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9章 救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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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意思啊?”
    陳森眼睛滿是疑惑,心中對這句話多有不解。
    “你到過神劍山,你應該清楚神劍山的傳承到底有多可怕……”柳如煙沒有直言,反倒是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條薄巾,裹在了自己的身上,遮住了那無限險境的風光,彎腰坐在一側的木椅上。
    通過木椅和自身重量的擠壓,粉色薄巾被擠出來了一個肥碩的弧度,充滿著雌熟和端莊的氣息。
    粉色薄巾上麵繡著鴛鴦圖文,看似薄薄的,實則密不透風,陳森一眼就看出,這又是一件法器耗材所打造的……生活用品。
    陳森皺了皺眉頭,回憶起在問劍崖中的見識,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如何作答:“……”
    流派眾多,劍道源長,不過是前人恩果,雖然駭人聽聞,可要說是可怕,那倒也沒見得吧?
    隻是話又不能這麽說。
    “神劍山劍道,以劍之力,開拓萬道之先流,也確實可怕,使得劍修不再拘泥於殺伐,更加多了選擇性和功能性……”
    他盡量不要往太過小覷的方麵去說,否則也太不給麵子了。
    然而此話一出,柳如煙倒是詫異了,奇道:“白慍先就給你看這個?”
    “啊?除此之外還有什麽?”陳森整個人也愣住了。
    “你的昆侖劍道,難道不是從天元仙劍陣中所取?”
    “什麽什麽仙劍陣?那是什麽?我不知道呀……”
    “天元仙劍陣你都不知道?天正扶元雲流器源仙氣化道萬劍陣啊……”一大串名字吐出來,柳如煙還看著對方茫然的模樣,狐疑著眼睛,補充問道:“那神清源劍錄呢?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少年還是搖頭。
    “那就奇怪了……那你的昆侖劍道又是從何獲得?”柳如煙皺起了眉頭,這怎麽和自己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少年沉吟片刻,也不知如何敘述,隻能含糊回答:“靈醒山脈,朝陽穀一戰……機緣偶合下……”
    柳如煙當然不信,鳳眸一瞪,直起身子,氣勢頓時爆發:“這怎麽可能?”
    感受著前方的壓迫,陳森色厲內荏的反問道:“這怎麽不可能?”
    雖然他含糊其詞,但是大體的結果不變,要是這個宗主真的要刨根問底的話,那他可不情願。
    果然,柳如煙被對方那強硬的底氣給唬住了,收斂起了自身的鋒芒,思索片刻,柔聲問道:“你可知道,你在那裏獲得的昆侖劍道傳承,是源自於誰?”
    “嗯……一開始我不確定,後來我聽說好像是成玄虛……”陳森摩挲著下巴,選擇把自己心中的推測說了出來。
    柳如煙一聽,頓時渾身激動,眼眶發紅:“沒錯,正是此老賊,那你又可曾得知……我身上的道蝕,是被誰所傷?”
    “我怎麽可能知道?”
    還沒等少年有過多意見,柳如煙略顯咬牙切齒的說道:“是白慍先!”狹長的眼睛裏,蘊含著仇恨的光芒是如此的炙熱,其中大道道印輪轉,仿佛為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血腥。
    “白……嗯?啊?我沒記錯的話,這一位,應該是神清閣的閣主吧?宗主……你怎麽和他對上了?”陳森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麽,到後麵越想越不對勁。
    嚴格意義上來說,神清閣……好像和自己有恩吧?
    玉林宗……這麽說來,其實也是自己的對頭?
    少年的遲疑,讓柳如煙一眼就能看出,她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小年紀,在這裏胡思亂想些什麽?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多了去了,兩個宗門之間的鬥爭,又輪得到你一個人在這裏操心嗎?”
    陳森毫不避諱的直視著她:“可是當時我一路護送宮長義,等到我登上神劍山的時候,險些道心破碎,是李道友救了我一命,他與我有活命之恩,他若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李道友?李慍玉?”柳如煙聽到這裏心頭一個咯噔。
    完了完了完了,不會真的是那個小矮子吧?
    上官此前傳來的消息,好像說滅殺的就是那個小矮子的性命,那小矮子還為了保持神清閣的靈犀劍傳承不斷,以自身仙解的方式,將靈犀劍解除契約,使得靈犀劍逃脫了“本命劍和主人共存亡”的結果。
    這……
    可別真是這個吧?
    陳森頓時好奇:“對呀,李慍玉李道友啊,怎麽了?宗主也認識他?”
    那家夥不是說他深居簡出,江湖上名聲不顯嗎?怎麽都可以傳到這位大佬的耳朵裏?
    還是說他們這一個圈子的人大概都彼此熟悉?
    就在他胡亂猜測的時候,柳如煙這個時候卻極其不自然的來了一句:“不認識,不認識……”
    “不認識,那你怎麽知道?”
    “我聽說的,我聽說的……”
    “宗主,你不會有什麽事瞞著我吧?”陳森眼裏的狐疑更深了。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有什麽事情瞞著你呢……”柳如煙矢口否認。
    “那你臉怎麽這麽紅?”
    “我臉怎麽這麽紅?有嗎?沒有吧,可能是熱的呀……哎呀,這閣樓都不通風……”柳如煙假意用手扇了扇空氣,嚐試給自己散去一點熱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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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森一拍大腿指著她說道:“你在說謊,你不斷的重複著同一個回答,而且在麵對我新問題的時候,你甚至還再重複一遍……”
    “……”柳如煙一陣驚愕,隨後長歎一口氣:“好吧,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宗主,你壓根就沒打算藏著吧?”陳森聽到這裏,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他雖然有些莽,但又不是傻,這掩蓋的痕跡如此拙劣,又怎麽可能是真的在隱藏著什麽呢?
    這不過是一種試探而已……
    試探自己真的是否會如同自己所說,那麽注重救命之恩——如果是心機深沉之輩,又或者是口是心非之徒,麵對這拙劣的掩蓋,大概都會假意看不出,然後以圖後用,又或者是幹脆置之不理,反正也是口頭上麵的假情義,這種人一般都不會計較太多。
    但自己卻做不到……
    “好吧……”柳如煙長長地歎出一口氣:“這些事情,我想瞞是瞞不住了,隻要你用心查,或者說到江湖上一打聽,你就可以知道的……”
    陳森一顆心頓時跌落到井底,什麽意思?哥們,你別跟我開玩笑……
    “李慍玉……死了!”
    “什麽?誰幹的?”
    “你要報仇?”
    “當然!”
    “那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怎麽死的?”
    “也是因為報仇死的!神清閣的人殺了公孫堯,公孫堯的師妹殺了李慍玉,你懂我的意思嗎?”
    柳如煙臉色平靜的說道,此刻的她目光深沉似海,眼底深邃如星,臉上的神態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是八方來風,唯我不動……是百花穀主,柳如煙!
    陳森聽到這裏,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慎重的問道:“公孫堯是誰?”
    柳如煙:“……”
    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是我的徒弟……”
    “……”陳森聽到這話沉默片刻,突然說道:“節哀……”
    “節……你這小家夥,倒是有脾氣!”柳如煙聽到這句話,忽然輕笑一聲,笑道。
    說完,雙眼哀傷地躺了下去,半靠在了雕花鏤空建木椅上,慵懶無神的看著天花板,淡淡說道:“該節哀的其實不是我……是那些被她付諸心血的江湖人……”
    入得情之一道,柳如煙是最能看透其中的生死之人。
    情關破金丹。
    可破了金丹,後麵一關比一關難,非曆經生死,紅塵,不能窺探一二……
    “對於我來說,人總是要死的,誰都會死,誰都可能死……”
    “那你為什麽還要縱容底下的弟子報仇?”陳森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才發現是一個傻問題。
    聽到這頗帶孩子氣的話,柳如煙看了他一眼,伸手從椅子後麵拿出來一個小木錘,輕輕的敲著身上的關節,一邊敲一邊問道:“你在後悔救了我?”
    小木錘撞擊在白皙的肌膚身上,打出了一道道紅印,但是紅色的印子上麵,卻透露出一種生機勃勃的氣息——就像是這木錘每敲一下,就會有一段生機注入敲擊的部位之中,這種生靈之力……讓陳森想到了身上的氣血之力。
    “沒有……”陳森搖頭。
    “我可不喜歡口是心非的男人……”
    “我也不指望你喜歡!”
    “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死了的人對我來說無所謂,但還活著的人怎麽辦呢?你不能說為了止住我玉林宗的複仇,就要把所有心懷著仇恨的玉林宗弟子,全部趕盡殺絕了吧?”柳如煙少見的耐著性子,一邊敲擊關節一邊解釋著。
    “……”
    這確實很不理想,聽起來甚至荒謬,但這不是李慍玉的死因。
    “情之一道,有欲有愛,也有同門之情,也有金蘭之情……公孫在宗門,乃至於在整個江湖的名聲都是有目共睹的,這些我不必多說;
    如此這般的人,死在了神清閣,始終都是要有一個交代的……”
    “但為什麽是用他的性命呢?”陳森聽著覺得有些惱火,這些大宗門的人,是不是太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了?什麽叫交代?隨隨便便拿一條人命來,就是交代了嗎?
    “所以,你看你又急,我話還沒說完呢……”柳如煙看著那略顯惱怒的少年,輕輕笑了一聲,吐氣幽蘭:“事實上,公孫出事之後,我把整件事壓了下來,等了兩天時間,但是,神劍山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你知道沉默意味著什麽嗎?
    他們把我的寬容事作為軟弱,把我的沉默,當成了退卻……
    這個責任,你覺得是出在我的身上嗎?
    我不喜歡不負責任的男人,尤其是犯了錯誤之後不負責任的男人!”問題沒有等少年回答,柳如煙直接給出了答案。
    這個答案勉強能夠接受,陳森被說服了一半,但,仍然心有不甘:“所以你就……你就殺了李道友?”
    “小家夥,在這場戰爭裏麵,死的可不止你的李道友,神劍山,死了千百個人,怎麽不見你去關心他人?玉林宗,也死了千百個人,怎麽也不見你去關心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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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森冷臉說道:“他們與我何幹?他們對我又沒有救命之恩!”
    “哎喲,真是好無情的男人……”柳如煙輕輕笑了笑。
    “不過你要報仇嗎?”
    “怎麽報仇呢?當時參與圍殺李慍玉的,大概有1萬多人,你要把這些人都殺了嗎?”
    “能殺光嗎?有漏網之魚怎麽辦?”
    “那我隻誅凶首可以嗎?”
    “可歸根究底,我才是玉林宗的宗主,戰爭也是由我而發動,那麽……你準備好殺我了嗎?”柳如煙毫不顧忌的展現自己的慵懶,但是話語裏麵,卻又充滿著挑釁的意味。
    陳森眼睛微紅,看著她說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誰!你剛剛說的明明就是你的弟子,是那什麽公孫的師妹!”
    柳如煙一副護犢子的模樣:“那是我的徒兒,她的任何行動都是由我指示的,即便不是我指使的,你有看到哪個狠心的師傅甘願把自己的徒弟交出來給別人責罰的嗎?”
    “……”
    “你很不甘心吧?”
    “現在是不是覺得救錯人了?剛才就應該殺了我……而不應該救我?”
    “我在你出來的時候,早就想著怎麽把你給避開了,如果當時你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離開也就罷了,結果你卻想辦法把我逮出來,而且順便醫治好我的傷……你說這是不是……你自作孽呢?”
    陳森聽到這譏諷的話,根本受不了,肌肉瞬間緊繃,拳頭頓時捏緊,一副要動手的模樣。
    老子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說話難聽也就算了,但你殺了老子的救命恩人,還毫無悔改之意,甚至來嘲諷老子……你又算什麽東西?
    可就在這時,柳如煙卻伸出手輕輕按了按:“小家夥,火氣別那麽大,你別忘了,你這下界還有妻子要救,今日為這一時的意氣之爭,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要緊,可你下界的小嬌妻怎麽辦?你甘願付出生命所守護的發妻怎麽辦?輕易的在這裏動粗,將自己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這可不是一個成熟男人該辦的事情!”
    陳森一聽,頓時覺得胸口一窒,玉凝……老婆……這是軟肋……
    沒想到,沒想到,自己的以誠待人,換來的,卻是送到別人手裏的把柄。
    仇恨恩情愛情,在腦海中交織,折磨著他,壓製著他,也打磨著他。
    胸膛高低起伏好幾回,陳森這才長出一口濁氣:
    “我知道了……感謝前輩的賜教……”
    “這才有點成年人的模樣……不過,變成毒蛇可不是我想要的。”柳如煙笑了笑。
    “既然你這麽忠誠於自己的妻子,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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