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抉擇，難以實現魚與熊掌都可得。
    王海洋無法開懷，遲遲不願踏出那一步。
    前景更好的當然是經濟中心的星海市，不過那裏競爭壓力非常大。雲城的市區，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前景，但到底還是落後了一線城市好幾個檔次。
    其他的城市，更適合他積累經驗，也更加穩妥。
    可隻要想到要離開這裏，王海洋就開始畏縮、遲疑、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一連多日，王海洋都處在糾結狀態之中，孫謹也察覺到了他的萎靡不振。
    畢業了，能讓他煩心的，無外乎工作了。
    這一點，孫謹沒辦法給出有用的建議。
    為避免吵到客人，店裏的大屏電視機聲音分貝很低，屏幕裏禮花絢爛，星光煜煜，比這些更為惹眼的是裏麵的人，吸引了店內所有人的目光。
    新聞上的主人公，鏡頭停留在他們身上的時間並不長，卻足夠孫謹看清這對強強聯合的兩家企業繼承人了，從震驚到感歎不已，“有錢有顏值有實力，人生贏家。”
    真有人比星光月色還耀眼，比寒冰利刃都要鋒利。
    銳氣外放，盛氣淩人。
    王海洋也跟著看過去，點頭讚同，難免欽羨，“虞家的三公子一畢業就掌管了整個虞氏，現在還有趙家助力，更是如虎添翼。”
    “不過，被那人看著，怪嚇人的，能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也不是一般人。”隔著屏幕，沒有被直視，孫謹都覺得壓力山大，更遑論麵對麵了。
    “我們也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他。”孫謹這副故作害怕的模樣讓王海洋失笑。
    帶著同情的眼神，孫謹伸出手拍了拍王海洋的肩膀，“你不是向虞氏發了簡曆嗎？虞氏勢頭正盛，你能被錄取，就代表你已經跨入了社會精英的範疇內了，總有一天要麵見大老板。”
    沒必要問孫謹是怎麽知道的，王海洋還沒來得及否認，大門被打開，孫謹第一時間去迎接就被人抱緊。
    “嗨，小羚羊，我又回國了。”
    不用看是誰孫謹也能知道他是誰，會這麽叫他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無奈偏著頭忍耐著這位外國友人過度的熱情，退開幾步暗暗鬆了口氣，“威廉先生，伊拉小姐這次沒和你一起來嗎？”
    威廉收回手，先是失落複又笑著看向門外，“在門口。”
    說著話，王海洋就再次被擠到角落，伊拉看著王海洋鐵青的臉，沒多大誠意的道著歉，也沒打算讓出位置，“小羚羊，今天我們有個聚會，要一起來嗎？”
    對這種活動孫謹一向敬謝不敏，更何況對威廉的朋友們更不熟悉，委婉著拒絕了。
    伊拉瞟了威廉一眼，實在愛莫能助啊。
    這麽多年，沒一次能約出來的。
    這一次，威廉卻篤定一笑，“明天大家都有著工作，聚會不會持續太久，結束後能請你幫我打掃公寓嗎？當然，我會付你很多報酬。”
    聽到有報酬，孫謹的雙眼瞬間變得更加有神采，威廉看得清楚明白，更是滿意。
    果然這才是孫謹的弱點。
    可惜，孫謹愛財，卻還不夠貪財。
    又聽不懂暗示邀請。
    不然威廉更願意直接花錢購買孫謹身體的使用權，他也就不用忍這麽多年了。
    在這幾個人之中，王海洋的身高體型矮小，被擠在角落，像誤闖了巨人國的小矮人一般毫不起眼。
    眼看大灰狼搖著尾巴不懷好意，還沒來得及阻止，孫謹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和剛剛拒絕的模樣判若兩人，積極的很。
    伊拉瞪著眼睛，隨即沒忍住笑。
    孫謹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笑得很坦然。
    這兩位老顧客一向大方，雖然今天會打亂生活的節奏，但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王海洋要出門工作，出門的行頭、電子裝備都要更換，孫謹當然不能錯過任何賺錢的機會。
    約好了大概時間，孫謹也不能繼續摸魚聊天，點了單就接著忙碌起來。
    他一走，王海洋就昂著頭，怒視著這一男一女，“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鬼主意。”
    “哦？”威廉並不在意王海洋的看法，靠坐著，享受著難得的悠閑。
    “孫謹不是gay，你想玩就去找其他人。”威廉一出現就趁機占便宜，王海洋一看到他厭惡到頭疼。
    可偏偏孫謹對他們印象很好。
    “那你的意思是，我有機會咯。”伊拉挺起豐滿的胸膛，躍躍欲試，摸著唇角出主意，“孫喜歡女人，我可以先勾引他，然後你再進來。在床上，男人隻要舒服了，就沒什麽不可以的。”
    “伊拉小姐，你可真是個天才。”威廉覺得這非常可行，他怎麽就沒想到這個辦法。
    “小羚羊一看經驗不足，很好誘惑，隻要上了我的床，我就有辦法讓他言聽計從。”從孫謹的肩膀打量到腰腿，伊拉越看越覺得可口。
    “上了我的床，我也能讓他離不開男人。”威廉信心十足，恨不得立刻天黑。
    伊拉挑高眉毛，不服氣的挑釁著，“晚上，比一比，看他更喜歡男人，還是更喜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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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狼後虎，孫謹就是中間待宰的羔羊，王海洋眼前一黑，氣到頭暈腦脹。
    攔得住男人，女人他有什麽資格攔著。
    惦記了四年，今天終於有了突破口，威廉怎麽可能會放棄，上下打量著王海洋，明目張膽的表達著不屑，“和孫睡在一張床上，卻什麽都沒發生，小朋友，大人的世界不適合你。”
    搖著頭，抽出一張鈔票推到王海洋麵前，“拿去買點甜品吃。”
    王海洋瞬間氣到腦充血，抓起錢捏成一團扔回那張可惡的臉上，“有我在，你別想動他，你要試試他是信任你還是信任我嗎？”
    這一點，威廉還真的沒多大自信。
    也覺得王海洋隻針對他未免太不公平，身邊的美女實力強勁，可能真的討不到什麽好處。
    不論他釋放多少熱情，孫謹一直當他是顧客，連朋友的身份都沒有給他。
    孫謹的小尾巴還很清楚他的心思，有王海洋的阻攔，得手的幾率還真的大大減少。
    威廉立刻轉換方針，先安撫住伊拉才行，“伊拉小姐，我想先和王先生打個賭，你和孫謹，等下次機會。”
    “誰要和你打賭了。”王海洋根本不想和這兩個沒有節操的人有所牽扯。
    “王先生，你先冷靜一點。”威廉並不生氣，盡力表達著友善，“你不也喜歡孫嗎？你和他睡了四年，什麽都沒發生，那就說明，孫不喜歡男人。”
    “那你還打算勾引他。”還是用女人勾引，王海洋都沒想到這兩人怎麽這麽沒下限。
    這是打算把孫謹前前後後裏裏外外都給吃幹淨了。
    “不不不，你不該把我當成敵人。”威廉指著自己，對王海洋笑著說著，“我，是你的盟友，隊友，幫手才對。”
    “難道說，你真的想看著孫屬於其他女人？”
    “王先生，你真的這麽無私？”
    “人生隻有一次，勇敢的人才有資格享受美好的世界。”
    王海洋想義正言辭的拒絕，張開的嘴裏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王先生，男人和男人的第一次體驗非常重要，體驗感差勁，那孫謹這輩子都會是直男，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威廉自豪的挺胸，一臉確信，“而我，在這方麵的技術能超過你幾百倍。”
    “由我作為孫的初次體驗官，讓他知道男人的好，你才有機會。”
    被突然排除在外，伊拉雖然不滿，對威廉的自賣自誇倒也認同。
    眼看王海洋安靜的縮在角落沉思，很明顯是被忽悠成功了。
    心裏不由有些同情，還是年輕啊。
    也不想想，試過了威廉，王海洋隻能強行改變攻防屬性，這小身板能滿足得了吃過大餐的男人？
    明知道這不對，鬼迷心竅的，王海洋眼睜睜看著孫謹換下了工作服去赴約。
    “今天會很晚，你確定要等我一起？”孫謹拿著名片，背麵寫著地址、樓層和門鎖密碼。
    隻是偶爾來這裏出差就租套公寓住著，還真是會享受生活。
    “我不放心你。”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打得過我的不一定跑得過我，跑得過我的不一定能打過我。”孫謹從沒擔心過人身安全，常年走夜路，還真沒撞過鬼。
    大晚上的，一般人看他這身高，害怕的隻會是對方。
    王海洋根本就不敢直視孫謹的眼睛。
    這個人拯救了他的人生，別說回報了，他卻要夥同其他人將陽光拉入泥潭。
    隻因，人性的自私。
    威廉的話，每一句都是王海洋所害怕的。
    時間已到深夜，電梯裏很安靜，孫謹站在門邊輸入密碼，被酒味香煙味撲了一臉。
    除了這些，室內很安靜，看來聚會已經結束了。
    揮了揮手，孫謹眼睛差點都睜不開了，咳嗽了一聲，對著身後的王海洋囑咐著，“海洋，你在門口等我，不要到處亂跑。”
    威廉聽到了聲音，笑著迎接過去，瞟了門外的王海洋，笑得意味不明，“孫，你可是我的救星，快來吧。”
    王海洋本就沒打算進去，緩緩被關上的大門裏，是孫謹毫無防備的背影，在他身側，是威廉的目光曖昧粘膩又誌在必得。
    不自覺向前的腳步還是被大門阻攔。
    王海洋五味雜陳，無法言語，隻能無力的滑坐在地，等待著裏麵結束。
    他親手將他最愛的人送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床上。
    和門外的糾結低落的氛圍不同，威廉坐在沙發晃著酒杯淺酌。
    孫謹戴著手套，手腳麻利的開始收拾滿屋子的垃圾。
    單膝跪在地上，腰線更顯流暢有韌性。
    雙層複式樓很寬敞，也很亂。
    孫謹的動作很熟練，架不住這房間被造得太狠了，難怪要花錢請人打掃。
    將垃圾打包裝好，堆在一樓，方便離開的時候帶走。
    找到二樓浴室的清潔用品，彎著腰對著桌子就是一頓猛刷。
    在他身後，金發碧眼的男人不自覺吞咽著口水，目光對著腰尾以下流連忘返。
    孫謹沒有分半點注意力過來，威廉低著頭，解開的紐扣讓鍛煉得非常結實的肌肉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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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對孫謹居然沒有半點吸引力。
    打開冰箱門，用透明酒杯隨手將酒和果汁混合加入冰塊，搖晃均勻，看起來也不錯。
    孫謹做的很認真，臉側被貼上冰冰涼涼的玻璃杯，隻能站起身。
    “先休息一下吧。”
    威廉微笑著，此刻和平日有很大不同，孫謹也說不出來有什麽不一樣，隻是覺得氛圍很鬆弛，可能是聚會放鬆過了，穿著也很隨性。
    孫謹不受誘惑，也沒開竅，威廉不得不另辟巧徑，喝酒放鬆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脫下手套，孫謹接過酒杯，湊近還能聞到淡淡的酒香，“是酒？我不會喝酒。”
    威廉當然知道這一點，卻故意露出驚訝的樣子來，隨即又微笑著解釋著，“度數很低，和果汁差不多。”
    孫謹沒喝過酒，不過是看多了喝酒鬧事的人。
    一杯果酒而已，應該不能喝醉吧。
    醉酒的人，有的會嘔吐，有的會昏睡，有的會喋喋不休的說話，有的會唱歌。
    當然也有人會直接睡覺。
    一杯果酒真的就把孫謹放倒了，這也真不在威廉的意料之內，更出乎意料的，是孫謹的酒後反應。
    肩膀臉頰被挨著蹭著，像抱著個性格溫順的大體型動物。
    “真可愛。”
    這是享用美食的時間，威廉一刻也不想浪費。
    樓下砰砰砰的踹門聲打斷了男人的愉悅，不用看威廉就知道門外是誰，也不想大晚上的招來警察，隻能放人進屋。
    將威廉撞開，王海洋視線搜尋著，樓下沒有人。
    不在一樓，那就是在樓上。
    “你做什麽？我還結束。”舔舔唇角，威廉很不滿被突然打斷。
    這意思是，已經開始了？！
    快要難以呼吸，王海洋幾步衝上樓，首先看到的是扔在地上的那身運動服。
    沙發旁桌子上的透明罐裝油，沒用過王海洋也知道那是什麽，腳一軟差點跌下樓。
    視線一寸一寸挪動，沙發上的男人雙手摸索著，不住低聲呢喃著聽不清的話語。
    王海洋紅著眼眶，拉著沙發布想蓋著那具身體，神誌不太清醒的男人很不滿，不想身上有所束縛，不斷掙紮著。
    即使喝醉了，王海洋也控製不住孫謹。
    威廉跟著上樓，可不想已經到嘴裏的美食跑掉，“你沒看到嗎？他想讓我繼續下去。”
    “你把他灌醉了，就不算他自願的。”王海洋慶幸他闖了進來，也還好威廉不算心急。
    還沒晚，還不晚。
    “就算他喝醉了，男人的身體也會記住愉快的感受。”白天說了大話，被發現了作弊的行為，威廉還略微覺得丟臉，見王海洋撿起衣服要給孫謹穿上，更是著急，“喝醉了的人才是最誠實的，你看不到嗎？他很享受。”
    “你想碰他，除非你殺了我！”王海洋又難過，又氣憤，更懊悔。
    還沒多少資格去責怪其他人。
    隻因這一切都是他默許的。
    威廉氣急，王海洋說反悔就反悔。那副模樣，他強行靠近就真的要拚命一樣。
    在異國他鄉，威廉本就從沒打算強來，可又實在不甘心，幾步靠近過去，抓著王海洋的手腕，滿臉不甘心，“我等了這麽久，費了這麽大勁，總得讓我有點回報吧。”
    抽不回手，完全動彈不得，王海洋不得不認清事實，沒有孫謹，麵對威廉，他根本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他帶不走孫謹，他是幫凶。
    明知道威廉的打算卻沒有阻止，親眼看著孫謹進來。
    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王海洋擋在孫謹身上不敢挪動，“我來代替他，我和你上床，你不要碰他。”
    這顫抖得像馬上要被嚇死了的模樣，雖然王海洋也很年輕，模樣隻能算清秀，戴著眼鏡過於安靜，沒有年輕人的活力四射，像個書呆子，也沒有太多亮眼的地方。
    威廉實在提不起勁，鬆開手一臉無語，“你不是我的喜好，我可不想在你身上浪費精力。”
    將王海洋拎到一旁，果然還是眼前這具持續散發著熱量的軀體更為吸引人，讚歎著打量著，威廉依依不舍可惜不已也隻能退讓，“我不會做什麽，今天就當給你上一堂免費課程了，你可看清楚了，該怎麽去取悅男人的身體。”
    這次總算沒人吵吵嚷嚷的阻攔了，威廉也隻能安慰自己，吃不到肉，喝點湯也是好的。
    這場近距離教學讓王海洋捂著嘴，瞪大了眼睛。
    視線從金色的發絲緩緩移動，腰腹、胸膛、鎖骨…孫謹的身體他見過很多次了，卻從不敢這麽正大光明，這麽仔細的觀看。
    沙啞的聲音，愉悅的表情，都過於性感。
    多餘的人趕不走，又不讓他做什麽，威廉也沒那麽好心到送這兩個年輕男人回家，身為公寓暫時的擁有者，隻能將二樓貢獻出來，暫居在一樓。
    樓上很安靜，威廉的心卻難以平靜，被勾起的欲望更是無法平熄。
    掏出手機開始找人共度良宵。
    還好他在這裏還有幾個一夜情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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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敵人的地盤上，王海洋怎麽可能睡得著，生怕威廉精蟲上腦突然反悔。
    這麽晚了還有人敲門進來，威廉一個人王海洋都抵抗不了，所以他沒必要找幫手，現在也隻能強行安下心來。
    很快王海洋也就知道來人是做什麽的了，複合式公寓樓，樓下的動靜毫不掩飾，誇張至極，樓上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樓下的人在酣暢淋漓，樓上，一個睡得香甜，一個徹夜難眠，直到一樓聲響漸消，王海洋這才徹底放心。溜進浴室，脫下衣服打濕，替孫謹擦拭著身體。
    越想越後悔，想往臉上扇幾巴掌。
    更是嫉妒得要命。
    該死的威廉。
    好不同意熬到天亮，孫謹剛睜開眼睛，不知道身在何方呢就被扯著離開。
    坐到店裏，孫謹都還沒徹底清醒，腦袋很重，反應很慢，除了生病，還從沒這麽遲鈍過。
    麵前放了一杯咖啡，孫謹才從夢遊狀態清醒了過來，去店裏的衛生間簡單的刷牙洗臉，換上工作服，往日穿的很舒服的襯衣今天格外讓孫謹難受。
    尤其是胸口，火辣辣的刺痛著。
    “昨天的事情還沒做完。”孫謹懊惱的很，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昨晚的事情，你還記得嗎？”不放過孫謹任何一個表情，王海洋問得心虛，整個人心慌氣短到不行。
    是厭惡，是憤怒，是惡心，還是，可以接受？
    “昨天晚上…”孫謹皺著眉苦苦思考，最終還是搖頭，“我隻記得我喝了杯果酒，身體輕飄飄的想飛，頭又變得很重把我往下拽，不上不下的，怪難受的…昨天我沒做什麽丟臉的事吧。”
    不用看，王海洋就知道他的臉色很難看。
    這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還有比這個更差的情況嗎？
    那昨天的一切不就都沒有了意義。
    白白讓孫謹被人占了便宜，除了最後一步，整個人都被啃了一遍。
    王海洋偏過頭，隱藏起此刻的表情，隻想找把刀捅到身上。
    孫謹不明所以，今天天氣晴好，又是個忙碌的一天。
    心不在焉，盯著門口，王海洋滿心戒備。
    全神戒備了一整天，直到孫謹下班，都沒有再見過那兩個外國男女前來糾纏，王海洋卻難以安心。
    因為在孫謹身邊聚集的人依舊不少。
    他不可能一直跟著孫謹，除了提醒，他什麽都做不了。
    孫謹有身體需求找女人找男人，他都沒資格去管。
    王海洋的打算又要重新推翻，離開雲城，他確實能更快的擁有讓孫謹能安心生活的實力，可同樣的，風險非常大。
    很有可能在他回來的那一天，孫謹身邊的位置被其他人占據。
    如果是女人，王海洋隻能甘拜下風，如果是男人，是威廉…
    僅僅隻是這種猜想，王海洋都心有不甘。
    如果不是威廉來這一出，王海洋還不會這麽悲觀，這個一年出現不了幾次的人，好像也等不急要撕開紳士的外皮了。
    昨天的事情孫謹記不清了，對威廉依舊沒有警惕心，那下一次，沒有他的阻擋，誰能保護孫謹？
    王海洋不想等待猶豫了，孫謹不是說過，有勇氣去改變，事情就會越變越好。
    又是一個即將到來的清晨，身邊的人醒的比平時早，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進了浴室，睡在裏側的王海洋睜開了雙眼。
    這一次，他不想再裝作熟睡。
    沒有立刻跟著過去，等待著，估算著時間，將門推開進入。
    孫謹嚇了一跳，趕緊背過身體，“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聽到你醒了就起來了。”
    王海洋沒有退出去，反而慢慢靠近著。
    這沒眼力勁的，孫謹不免有些煩躁，“出去，沒看到我在做什麽嗎？”
    從孫謹背後，王海洋都能看到他的動作粗魯，聲音低啞急躁，與從前不同，與威廉的那天晚上，表現出來的滿足也大不相同。
    即使喝醉了，大腦沒有留住記憶，身體卻會記得愉快的感受。
    “我幫你。”
    這也能幫？都是男人，怎麽幫。
    事情證明，孫謹還是見識太少了，也經曆的太少了。
    天色漸明，已經過了出去晨跑的時間，孫謹卻坐在窗前發呆。
    世界觀都塌了。
    王海洋也坐到孫謹麵前，不打算繼續逃避，“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會對你負責。”
    “啊？”盯著王海洋的嘴唇，孫謹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腦袋漿糊。
    什麽做了？這就做了？
    沒有被強行趕走，孫謹此時的反應讓王海洋更有信心，起碼孫謹沒有暴怒，這不就代表不抗拒，不討厭。
    “其實我們現在和普通情侶，普通家庭沒什麽兩樣。”
    “你下班回來家裏會有人等著你，我會為你洗衣做飯，就連身體需求，我也能滿足你。除了生孩子，妻子這個角色需要做的事情，我通通都能做到。”
    為了不離開，為了真正融入這個家，王海洋鼓氣勇氣積極爭取。
    孫謹總覺得哪裏不對，一向安靜老實的人卻持續輸出，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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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剛剛…你要逃避責任嗎？”
    王海洋側過頭，眼眶濕潤，一副委屈的模樣，孫謹百口莫辯，卻不想這麽不清不白的被糊弄過去，深吸口氣搓了搓臉打起了點精神，“海洋，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報答什麽，真的不需要你做到這個地步，剛剛，也不是我強迫你的，不過…哎，算我對不起你，我們忘了剛剛的事吧。”
    並不是想做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的渣男，剛剛被欲望控製，沒有拒絕是事實。
    孫謹並不希望王海洋因為不必要的原因走上一條崎嶇的道路。
    和他這個三無人員不同，王海洋即將有著光明的人生，未來，會有妻子和孩子，不該和他這個男人糾纏在一起。
    “忘？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的體溫，你的聲音。”王海洋笑著，不為所動，“我已經畢業了，你覺得我會在此刻，為了所謂的報答奉上身體？”
    “孫謹，我喜歡你，我愛你，你就是我的家，這才是事實。”
    “是你親自接納我回來的，是你承諾過不會趕我走。”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趕你走。”孫謹確實以為王海洋隻會住到畢業，他們的人生會各自分離。
    習慣了家裏多了一個人，即將恢複到孤身一人的狀態，孫謹會讓自己習慣從前的空蕩蕩。
    可真的沒說過要王海洋離開的隻言片語啊。
    “我畢了業還有什麽資格住在這裏，你是男人，不可能像個和尚，一直過著清心寡欲苦修一般的生活。你就等著我搬出去，然後你會找個愛人一起生活，對不對？”
    這話說的，還真沒錯，孫謹確實是這麽打算的。
    “這個人，可能是女人，也可能是男人，那為什麽不能是我。”王海洋索性不依不饒，耍起賴來，還不忘拉踩一把，“我隻有你，比起威廉這種被下半身支配的男人，我要幹淨可靠得多。”
    突然提到了個外人，孫謹意識到，也就是那天晚上過後王海洋就奇奇怪怪的，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你怎麽知道威廉先生的私事，還有，你剛剛…”
    孫謹實在說不出口，王海洋也不會對他撒謊，“我親眼看到的，他和男人上床。”
    咯吱一聲凳子倒在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孫謹算是找到債主了，咬著牙就往外衝，“原來是他把你教壞了！”
    出了這個門就追不上孫謹了，王海洋飛撲過去，掛在他身上不敢放手，“我的性取向和他沒關係，從小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從沒變過。”
    孫謹隻能停下腳步。
    從小到大，對他告白的不少，孫謹從沒想過王海洋也是其中之一。
    “雖然你不說，可是我知道你喜歡我陪著你，你不想離開這個城市我們就不走，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我們以後，一直一起生活好嗎？”哪怕孫謹現在可能對他沒有喜歡的感覺，王海洋也想先霸占他身邊的位置，“就我們兩個人，我們是愛人，是朋友，更是家人，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
    家人…一直在一起。
    這些東西對孫謹來說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不需要去苦苦尋找，有一個人不嫌棄他這不穩定的未來，願意留下來。
    如果把王海洋的性別轉換一下，和爸爸媽媽的相處模式不是一模一樣嗎？
    溫和努力的爸爸，溫柔勤勞的媽媽。
    就連王海洋這個人…還有剛剛的事，孫謹沒法否認，他並不覺得討厭。
    王海洋也是孤身一人，也不是因為報恩而委屈勉強自己。
    這麽些年，他們本就一直在一起，孫謹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如果你不想繼續下去了，記得要直接和我說。”
    孫謹可以接受緣盡於此的好聚好散，卻接受不了背叛。
    還沒開始就想著結束，不是孫謹悲觀，而是，沒有孩子作為鏈接，兩個男人要維係著一段穩定健康的關係，實在是太難了。
    就算是普通夫妻都不能保證能從一而終，白頭偕老。
    被巨大的驚喜砸中，王海洋差點跌坐在地上，被孫謹抓著手臂這才沒摔倒，捧著他的臉，雙目凝視著不敢眨眼睛，“你這是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
    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孫謹也不打算反複無常的猶豫，很坦然的接受了這一切。
    天空變得更明亮，微風更加宜人，王海洋恍恍惚惚，好似一切都在夢中，“以後，我們是彼此的唯一，誰都不能分開我們。”
    “希望，你不會後悔。”歎息一聲，孫謹將人攏進懷裏。
    他們之間的差距，現在還不明顯。
    過了十年，二十年，王海洋真的還能保持初心不變嗎？
    既然有了和一個人度過一生的準備，孫謹希望這一天來得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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