。
“其實你關心的是你父親陳名夏與你家二十六口人的處境,但在我眼中,既然你都要尋死了,那就是送他們下去陪你也是順手之事誰讓你們底子不幹淨?”
“我明白什麽?!”陳掖臣突然青筋暴起,大怒道“老子什麽都不明白!”
“好,我繼續說。”
祁京平靜的語氣又起,抬手替他摁住了血流不止的傷口。
“你已知道了,你家底子不幹淨,是從南邊投靠過來的漢人,又是兩邊投機的中立派,如今多爾袞親征,你們的政敵借此致你們於死地關鍵就在我手上這份卷宗上”
“你閉嘴!我不明白!”
“留都防亂公揭上麵有陳名夏的名字,這誰都知道,但他們卻不知道陳名夏跟張同敝開過玩笑,說他如果投靠清廷後,會在裏麵策應他你看,這上麵還有具體的方法,不像是玩笑話”
“你閉嘴!放開!”
“所以你孤身一人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先一步抹除掉這些東西,但你們為何現在才會想到這一步呢?前麵幹什麽去了?非要等靠山多爾袞走了,才知道火燒眉毛?這注定你們目光短淺,在朝堂之爭上隻能走一步想一步,永遠都看不到自己的缺點”
“你閉嘴!!”
“你看,你自以為是父親陳名夏是正二品的吏部尚書,清廷重臣,自己又是正五品的二等禦前侍衛,想要做一些尋常人做不到的事簡直輕而易舉?那麽卷宗如今又為何會落到我手上?
你以為站在一個朝堂上的同僚是眾誌成城的,齊心向外的?那麽為何你們還會又分派係鬥爭?
你以為你們先侍明朝,又侍清朝都得到了重臣之職,這就是你們的本事了?那麽你為何還會害怕全家身死?
你們洋洋得意,自以為善投機善左右逢源,殊不知封建王朝天下的這一切都是帶著算計交易的,從努爾哈赤跪在李成梁麵前叫爹的時候,從吳三桂放開山海關城門的時候,再到最後多爾袞順利登上攝政王寶座的時候,誰知道他們背後做了什麽髒事?”
“參與進來的人都是如此,他們隻能看到自己的光芒,為了自己可以把家國賣的幹幹淨淨,什麽忠君為國,什麽改革強軍,什麽扶持幼君,豈更不比我手上這封卷宗更加玩笑,更加荒誕”
“你閉嘴!”
“所以,這些你其實都是知道的。”
祁京道“權力鬥爭從來沒有休止,你隻能和你父親和你陳家二十六口人活下去才有未來,同時,你也隻能繼續向上爬,爬到像多爾袞那般最高的位置,才能讓人忽略你的缺點,你的把柄,你背後的髒事徹底結束掌握權力的弊端。”
“你你”
“我不是你們這裏的人,這些當然於我沒有半分關係,你說讓我動手殺你,我自然可以順手做了。
對了,我一開始到這裏前,我連你爹是誰都不知道,也不在乎,按南邊的說法是,一個快入土了的老漢奸罷了你先死了,他們後麵也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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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京說罷,鬆開了雙手,任由陳掖臣腿上的血湧出來。
過了一會兒,陳掖臣卻是自己合攏了雙腿,在遏製血流出來。
“怎麽? 還是想活下去了?”
陳掖臣沒有說話。
見狀,祁京依舊平靜道“我既都說了是合作了,我自然會幫你處理掉要緊事,就比如這封卷宗,我可以在這裏就銷毀掉,然後再去幫你殺了寧完我…想好了,你與你身後的陳家隻有一次機會,我確實可以幫你們。”
“你在騙我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我知道你在騙我”
陳掖臣額頭上已滿布冷汗,也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緊張所致。
“我們是什麽身份對你來說其實不重要。”祁京道“卷宗與底子什麽的其實也不重要”
“為什麽?”
“我說一個點吧,你就明白我幫你有什麽作用了…現在真正對你們重要的是人,朝堂上的隱藏的敵人。因為你們的汙點與證據再多,什麽私通明廷敵寇,什麽有複社反動思想但忽略了一個點,隻要沒有人出來檢舉你們,那麽一切就等於不存在。”
陳掖臣眼中已閃過了好奇。
祁京又道“你們的敵人,你們自然是最能清楚的,由我來做這些事,處理掉他們,事後一切責任都堆到薑祝山頭上,你不用懷疑我的能力,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不信你”
祁京搖搖頭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隻能賭一把,要麽我先殺了你再遞出這份卷宗,你全家死;要麽我們合作,雙方都會收益巨大……”
“選吧,我給你十秒鍾。”
“十。”
“”
就在祁京倒數間,韓文廣心中對他的表現更為驚豔起來。
祁京說的這些,其實全都是建立在這一封自己所說的,能要挾陳掖臣的卷宗之上。
況且,陳掖臣身為禦前侍衛,也肯定是知道卷宗上記載的都是子虛烏有之事,陳名夏也從未與南邊通過任何書信。
但就是這單一的證據,卻能被祁京牽扯出這麽多來,一步步將陳掖臣的想法從“一人死。”“全家死。”再到最後回轉到“合作雙方利益巨大。”
韓文廣一開始還在擔心卷宗的真假會被陳掖臣道破,但聽祁京說了這麽久,已隱隱聽出他是完全避開了卷宗的真假性,隻專注於對方的處境與利益。
從頭到尾,這份卷宗在祁京眼中起的也不過是個由頭,隻要能成功讓他搭上話就行。
至於真假,誰在乎?
能用到時,它就是真的。
不用時,連聖旨也可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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