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牧念念同往常休息日一樣睡了個懶覺。睡飽的她臉色紅潤、精神飽滿。
    簡單洗漱之後，牧念念穿著睡衣趿拉著拖鞋下樓，在客廳裏晃了一圈，隻有洪姨在打掃衛生，沒見到牧俊彥。
    “洪姨，我爸呢？”牧念念坐在餐桌邊，等待自己的早餐，她接過洪姨端來的溫水抿了一口隨口問道。
    “在書房呢。紀先生一大早就來了，和牧先生在書房裏談事情。”
    牧念念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今晨的早餐是小米南瓜粥和小菜。牧念念拿出手機邊刷新聞邊吃早餐。
    正吃著，書房門打開，紀寒山和牧俊彥邊說著邊從裏麵走出來。
    “爸、紀叔叔，早上好啊。”牧念念和兩人打招呼。
    紀寒山揮揮手“念念早啊。”
    牧俊彥對牧念念笑笑，然後招呼紀寒山坐下“你還沒吃早餐吧，我也沒吃，我看看今天吃什麽，哦，今天是小米南瓜粥，既養胃又不長胖，來嚐嚐。”
    牧俊彥在牧念念身邊坐下，招呼紀寒山坐在對麵。兩人接過小米粥邊吃邊聊。
    “歌曲的事我再問問劉義和，看看他有沒有新歌。”
    “嗯，我其實不急，現在我又不走唱跳路線了，演唱會都是老歌也沒什麽。”牧俊彥咽下嘴裏的粥回道。
    紀寒山點點頭，“這樣說也沒錯，但有幾首新歌對你來說也算是加分項”。
    牧俊彥聳聳肩，“盡人事吧”。
    紀寒山看看牧念念，歎息道“可惜念念那首歌不適合你。”
    他忽然想起昨晚說的版權“昨晚你注冊版權沒有？”
    “注冊了。”牧俊彥幫牧念念回道“昨晚我們一起弄的。”
    “那就好。”紀寒山一臉精明“念念，我一定幫你賣個好價格。”
    牧念念順著點點頭。聽他們聊的內容，好像牧俊彥的演唱會遇到點問題，是找不到合適的新歌？
    “那個”她看看牧俊彥，又看看紀寒山，猶豫了片刻問道“爸爸，你是想要新歌嗎？”
    牧俊彥故意皺著眉頭點點頭“是呀，念念，爸爸買不到新歌，工作開始走下坡路了。你可要好好學習，以後好贍養爸爸。”
    牧念念被牧俊彥的無恥驚呆了，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爸，我是十二歲，不是兩歲。”
    哈哈哈……紀寒山指著牧俊彥無情嘲笑“讓你裝傻讓你裝幼稚。”
    “呃……”牧俊彥見自己裝傻被吹破，也不生氣，正色解釋道“別擔心，不是什麽大事。爸爸的演唱會基本籌備完畢了，隻是呢想要幾首新歌來讓錦上添花，如果沒有也沒關係。”
    牧念念想到自己文件夾裏的兩首歌，是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自己寫來緬懷的。這兩首歌其實也很適合好大爹。
    “你等等。”牧念念放下碗筷，匆匆跑上樓。不一會兒，她拿著兩張打印出的紙遞給兩人。
    這是什麽？又是歌？女兒牧俊彥的女兒有些東西喲。他是不是小看念念的天賦了？！
    牧俊彥兩人邊看，牧念念邊解釋這首歌的來源，“這首歌，是在爺爺奶奶去世之後寫的，原本叫做《阿爺》，剛才我改成了《爸媽》。”
    牧俊彥和紀寒山對視一眼，紀寒山抬抬下巴指向洪姨的方向。牧俊彥微微點點頭，回頭看向牧念念說道“念念，我們去書房談吧。”
    “呃，好吧。”
    三人迅速喝掉碗裏剩下的粥，他們沒有去書房，而是來到樂音室，牧俊彥親自端來幾杯果汁，然後交代洪姨不要打擾，便關上門。
    牧念念將紙放好，拿起吉他說道“我給你們唱一遍吧。邊唱邊說。”
    （《父親》作詞王太利 作曲王太利 原唱筷子兄弟。）
    “裏麵有些歌詞可能需要改動一下，第一句是‘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還沒長大，你卻瀟灑揮手離去’我覺得爸爸唱得話可以改成‘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你不容易’。”
    第一句歌詞一出來，牧俊彥便紅了眼眶。他腦海裏劃過小時候，父親母親牽著自己的手送自己上學、帶自己放風箏、陪自己學樂器……和父母在一起的一幕幕，像老式的膠片電影在眼前忽近忽遠，想握住卻抓不到。
    牧念念抬眼看了一眼牧俊彥，沒說話，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繼續說“下一句也是要改，之前寫的是‘上學放學校園門口等待的樣子’，覺得可以改成‘每次離開總是，裝做輕鬆的樣子，微笑著說回去吧，轉身淚濕眼底’。”
    這下不僅是牧俊彥，連紀寒山都深深共情了，腦海裏一下閃現出印象最深的畫麵。他想到自己的父親。高中的一天普通的晚上，晚自習回家，父親忽然說要跟他單獨談談。父親當時已經患病許久，看到父親一副有所交代的樣子，他好像有些預感父親要說什麽，順從坐在桌前。
    沉默許久之後，父親才慢慢說道“我這個病治不好了，離開是早晚的事。你已經是男子漢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媽媽，要好好學習好好生活，不要讓她擔心，多幫她做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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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寒山記得自己當時一直埋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流。父親緊緊握住他的手，仿佛想用盡所有的力氣將他刻進生命之中。到現在他都還記得父親握的發白的手指。不知道現在老爸在天堂還好嗎？
    “下麵高潮的部分改得不多，稱呼得改改，‘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風捎去安康，時光時光回轉吧，將你們帶回身邊啊，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一生要強的爸媽，我還能做些什麽呢，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我是你們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感謝一路上有你~”
    牧念念唱著唱著，悲傷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淚珠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滾滾而下。旁邊的紀寒山也感同身受，心淒淒然，眼眶紅紅的。
    而牧俊彥此時捂著臉，壓抑著、無聲哭泣著，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卻無法阻止痛苦爬滿心頭。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牧俊彥默默地說，充滿了內疚和悔意。他想起過去自己因為逃避責任，長時間沒有陪伴在父母和孩子身邊，心中充滿了愧疚之情。
    他明白自己做錯了，沒有好好珍惜與父母相處的時光，錯過了許多寶貴的機會。可是現在明白有什麽用，父母已經煙消雲散了。
    而女兒有些清冷和哀婉的聲音，仿佛被鋼針一般刺著牧俊彥的心。他默默地告訴自己，他已經對不起父母了，不能再對不起孩子。
    “我，不敢唱。”他有些不敢唱，他怕自己撐不住。
    “為什麽？”紀寒山很驚訝，之前找不到好歌，現在找到這麽好，又這麽符合他經曆的歌他卻不敢唱。
    “爸爸是怕自己在演唱會唱不完整，撐不下來。”牧念念能理解牧俊彥的心情，幫忙解釋道。
    “不，你錯了。”紀寒山搖搖手指“其他歌可以不唱，這首歌你一定要唱。不僅僅是唱給自己，也是唱給你的歌迷，唱不唱的完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用你的歌告訴他們多回家陪陪父母。”
    牧俊彥抬起頭，掛著淚珠的眼睛定定看著紀寒山半晌，然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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