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城區的邊緣處，柳厭順著路線走了幾圈，成功找到了進入底城區的樓梯。

    年久失修，充滿了安全隱患，但也足夠了。

    畢竟柳厭本來也就不重……

    撐著傘的她輕聲哼著歌，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表情輕鬆，像是一個在郊遊的普通小姑娘，慢慢往空氣汙染很嚴重的底城區走去。

    現在的底城區和上城區差不多，因為二十個眷屬的到來而硝煙四起，本地居民不知道死了多少了，不過很有意思的是，居然沒有比較強大的人介入這場比賽。

    難道說，這雙城裏的人都依靠那幾個機械造物來得到和平嗎？

    雖然那玩意的確有些強大，但也算不上是完美，隻要想，總有可以擊潰的辦法。

    還是說，雙城是埃莫奈特特意尋找到的地方？特意尋找這種有點巨嬰和歧視存在的無良社會。

    嘖，真是下功夫了。

    柳厭聳了聳肩，在往下走去的時候，柳厭聽到了機械的運轉聲，還聞到了一點類似於魚腥味。

    這旁邊是海嗎？

    視線太差了，柳厭隻是在心底默默地問了一句。

    不到十分鍾，柳厭成功下到了底城的地麵。

    和在外麵看到的一樣，這裏充滿了濃厚的霧霾，工業廢氣在城區裏經久不散，沒有風吹來，沒有陽光照耀，整個底城區都散發著一股濃鬱的潮濕意味。

    不過這裏倒是有很多小吃攤，隻不過，額，幹淨又衛生，大概吧。

    柳厭坐在了一個路邊的小攤子邊，腳邊是油膩的髒汙和一些食物殘渣，而做飯的，是一個看上去像魚的家夥，他叼著一根煙卷，魚鰭像手指一樣彎曲著，嘴裏說著不知名的魚言，然後正在做著一個大概是魚料理的拌菜……

    旁邊的客人則是點了一碗麵食，如果柳厭沒有看錯的話。

    這碗麵表麵看上去一塊烏紅紅的魚肉，實際，翻動了一下，下麵又是一坨看上去綠沉沉的麵條，粗細有小指那麽粗，一看就不是特別好消化……

    柳厭在滿是油膩的椅子上坐下，對著攤主喊道，“給我來一份那個。”

    她指的就是那碗麵食，她感覺那玩意有點獵奇。

    她都沒味覺了，偶爾滿足一下自己的獵奇心理，吃一點看上去就可怕的食物又怎麽了？

    “咕嘎麗茲瓦爾（好吃，再來一份。）”

    就在柳厭點單之後，一個坐在角落裏，看上去也像是魚人的家夥抬起了粗壯的手臂，以渾厚的嗓音嘰裏呱啦地說道。

    柳厭認出了這人是誰，她站了起來，然後快速走到這個大家夥的身邊，笑著說道，“好久不見，比蒙。”

    比蒙麵前擺著一個還剩下些許紅綠色湯汁的空碗，似乎是剛剛吃完，他看向柳厭，麵對她的招呼，他僅僅是笑了笑，沒有答應。

    他們本來就不熟，一麵之緣的敵人嘛，柳厭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自顧自地說道，“這裏東西很好吃吧？”

    “有股家鄉的味道。”

    對於這個話題，大塊頭比蒙似乎是不怎麽排斥，表情很嚴肅地對柳厭說道。

    隻不過柳厭覺得，他這個嚴肅的表情像是在說什麽機密大事一樣。

    家鄉？

    柳厭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那兩碗由大廚端上來的頂級黑暗料理，笑著說道，“你的家鄉，還真是奇特。”

    “你不知道嗎？”

    聽到柳厭的話，比蒙反問道。

    柳厭不解，“知道什麽？”

    她又不是什麽百事通，連比蒙的家鄉是哪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會知道。

    比蒙張開如鯊魚一般的血盤大口，輕鬆將一筷子魚肉和麵條卷進嘴裏，然後口腔裏三重利齒像是絞肉機一樣麵條和肉磨成沫，然後吞進肚子裏。

    吃完這一口，比蒙才繼續說道，“沉睡在海底的拉萊耶，那就是故鄉，我以為你們這些人應該或多或少都聽說過，沒想到啊。”

    拉萊耶，這地方，柳厭真沒怎麽聽說過，但是她知道比蒙是個什麽玩意。

    深潛者，前一世見過不少次，算是一種成長性比較高，但是習性非常惡心的天外生物。

    以人類為食，又以人類為繁衍的母體……

    深潛者的部族中，女性占比很少，也相當珍貴，所以成年深潛者的繁衍對象都是其他物種，沒有生殖隔離讓一個個古怪的怪物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看到柳厭沒有絲毫反應，比蒙也沒多說什麽，自顧自地吃著食物。

    柳厭端起那碗頂級黑暗料理，沒有太多猶豫，抓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吃相嘛，自然是不敢恭維，但比起比蒙，還是好看太多了。

    她瘋狂吃吃吃，然後紅色菌絲在肚子裏瘋狂消化這些食物。

    大概兩分鍾後，柳厭放下筷子，笑著說了一句，“好吃好吃，想再來一碗啊。”

    比蒙淡淡地看著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柳厭看向他，笑著說道，“你問唄，我能說的，也不會太吝嗇。”

    比蒙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慍怒，“你們在欺騙別人的時候，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哪怕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進食，你都要說出一次謊言嗎？”

    “你的生活裏麵，還有一點真實嗎？”

    柳厭沒有回答比蒙，而是笑著說道，“這是三個問題了，比蒙先生。”

    “不過就像我剛說的，隻要是能說的，我都不會太吝嗇。”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露出一個略顯癲狂的笑容，“我的腦子壞掉了，沒有感知，沒有情緒，連基礎的**都不具備。”

    她笑著說道，“你能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嗎？”

    “我沒有騙人，會在這裏吃飯的人都喜歡這裏的食物，我說出了你們都會說出來的話，而且不光是進食，我在很多時候都會說謊，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至於，所謂真實。”

    柳厭打了個響指，亞空洞的眼中泛起一層代表狂熱的波瀾，像是驚濤一般試圖將直視這雙眼睛的比蒙壓倒，吞噬。

    “我即是真實！”

    在這一句話被柳厭說出口之後，比蒙瞬間揮動碩大的拳頭，一拳轟向柳厭。

    柳厭被這一拳直接打飛了出去，身體撞碎一堆違章建築後才停了下來。

    比蒙在柳厭的身上感覺到了危險，更準確來說，他感覺到了，自己今天會死在這裏！

    為了扞衛天父的威嚴，要以敵人的血與頭顱來向祂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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