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我注意到惡鬼之主那紅彤彤的雙眼中隱約有著一絲痛苦和掙紮——它不斷地嚐試閉上眼睛，仿佛想要逃離它自己身體裏的某種力量，或者，也許是被我們融合後的力量所震懾。
    「它，它在怕什麽？」我喘著粗氣，抓住了微弱的希望，泛著光的劍尖指著那鬼魅般的身影。
    「或許是它內心的恐懼。」楊可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她與我融合後，我能感受到她的念頭如電流般湧過心田，「就是現在，打它一個措手不及！」
    我點頭，我們的動作仿佛心有靈犀，沒有一絲遲疑。我起飛倏快衝向惡鬼之主，劍鋒畫出一道帶著雷霆的軌跡。可就在這時，我感到一種無形的力場壓迫而來，惡鬼之主身邊的空氣變得扭曲，一股音波席卷而過，激發出刺耳的尖嘯。
    我整個人被震得飛退，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逆轉。楊可的聲音在我腦海中焦急地響起：「不好，它要施展終極技！」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不，這不可能。身邊一團疾風刮過，已經從地麵爬起的楊可，眼神堅毫不畏懼地望著那惡鬼之主，「拿出你的全力，我們得一起對抗它！」
    我努力穩住搖擺的身體，深吸一口氣，心中的痛苦和恐懼似乎都已消逝。這一戰，不是我一個人的戰鬥，楊可就在我身邊，我們共同的力量是不可戰勝的。
    「對，一起！」我高喊，勁風驟起。我們同步衝雲霄，主角的氣勢如虹。我舉劍向前，楊可緊隨其後，我們的力量融為一體，猶如天上的流星，奪目亮麗。
    突然間，劍鋒相接，一道耀眼的光芒劃破天際，惡鬼之主發出一聲怒吼，那巨大的聲浪中竟然夾雜著苦痛之聲，它的文身，就像鮮活的生物，開始在它的肌膚上扭動和掙紮，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從它體內試圖逃出——
    「看，它的文身！」楊可聲音中帶著驚訝，「它正在消失！」
    我緊盯著惡鬼之主，隨著那些曾經像是鐫刻在鋼鐵上的文身一一消失，它的怒吼逐漸減弱，那狂暴的氣勢也似乎開始衰退。這是我們的機會！
    隻是，就在這個決定性的瞬間，惡鬼之主的表情突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雙如血月般的眼睛裏流露出了悲傷與絕望，仿佛它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不可避免的命運。
    「等等，這不對...」我心中一緊，我的劍尖凝滯在空中。
    我猛地退後，退得幾近失去平衡。劍尖指向惡鬼之主，我的汗水滴落，與地麵的碰撞聲在寂靜中尤為清晰。
    「它，它為何如此表情...」我的聲音像個低鳴，女伴楊可聽得見，我卻實在發不出更大的聲響。她緊緊握住我的肩，目光堅決地看著我，仿佛借著她的力量，我才能繼續站穩。
    「「絕望和悲傷」...」我一字一頓地在心中咀嚼著這些字眼。「你覺得，它，它會是...」
    我沒有說完，但楊可明白我要表達什麽。「你除了這個，還想到了什麽嗎？」
    我緊咬牙關，擠出一個微笑。「沒有。僅憑一個眼神，也無法證明什麽吧。可能，我隻是多想了...」
    真希望是這樣。我真希望，這隻不過是我過度緊張的錯覺，我希望，我錯的離譜。
    然而，現實卻並未如我所願。
    接下來，惡鬼之主的動作，卻驗證了我的最糟糕的預期。
    惡鬼之主背負著我們的劍鋒，那本應更加狂暴的它卻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它低下了頭，看著它的身體，看著那些漸漸消失的文身。
    它竟然...竟然沒有反擊，而是主動向我們遞出了自己的武器——它的惡鬼之力，那股幾乎無人能匹敵的惡鬼之力。
    那一刻，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抬起頭，看向楊可。她的眼神與我如出一轍，我們都無法相信這個畫麵的發生。但顯然，惡鬼之主真的投降了。不，或許更準確的說，它終於，得到了它所期望的結果。
    「我們，贏了...？」我嚐試了解自己的情緒，卻無法解讀，是欣喜？是驚訝？還是小適的失落？
    楊可沒來得及回覆我，忽然，一股強烈的氣息從我們的身後噴發而出。「小心！」我與楊可慌忙躲閃，卻在最後一刻被那股氣息狠狠掃倒。
    當我們意識回過神來，正前方的景象震撼了我們。原本已經幾乎無力的惡鬼之主，現在已經無影無蹤。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唯獨被創造出的、杜混混沌未開的混沌空間正在瘋狂地旋轉著。
    在那空間之中，一道身影慢慢顯現，他看起來虛弱無比，甚至有些疲憊。
    那就是，惡鬼之主的，真實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