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猛地縮小，隨著那個劇本係統飄蕩。
    在通道中，他罵罵咧咧，看著身後那個白衣身影：“媽的，你也是，冰月也是，一個個都這樣！”
    此刻，它的身影不斷在通道中碰撞。
    而麵前的白光顫動，一個小院中，貴婦大小姐看著鏡子痛罵。
    龍哥好奇的打量著尚且青澀的李玲兒：“哈，小李還有過這種時候？”
    可是下一刻，一個漆黑的手臂突然從隧道中竄出。
    那是一個規則的化身，攜帶著和李玲兒近乎同源的力量。
    龍哥大叫：“你，你是......”
    龍哥沒有料到如此，突然尖叫著跑開。
    可是那股力量根本不能被抵抗，龍哥被擊飛，它身側的劇本係統開始顫動。
    龍哥咬牙切齒：“住手，那可是個逆天的規則至寶！”
    可是黑暗的手臂點在劇本係統之上，無數的黑色枷鎖在其上覆蓋。
    龍哥無能為力：“媽的，媽的，完了完了，小李要罵死我！”
    “不行，我得回去找她！”
    可是為時已晚，它突然摔落在天花板上，天地倒轉，金色的書頁和它的身體一起又砸在地板上。
    那書頁的光猛然之間暗淡，變成了一個廢物。
    此刻，尚為凡人的李玲兒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書本。
    龍哥無比愧疚，卻又無能為力：“媽的，別看我，我才不是你的係統，我這輩子都不是你的係統！”
    龍哥突然呼嘯著離去，看著天際正在收縮的絲線。
    它猛地竄入那個絲線帶來的通道，身影消失不見。
    而此刻，李玲兒在那充滿絲線的通道中行走。
    一股清明的感覺開始浮現。
    在自己絲線之前，還有一些顏色暗淡的絲線，她觸摸上去，這才發現了一片尚且垂暮的世界。
    她不知道虛界是何時誕生的，可是此刻，內心的悸動讓她主動摸了上去。
    頃刻間，她發現自己身臨其境，穿著一襲白衣，如同仙子謫塵。
    後方，一個男孩被妖獸圍堵。
    李玲兒隻是伸出一指，就將那些妖獸毀滅的一幹二淨。
    那個男孩轉身想要答謝，卻在看到李玲兒的臉刹那，突然愣住：“好美......”
    他突然拱手：“多謝前輩相助，不知，不知這位前輩名諱......”
    李玲兒微微搖頭，看著這個男孩：“你叫什麽名字。”
    聽著那空靈的聲音，男孩無比緊張：“我，阿媽叫我韓成空，我的大哥和二哥......”
    想到什麽，他尷尬的堵了堵嘴，隨即不再說話。
    此刻，李玲兒目光一凝：“韓老......”
    小男孩疑惑：“前輩？”
    李玲兒歎了口氣：“你們韓家，歡迎外賓嗎？”
    韓成空很激動：“當然，救命恩人做客，我們仙古五族自然歡迎。”
    李玲兒微微點頭，隨著韓成空來到了韓家。
    此刻的韓家鼎盛，那顆仙種依舊還在。
    看著這枚生機勃勃的仙種，李玲兒無奈一笑。
    韓家最古老的幾個大能投以視線，卻在接觸到李玲兒的力量刹那，全部收回視線。
    “道友來我韓家意欲何為......”
    李玲兒微微抬手：“我送你們韓家一番造化，千年後，還我便是。”
    聽到此，那些大能不再開口，全都心知肚明。
    “是你嗎。”
    麵對這些大能的疑惑，李玲兒微微搖頭：“是，也不是。”
    她在仙種旁邊用大夢訣創造了一片空間。
    在那裏，她按照印象在此地佇立了一個巨大的石碑。
    千道輪回訣就刻印在其上。
    做完這一切，李玲兒回眸。
    名為韓成空的男孩依舊在他背後站立，神情緊張。
    李玲兒輕柔的開口：“這法，便由你參悟。”
    “千年後，我會回來，因果，你在那時候還我便是。”
    看著麵前這個神秘的前輩，韓成空無比敬仰的拱手：“前輩！”
    “我還能見到你嗎？”
    聽到這話，李玲兒微微一愣：“會的。”
    “前輩，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說，說是有一個女子，她的情感化作冰霜，穿透了千年。”
    “而她唱的一首歌，在時間的河流中，傳遞千年。”
    聽到這些，李玲兒有點好奇的轉頭：“是嗎？”
    韓成空拱手：“所以我自己作了一些句子送你，感覺前輩和那個傳說裏的氣質非常像。”
    李玲兒微微點頭：“冰霜透萬古，一曲跨千年，”
    “白蓮伴我心，化作三生淚。”
    此刻，韓成空的麵色無比震撼：“這......”
    麵前的白衣女子輕笑：“等這千年，辛苦你了。”
    不知為何，韓成空突然跪地：“我......”
    半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大洞，此刻，一條身形矮小的龍出現。
    “媽的，媽的！小李！”
    看到龍哥，李玲兒微微皺眉：“還是不行嗎？”
    龍哥點頭，樣子無比萎靡：“我不行了，那東西實在厲害，我跑回來就算是費盡全力了......”
    李玲兒看了看韓成空，隨後點頭：“是太陰聖母。”
    “龍哥，你就留在這裏吧，千年後，我會回來。”
    可是龍哥搖頭：“我快退化了，我的力量用盡，很快就會忘了關於你一切......”
    李玲兒釋然：“但你遲早還會想起來。”
    韓成空還想說些什麽。
    可是麵前的白衣女子頃刻間消失，不再出現。
    李玲兒順著絲線，不斷的前往其他家族，她在陳家留下了大夢訣的石碑，又前往了那時候的七大宗門。
    所有人都立下了契約，等待千年後的那一刻來臨。
    可她突然迷茫，自己不過是把自己走過的路在走一遍罷了？
    變數呢？
    她突然望著屬於自己因果的那一條條絲線。
    在這些因果中遨遊，她看到了很多事情。
    李府，宗門。
    還有司徒文。
    她一股腦的鑽進去，想要再次體會那時候的悸動。
    他看到了自己在九日仙宗和司徒文的溫存，也看到了金光老祖的好意。
    金光老祖早就認識自己，隻是她實在不忍，在那一日，希望李玲兒留下，和司徒文做一對鴛鴦。
    此刻，李玲兒自己糾結無比，可通過千道輪回訣回來的李玲兒無比懊悔：“留下......”
    她必須要讓司徒文回來，可是那時的自己怎麽可能知曉這一切。
    她看著自己的糾結，眼淚不斷落下：“別走。”
    可是那時的李玲兒還是捧著司徒文的臉，表明了自己離去的意圖。
    她的淚水流下，而那個李玲兒也落淚，卻渾然不知自己落淚的原因。
    這淚水無比冰寒，那個李玲兒懵懂的擦淚：“誒？”
    她沒有改變任何軌跡，必須要在這些既定的路線中創造一種出乎意料的變數才行。
    順著這些絲線，她看到了很多。
    她看到了司徒文麵對大能，擎天一指，在大蛇的骸骨麵前，誓死抵抗自己的安危。
    李玲兒捂著嘴巴，不斷落淚。
    她再次漂浮，看到了更多事物。
    每一次落下冰寒的淚水，都是自己的一次懊悔。
    司徒文和自己互訴心腸的刹那，煙花也在綻放。
    她看著那時候幸福的自己，此刻卻是道不盡的憂愁。
    她化作一道白影，突然看到了什麽。
    原來是那一年，莫強達為自己算天機。
    此刻，她化作一道白煙，浮現在莫強達麵前。
    莫強達明顯認了出來，看著這道白煙，眼眸震撼。
    “你......”
    但是李玲兒搖了搖頭，麵帶微笑的看著莫叔：“莫叔，告訴爹娘，我很好，未來也是。”
    莫強達不斷流淚，好似看到了什麽讓他一生難忘的事情：“你，你......”
    他不斷的笑起來，看著這道白色的煙氣。
    這道煙氣，分明就是他守護了十幾年的小女孩。
    他又欣慰又感動，最後的最後，隻剩下一絲震撼。
    李玲兒接著開口：“莫叔，謝謝你。”
    莫強達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他的命被最後一口氣吊著。
    “玲兒，你去哪？”
    李玲兒微微偏頭，看著麵色蒼老的男人：“莫叔，我要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莫叔擔憂：“別去......”
    可他一笑置之：“別去太危險的地方，玲兒，莫叔老了，看不見你了。”
    李玲兒點頭：“嗯。”
    她最後轉身，一道淚痕滑落。
    不知不覺，這些絲線快要被他走盡。
    她突然竄入了其中一條，看著麵前的景色，不斷的搖頭。
    冰火魔窟內，她握著那朵三生冰蓮，而麵前的司徒文重傷，麵露一絲痛苦。
    李玲兒看著這幅畫麵，內心生出一絲悸動。
    她不斷的回憶，最終落下寒冷的淚水。
    那淚水滑落，那時的李玲兒愣神：“誒，我怎麽......”
    擦著幾乎要被凍傷的手，那時的李玲兒慌亂的將蓮花放在司徒文身上。
    此刻，站在因果絲線中，李玲兒目露果決：“我一定有辦法。”
    通過劇本係統，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些特殊的節點。
    節點泛光，她輕觸其上，做到了短暫的幹涉那時候自己的選擇。
    這是在仙門選召，她先是幫助自己突破了第一關，可想要做更多事情的刹那，一隻深黑色的手伸出，無比駭人。
    “太陰聖母？”
    黑色的手臂和她對峙，讓她頃刻間離開了那時候的身體。
    之後的所有節點，太陰聖母都如此若有若無的與之對抗。
    李玲兒緊咬牙關，與太陰聖母僵持。
    那個大夢訣的氣息她無比熟悉。
    太陰聖母好像真正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想要在某些節點吞噬那時候的李玲兒。
    李玲兒自發對抗，將她擊退。
    每一次，過去的李玲兒要被吞噬的刹那，自己都會出手迎擊，將太陰聖母趕走。
    “冰月！”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我遲早會改變這一切！”
    直到這個世界的盡頭，李玲兒才發現了一道白色的光幕出現。
    李玲兒雙手伸入光幕中，頃刻間，仿佛有一個人牽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入了另一個世界。
    此方天地靜謐，高山流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有著自己的規則。
    高山之下，一條瀑布灑落。
    瀑布前方，一個白衣女子靜靜地端坐，似乎有所察覺，她微微偏頭：“來吧。”
    李玲兒反應過來：“冰月。”
    那女子沒有回答，隻是手指一點，頃刻間， 此方天地變幻。
    一張石質的桌子出現，兩個椅子不高不矮。
    那個女子在遠處的椅子坐下，對著李玲兒擺了個請的手勢。
    李玲兒微微一愣，在其對麵坐下：“你是冰月，對嗎？”
    那女子憑空變出一壺茶水，將兩杯茶至於自己和李玲兒麵前。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 你有自己的目標，不是嗎。
    李玲兒品茗茶水，顫動眼眸。
    “你到底有什麽東西要說？”
    麵前的女子和自己相貌完全相同。
    她輕笑，看著遠方的瀑布。
    “這就是為什麽我選了你。”
    “大夢訣推衍這麽多次，依舊是你。”
    “你就是我選擇的變數。”
    聽到她的話，李玲兒神色疑惑：“你什麽意思？”
    冰月不緊不慢：“我用大夢訣推衍，轉世重活了好幾世。”
    “你應該也看到了，世界之外，還有世界。”
    “你不過是我千萬化身中，所選擇的一個。”
    聽到這些，李玲兒心頭震撼，卻沒有表達出來：“可我是我，你是你。”
    冰月點頭：“的確，我是我，千古罪人罷了。”
    “殺了我，讓我解脫。”
    “這就是你的使命。”
    聽到這些，李玲兒開始思索，頓時恍然大悟。
    冰月的大夢訣如此強悍，前世的自己也隻是她推衍的一個化身？
    想到這裏，李玲兒輕聲問道：“我是真的嗎？”
    冰月將茶水一飲而盡：“你自己應該清楚，大夢訣是虛是實，全在一念之間。”
    “你是真的，那你便是真的。”
    “你和我不一樣，你是最特殊的那個。”
    聽到這裏，李玲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是真的，前世，今生，都是真的。
    冰月再次開口：“我創造虛界，就是為了讓你成長，讓你殺了我。”
    “千百個李玲兒都失敗了，你呢？”
    此刻，李玲兒起身，眼神帶著一絲明確：“我不會失敗。”
    冰月也同樣起身，慢慢偏過頭：“去殺了我，我可沒那麽容易死。”
    李玲兒頓了頓語氣：“你為什麽會變成那副樣子？”
    不遠處的冰月停住了身形：“這隻是我的一道殘念，真正的我，早就變成了那副不堪的模樣。”
    她歎了口氣，輕輕轉身，手指輕點。
    一道金色的神識飛到了李玲兒心底。
    頃刻間，一大批記憶蕩漾。
    冰月之後的記憶流動，在她的腦海中回放。
    “第二個仙位。”
    冰月發現了這個真相，她料到炎王沒有餘力再次登仙，而此刻的自己準備充分。
    “成了仙，我便能救他......”
    她一心隻想要殺了洛西王。
    人間無情，仙途又如何有情。
    三千大世界，各個都有真仙掌握。
    這些世界千奇百怪，各有千秋。
    真仙之上，還有仙兵仙將。
    仙將之上，還有仙王。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源頭。
    權利，仙根，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鬥角。
    仙凡無差。
    她看到了這些仙人對於下界的戲謔。
    也看到了這些世界的真相。
    壓迫，永遠存在。
    看到這裏，李玲兒無比失望，自己渴望的仙界，竟然是這副樣子。
    可接下來的記憶，讓李玲兒汗毛倒立。
    冰月親近三千大道，一人從底層殺上去。
    她是一代殺神，也是新晉女仙。
    直到她找到洛西王，才發現洛西王早已在仙途死去，目標頓時消失。
    此刻，站在原地的李玲兒心髒跳動，眼神巨震。
    “你殺了所有的仙？！”
    麵前的冰月微微搖頭：“我本以為這樣就能讓所有的世界解脫，擺脫彼此之間的關係。”
    “可惜，我想錯了。”
    “世界不能沒有規則，仙界也不能一日無主。”
    “我是唯一的仙，我便是太陰聖母。”
    “我的理智被吞沒，化作了無盡的規則。”
    “殺了我，讓我解脫。”
    “殺了我，讓我贖罪。”
    “我這一生，自私無比，可對於炎陽......”
    此刻，李玲兒終於知道為什麽會是自己：“你真的無可救藥。”
    “冰月。”
    冰月似乎能料到這種回答：“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殺了我。”
    話語落下，千道輪回訣的絲線開始重新浮現，那個幽深的通道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