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同淋雪,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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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於世已經夠我憂心傷神的了,再來個秦顧因為魏馳跟我鬧,這日子就沒法消停了。



    “沒有的事。”



    我緊忙搖頭否認。



    “這天下的男子哪能都跟十殿下一樣,會對我這個男子起心思?”



    秦顧仍心存疑惑。



    “那魏狐狸怎麽就給你送蜜桔,其他質子他怎麽不送?”



    “可能送了,又可能送了別的,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唄。”



    秦顧聽了,坐在搖椅上晃悠了半晌,也琢磨了半晌。



    “不行,我得去魏狐狸那院裏坐一會兒。”



    我沒攔著。



    愛去去吧,隻要別在我這兒鬧就行。



    至於魏馳那邊,以魏馳的城府心性,隻怕秦顧再怎麽鬧,也都是拳頭打在棉花上,白費力氣。



    在魏馳院子裏鬧了一通,秦顧覺得還不夠。



    次日,他便安排人在洛安城裏大肆宣揚,南晉世子歲崢是他秦顧未來的男側妃。



    除了魏馳以外,諸國質子每日都用異樣的眼神瞧我。



    但,逢人見麵,無論是宮中的太監宮女,還是侍衛,就連文津閣的守藏史,對我都是畢恭畢敬,謹小慎微。



    我感覺,有了秦顧未來男側妃的頭銜,我在洛安城裏都能橫著走了。



    秦顧跑到於世麵前又宣揚了一番。



    於世淡淡地看了看我,沒說話,轉而用同情且憐憫的目光看向秦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自為之。”



    秦顧聽得雲裏霧裏,問我:“你家於侯爺,剛剛那話是幾個意思?”



    我能說什麽,隻能答了句:“字麵意思。”



    ......



    關於魏馳知道我是歲和這件事,於世不知道我知道,魏馳也不知道我知道。



    我掩飾得好,兩人都被我蒙在鼓裏。



    我們三人的關係,既然暫時無解,我想日子就先這麽對付過著吧。



    過著過著,或許糾纏的結就能過順了呢。



    可於世都消沉成霜打的茄子了,魏馳還三天兩頭地來蹭車。



    借口不是趕車的玄掣病了,就是馬車輪子壞了,恨不得天天來於世麵前晃悠給他添堵。



    我夾在中間的滋味不好受。



    後來,索性我便提著箱籠,早早出門,徒步去文津閣,再走著回番館。



    讓魏馳無車可蹭,也讓於世少受點氣。



    是日,回番館的路上。



    魏馳的馬車從宮門前就一直跟著我。



    長生公公掀起車簾,同我開口道:“歲世子,這走著多累,天還下著雪,反正都順路,我家太子殿下請歲世子上車一同回番館。”



    我笑臉頷首回禮。



    “多謝魏太子的好意,這雪也不大,且整日在文津閣坐著抄書,多靜少動,在下便想著多走走,通通氣血,就不上車叨擾魏太子了。”



    話落,我便提著箱籠繼續向前走著。



    魏馳的馬車從我身旁駛過,本以為他也坐著馬車走了,卻沒成想好聞的龍涎香從身後襲來,下一刻,一把油紙傘便撐在了我的頭上。



    我側頭看向他,他也側頭看著我笑。



    “本宮也想通通氣血,正好與歲兄同行作伴。”



    “......”



    都這樣了,還能趕人走嗎?



    一把傘下,我與魏馳並肩而行,雖彼此都沉默不言,卻不曾有半點的尷尬別扭。



    肩膀手臂時不時地會輕碰幾下,連帶著心好像都跟著被撞到了一樣。



    洛安城的街巷,大大小小的商鋪鱗次櫛比,百姓頂著風雪,來來往往,行色匆匆,唯獨我和魏馳格格不入,閑庭信步地走著。



    餘光裏,魏馳的目光總是時不時地朝我看來,我卻始終裝作視而不見。



    雪花簌簌而落,不大也不小。



    時而被風卷入傘下,或撲在麵頰上融化,或落在肩頭與青絲之上。



    他抬起另一隻手,替我撣掉了嵌在發絲間的薄雪。



    我不禁看向他,頷首表達謝意。



    魏馳目光清淺溫柔地回視著我,慢聲念了一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臨了,他開口問:“歲兄對這句話怎麽看?”



    我劍眉微擰,有些擔心魏馳又在給我下什麽套,敷衍地答了句:“沒想法。”



    魏馳輕笑:“乍聽浪漫唯美,可本宮倒是覺得這句話是自欺欺人。”



    這個評法倒是新鮮。



    我仰頭看他,等著魏馳接下來的話。



    “同淋雪和共白頭,怎能相提並論?隻有得不到的人才會這般自我安慰。”



    幽深的眸眼透著堅毅,魏馳看著我沉聲道:“本宮隻要共白頭。”



    話落,又替我撣掉了剛剛落在頭上的幾片雪。



    “歲兄,可有想要與之共白頭的人?”



    魏馳收回目光,繼續打著傘與我向前踱步而行。



    有啊。



    就在身旁與我同淋雪。



    我卻繼續扮演著歲崢,違心道:“在下尚未遇到心儀的女子。”



    “歲兄說的是未遇到心儀的女子,那男子呢?”,魏馳語調意味深長。



    我搖頭否認:“也沒有。”



    “可最近洛安城都在傳,歲兄要給秦顧當側妃。”



    我擺手憨笑:“沒有的事。”



    魏馳玩笑似地說:“本宮也覺得這事不該有,若是給秦顧當側妃,歲兄還不如給本宮......當太子妃。”



    我皮笑肉不笑:“魏太子也真是會開玩笑。”



    待回到番館的巷子時,魏馳打著傘,一直將我送到院門口。



    “不如,去我院內用膳小酌一壺如何?”魏馳邀請我。



    我婉言拒絕:“不了,於世他們想必都備好了飯菜。”



    “歲兄明日也是徒步去文津閣?”魏馳又問。



    “不一定,看心情。”



    “明早幾時出門?”



    “不好說,看情況。”



    魏馳無奈淺笑:“好,明日見。”



    我推開院門轉身看去,魏馳仍打著傘站在門外,眼巴巴地看著我,目光不舍又憂鬱,多瞧一眼都會被他的可憐給欺騙。



    我緊忙邁過門檻,關上院門,將那道視線隔絕在了門外。



    “咦,殿下怎麽一個人回來了?”



    小太監錦鯉從正屋內出來,錯愕道:“於侯爺早早就出去接殿下了,可是沒碰著?”



    “不是說我自己回來,不用接嗎?”,我問。



    錦鯉道:“於侯爺說下雪了,怕您著涼,特地趕著馬車去接你。”



    我用力拍打額頭。



    完了,這下倒弄巧成拙了。



    我和錦鯉正準備出去尋於世時,秦顧又踹門進來了。



    “什麽時候出的宮,本王去宮門外接你,結果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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