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幾個月，牧俊彥早早地把中考前後幾天的檔期空了出來，他準備盡到一個普通父親的責任，陪孩子參加中考。
    越臨近考試牧俊彥越緊張，甚至開始整夜整夜睡不著覺。黑暗中，牧俊彥坐在床上薅頭發，怎麽也想不明白，以前他中考的時候也沒這麽緊張啊？怎麽輪到女兒開始緊張了？而且明明他不在意念念成績的啊，為什麽會焦慮得睡不著呢？難道這就是父母天性？
    晚上睡不著，白天打電話的時候還不敢在念念麵前表現出來，怕影響孩子情緒穩定，讓孩子也緊張了，畢竟牧念念童鞋是有前科在的。
    牧念念其實看出來了，看著好大爹一日比一日嚴重的黑眼圈，她有些無語，她安慰好大爹說自己不緊張、對考試很有信心，但完全沒有用，牧俊彥還是一副明明很焦慮卻故作冷靜的樣子。後來覺得勸了沒用也就放棄了，反正考完就好了。
    牧俊彥覺得自己這樣整天心裏七上八下的，卻什麽都沒做有點不安心，他感覺自己得做點什麽緩解焦慮情緒。他在網上查詢孩子中考父母應該做什麽。結果搜索出一大堆信息。
    ‘中考前一定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情況。’
    心理健康？牧俊彥摸著下巴想了想，之前念念為了學好物理都把自己作進醫院了，是得關心一下。他拿筆記下每天早晚給念念打電話，關心她的情緒狀況。
    ‘合理飲食，適當增加高蛋白食物，如魚、雞、蛋、瘦肉、牛奶、豆製品等，削減高糖、高油脂食物，在飲食中要有必定的蔬菜。’
    他指尖在桌上點了點，嗯，得專門給洪姨說一下。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每天詢問洪姨念念的飲食情況。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牧念念和洪姨開始遭受牧俊彥‘焦慮發作’下的電話轟炸。牧念念還好，挺享受好大爹的關心，洪姨則是苦不堪言，顧及到是雇主，敢怒不敢言。
    不僅如此，牧俊彥還給韓業打電話，想和他交流交流孩子中考前的注意事項。
    韓業比他穩重多了，完全沒有什麽焦慮情緒，對於牧俊彥的擔心，他哭笑不得，“有什麽好擔心的？就是一個小小的考試，念念是全年級第一名你還擔心，那我作為年級第二名的父親這麽放鬆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而且，就算是中考失敗考不上高中，送到國外讀書也可以嘛。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送國外？還是算了，父女倆這兩年關係迅速升溫，他不想功虧一簣。從韓業那裏得不到有效信息，牧俊彥隻好發動金錢攻勢，發動工作室的同事們一起查資料。
    工作室的同事們包括紀寒山在內都很無奈，但沒辦法，誰讓給錢的是老大呢！大家都滿臉憤怒實則心甘情願地屈服在金錢的威勢之下。
    同事們各顯神通給他找了許多資料，最後在看了百八十篇家長寫的中考注意事項文章後，發現自己確實沒啥具體需要做的，最後隻能無奈地在考場附近提前訂了酒店，準備那幾天就住在那裏，離考場近，方便孩子休息。
    中考的日子如約而至。
    中考第一天一大早，牧俊彥早早起床，親自去餐廳給孩子拿了早餐，還全副武裝，一副想親自送她去考場的架勢。不過出門前被牧念念攔住了，“爸，你就在酒店等我，別下去了。要是你被發現了，會更影響我考試。”
    嗯？鬧心了！
    雖然有點不高興，但牧俊彥也知道念念說得對，他撅著嘴點點頭，“好吧，爸爸在酒店等你。”
    牧念念抱抱他，“我會加油的！”
    雖然知道念念成績很好，中考沒什麽大問題，但作為一個父親，還是會不由自主緊張擔心。
    在牧念念考試的時候，他就和身上長刺似的，坐立不安，一會兒躺著，一會兒坐著，一會兒看看電視，一會兒又拿出手機翻翻，一會兒又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會兒站在窗前盯著考場方向，心裏胡思亂想，今年中考題難不難？她兩周前有些拉肚子今天還好吧？等等。
    正想著，電話響起，也沒細看，反射性接通，“喂。”
    “是我。”電話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牧俊彥拿下手機看了看，是連倩，這女人找他能有啥事，無非是有關女兒，嗬，早幹嘛去了！他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回道，“嗯，什麽事？”
    “念念是今天中考嗎？”連倩問道。
    牧俊彥心裏冷笑，早不打電話晚不打電念念都進考場了想起來了，可別告訴他以前她沒參加過中考。雖然心裏各種吐槽，但表麵上也沒有為難她的打算，“是的，現在她已經進考場了。”
    連倩沉默了片刻，再次問道，“考幾天？”
    “三天。”牧俊彥不帶情緒的簡短回答。
    “哦。”連倩語調有些低，仿佛有些遲疑，“等她考完，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這個？”牧俊彥猶豫了，這個事情他可不能做主，念念主意大得很，雖然很想拒絕，但他還是老實說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我得問問念念的意見，她同意的話，我沒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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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倩可能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又是片刻沉默，許久才自嘲式地說道，“嗬，我都忘了，她都十四歲了，大孩子了。”
    “是啊，大孩子了，不在父母身邊長大，可不得成熟一點嘛。”最終牧俊彥還是沒忍住，諷刺了連倩一把。
    連倩被他刺得有些生氣，回道，“牧俊彥，有一說一，你也沒比我好多少。”
    “我承認啊。”牧俊彥忽然語調提高，語氣變得有些尖酸刻薄，“但我知道自己錯了，我承認啊，所以我一直在彌補，亡羊補牢總比不補的好，是吧？！不像有些人，生下來就扔下不管了。有首歌怎麽唱的來著，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電話那頭呼吸變粗，僅透過電話都能感受到對麵起伏的情緒，可盡管很生氣，連倩還是忍住了，一句話沒說。她是很生氣，可更多的是難過，她是自私，但不是無情。她不想在牧俊彥麵前露出脆弱的情緒，低低說了一句“再見”便掛了電話。
    看著掛斷的電話，牧俊彥深深歎了口氣，他和連倩都是要強的人，可在孩子麵前都有種直不起腰抬不起頭的感覺，他們欠她的。
    這一通電話讓他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緒平靜下來，他拉開凳子坐在窗前看著遠處，念念是知道她母親的吧，他不想逼她認母親，但更不想她活在恨中。
    叮~~~~~
    三天考試時間一晃而過，隨著一聲鈴響，最後一堂考試結束了。
    走出考場，牧念念覺得很輕鬆，坐上車時還哼著歌。
    牧俊彥邊開車邊瞅她，小心問道，“考得不錯？”
    牧念念點點頭，“是還不錯，希望能有一個理想的成績。”
    “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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