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捉蜘蛛女俠，奧托可謂煞費苦心。
    至少地鐵站那頭進來的通道已經被厚重金屬門封住，一時半會也沒人能過來，所以傑西卡一邊消化著記憶片段，一邊慢騰騰毀屍滅跡。那堵錘破的金屬牆被她整個拆除，用利爪和刀刃切塊，遺留的針劑數量太多，倒是沒法收拾了。
    其實最讓人頭疼的還是周圍密密麻麻的孔洞，當時為盡快實現清場，傑西卡發動了數百根尖刺觸須，眼下隻能歎口氣當作不存在。至於後續有人進來，怎麽看待這個奇怪的狀況，德魯女士也沒那心思去推測了。
    從地底發動尖刺攻擊也是種隱患。
    首先黑光軀體會迅速生長，將生物質送入地下，然後突進到敵人腳底，再轉換為尖刺戳穿目標。如果距離足夠近，整個過程甚至不到兩秒鍾，可想而知地麵之下會被破壞到什麽程度，就像有隻超強鑽頭一路莽過去，有心挖開看看絕對能發現異常。
    可這都是為了消滅奧托男爵。
    好吧，至少現場目擊者全都死了。
    ......不對！
    還有之前守門的那個嘍囉！
    傑西卡猛地看向通往地鐵站的金屬門，當時那條通道站了兩個人，一個是之前入侵自己公寓的東歐大漢，還有一個負責從內側開門。鬧出這麽大動靜，門口那家夥聯係不到裏頭，估計早已逃走。
    還是要怪腦子裏記憶片段太多，理著理著把這事給忘了，不過仔細想想，金屬隔間門板一鎖，那頭自然進不來，也就是說那個小嘍囉確實沒看到什麽......保險起見，傑西卡還是走向那道金屬門，她循著記憶片段，在角落一個箱子裏掏出遙控器，成功打開了這扇厚重金屬門。
    通道依舊黑漆漆。
    看起來出口那個小門也被關上了。
    背上一劄打包好的戰利品，德魯女士輕手輕腳推開門，發現外邊站了幾個人。
    “嘿！你是誰？”
    兩個保安手電筒照過來：“等等......你是蜘蛛女俠？”
    “晚上好，先生們。”傑西卡擺擺手：“友情提示，裏邊毒氣泄漏，最好不要進去噢。”
    “什麽？毒氣泄漏？發生什麽了？”
    “嘿！等等！”
    沒再理會他們，傑西卡用觸須吊上棚頂，翻身爬出了地鐵站。那個名叫傑裏米的小嘍囉確實已經逃跑，所以沒必要繼續在這浪費時間，不過根據“隊友們”提供的記憶片段，德魯女士大概知道對方會采取什麽撤退路線。
    本著斬草除根的理念，她臨時加了個班，在距離帕丁頓地鐵站十幾公裏外的一座旅館中成功逮到傑裏米。這家夥正打包著一袋子武器和錢，看到蜘蛛女俠破窗而入，張口就想要喊，被傑西卡一觸須刺穿腦門。
    正好歸我。
    找了個屋頂坐下，德魯女士這才有時間處理肚子裏嗡嗡震響的手機。
    “奧托已經死了。”
    “你沒事吧？”電話那頭的米歇拉更關心這個：“你一直不接電話，我擔心你獨自行動出了什麽問題。”
    “漏掉了一隻小老鼠，我得抓緊時間去追，不過現在都搞定了，晚點我們見麵再細說。”傑西卡掛掉電話，往後平躺下來看著寧靜的夜空，她現在心裏頭也很寧靜，甚至寧靜到不想張嘴。
    之前對於奧托男爵的殺心，不完全來源於自己。
    還有一些來自原本的傑西卡·德魯。
    奧托一死，傑西卡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就好像心裏頭有個最近愈發難受的區域消散了。在親眼看清那張臉的時候，她就感覺到身體裏湧出一股細微的陌生情緒，也不知道是不是來自深刻在傑西卡·德魯人格之中的複仇本能。
    此前倒沒出現過這種事。
    不對......
    自己剛穿越過來時的身體原主人阿爾門多·塔克斯納不就是這樣嗎？
    那家夥甚至還能占據一滴血流出身體......
    傑西卡摸摸臉頰，再摸摸身體，這副源自蜘蛛女俠的樣貌並未產生任何變化。倒是附在身上的懸浮鬥篷動了，解除蜘蛛戰服形態，準備飄到旁邊去晃悠，德魯女士不得不一把將它拽回來：“你這個小蠢蛋！我不是......我不是想幹那個事情！”
    ......
    黎明前夕，錘鍛區的國王酒館公寓迎來了三個黑衣人。
    砰！
    房門關閉，傑西卡走向客廳，把自己扔沙發上。
    “喵~~~~”
    沃沃從見到主人進門開始就一直跟在她腳邊，現在更是直接跳上沙發，踱到傑西卡的小腹位置打滾。可沒過多久，它就嘶嘶抽著氣爬起來，兩隻貓眼對準了臥室窗台。
    “你累了嗎？要不要我拿點吃的？”
    米歇拉從窗戶溜進來，手裏還提著一把M4卡賓槍：“別再想事情了，你那個經紀人我們也救出來了，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你可以休息了。不過你真的沒事嗎？以前可沒見過你這麽疲憊......”
    “我不是累了，我隻是......心理層麵有些......好吧，吃點東西可能會感覺好點，你看看冰箱還有什麽吃的嗎？”傑西卡頭也沒抬，靜靜看著地毯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貓。米歇拉放下槍，衝剛跨過窗台的妮莎打了個眼色，兩個女人隨後一塊走向廚房。
    咻——
    跟著忙活一晚上的懸浮鬥篷脫離身體。
    傑西卡這回懶得管它了，隨便拉過一張毯子蓋住身體，繼續發呆。十幾分鍾過後，米歇拉端著餐盤進來了：“我炒了一些培根和雞蛋，你這裏存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所以你什麽時候在廚房藏的酒？”看見妮莎手裏的酒瓶子，傑西卡翻了個白眼，不過今天她不打算阻止：“我剛剛還在想你一個吸血鬼跟去廚房做什麽呢。”
    “我有我的晚餐。”
    妮莎勾著嘴角：“而且她剛剛做完你的飯。”
    “......啊？”傑西卡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不是，你們......”
    “你瞧，我就說這樣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蝴蝶刀小姐把餐盤往茶幾上一放：“你不就是想要這樣嗎？嗯？你想要我和妮莎處好關係，現在你如願了，開心嗎？”
    都不用她趕，小黑貓沃沃自動縮去床底。
    “額，我們能聊點別的嗎？”傑西卡哪有心思接這種話題，就算有，她也隻有節節敗退的份。偏偏妮莎好像真和米歇拉站了一個陣營，單看這個方麵的談話曆史，血族公主從來不幫自己。
    “好啊，你知道你今天有點反常嗎？”
    “我主要是......”
    德魯女士老老實實跟進話題：“你還記得我剛才問你，你準備好去巴爾幹半島了嗎？”
    “記得。”
    “現在想想，沒準備好的其實是我。”傑西卡話剛出口，就看見米歇拉一口威士忌灌了進去，便忍不住問：“等等，你怎麽看起來......我怎麽感覺你有點著急？你酒癮加重了嗎？”
    “沒有，但是某個人在餓肚子呢，而某個人又急著要來看看寵物。”海因茨瓦芬醫生指了指妮莎，又指了指傑西卡：“這屋裏沒有備用血包，你的血也不能喝，那不就隻能喝我的了？”
    所以你之前絕對讓妮莎啃過吧？
    什麽時候的事情？！
    問題湧到嘴邊硬生生讓傑西卡咽了下去，真要提出來，免不了又要挨一輪“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拷打，所以她隻能裝傻：“其實我意識到，我還沒準備好離開倫敦，佩姬在這裏，房子在這裏，樂隊在這裏，然後我的專輯也還沒發出去......”
    “如果你真打算在倫敦發展九頭蛇據點，奧托·維爾米茲的作用會被嚴重削弱，而且我們之前也討論過，倫敦這地方勢力太多，不適合新手。”妮莎扭頭看了一下窗簾，確認簾布都已經拉嚴實，這才把臉轉回來：“還是說你確定要改計劃了？”
    “沒有，還是要去的。”
    傑西卡搖搖頭：“我隻是，有點舍不得倫敦的生活，感覺我們去到那邊就要換個身份過日子。”
    “我們可以繼續在這呆一段時間。”
    米歇拉把餐盤往女友這邊推了推，順勢躺進她懷裏：“說實話，我也已經習慣在倫敦的生活了，什麽都不用擔心，尤其是醉酒飆車還可以打電話給佩姬搞定。”
    “我懂了，你最關心的其實是這個吧？”傑西卡刮了一勺雞蛋，剛想放進嘴裏，蝴蝶刀小姐就一伸脖子截了胡：“所以你準備怎麽做？如果拖延了太長時間，奧托的大本營可能會出問題，畢竟他已經來這裏好一陣了。”
    “我準備自己先過去一趟。”德魯女士輕吻她的額頭：“你也知道我可以靠那枚戒指立刻回來，所以我先以蝰蛇夫人的身份去穩住場麵，確定沒問題了再通知你們，畢竟如果局麵太亂，你們過去也很危險。”
    “我們——我們——我們——”
    蝴蝶刀小姐連說三句‘我們’，伸腳蹭了蹭妮莎的大長腿：“你聽見了嗎？德魯女士都說‘我們’了，你不打算發表一下意見？”
    “事實上，我想要你放下酒杯。”
    妮莎坐過來，壓上米歇拉的身體：“因為我準備要開飯了，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