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千鈞一發啊。”
    在方露楓的房間裏，接到裏維的電話後，方露楓說。櫻子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真是可惜，愛麗絲居然沒有幹掉你。”
    “還有更加可惜的呢，”裏維毫不示弱，“愛麗絲在暴打某個小女孩的時候，居然沒有多捅幾刀。”
    “你？！”
    “行了，先說正事吧。”方露楓打斷了兩人的爭吵，“今晚櫻子的委托人就要親自前往市醫院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麽？”
    “做什麽？沒什麽要做的，讓他自己做他想做的事就行了。”櫻子滿不在乎地說。
    “真的嗎？可是，我認為這是個研究天使的絕佳機會。”
    “沒興趣。”
    “櫻子，”方露楓語重心長地說到，“我對天使的研究僅限於理論知識，從未實踐過，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還是得靠你去實地調查一下啊。”
    “為什麽裏維不去呢？難道他就是個隻敢躲在暗處的縮頭烏龜嗎？”
    “這……”
    裏維顯得很尷尬，“咳咳，我的主要任務是給你們各種各樣經濟上的幫助，以及收集各種各樣的碎片化資料，這也是很辛苦的好吧？”
    “這和你膽小怕事並不矛盾，”櫻子不屑地說，“要不然你該如何解釋在麵對卡斯特尼亞家族的殺手時你會這麽狼狽地落荒而逃呢？”
    “正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這也隻是明哲保身而已。”
    “哼，不管你怎麽解釋，也改變不了你每到最關鍵的時刻就退縮了的事實。”
    “那麽，裏維，你的建議是什麽呢？”方露楓問。
    “既然櫻子不願意，那就算了吧。”裏維說。
    “可是，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的話……”
    “櫻子小姐現在和她的小男友小日子過得很滋潤呢，甚至專門跑到新秋原市最頂級的賓館約會去了，我們就不要打擾她的快樂時光了吧。”
    “……你是認真的？”
    “當然。”
    突然，櫻子站起來，說“我回房間收拾一會兒就出發。”
    方露楓驚訝地說“你剛才不是說不去的嗎？”
    “我改變主意了，你就在這裏等我的消息吧，方露楓。”說完，櫻子就走出了方露楓的房間。
    確認櫻子離開後，裏維邊歎氣邊說“櫻子真是個脾氣古怪的人。”
    方露楓點點頭“是啊，她平時都很和善，但是總給人一種在隱藏什麽的感覺。相反，她在你麵前，就會很暴躁，但看起來這反而是內心真實的她。”
    裏維笑了一聲“是啊，然而這兩種都不是她本人。可能，她隻有在那個少年麵前，才會展示出「真我」吧。”
    “是嗎……”
    聽了裏維的話，方露楓仿佛想到了什麽，急忙跑出房間，追上櫻子。
    “誒？方露楓，你怎麽來了？”櫻子回過頭，看見是方露楓，她非常驚訝。
    “櫻子，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不知道你能否回答一下。”
    “什麽問題？我們是朋友啊，盡管說好了。”
    “根據我的觀察，你好像……對裏維很不滿意？啊，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好奇。”
    “呃，方露楓，這個問題……回答你也不是不可以啦，其實原因很簡單。比如說，我問你，你又是為什麽和裏維合作？是因為欣賞他的人品嗎？”
    “不是的，我隻是單純因為有一個一起調查天使的同伴。我承認他是個很有個性的人，至於他的人品……我不好評價。”
    “那不就行了嘛，”櫻子笑道，“我認可裏維的能力，但不認可他的人品。畢竟，裏維做了許多挑起人們負麵情緒的事情，簡單來說就是帶節奏，這種行為無論如何也都是無法原諒的。”
    “他自己好像對此都不在乎。”
    “哼，他要是在乎他做的惡行，那他就不是裏維了。再回答一下我為什麽一直和裏維保持聯係了吧，一個原因是我們都在調查天使，準確的說，他通過我接下各種各樣委托的經曆去調查天使。另一個原因是，他曾經救過我的命。”
    “真的嗎？”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哎呀，我還是先去準備出發吧，等以後有機會我再把當時的事情告訴你！”
    “好的，等會你也要注意安全。”
    方露楓說到。
    回到房間後，方露楓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她忽然產生了一絲寂寞感。現在櫻子和花糸琴都不在，這反而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的她感到不適應。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接到一個電話。方露楓拿起手機，裏維的聲音傳了過來“所以櫻子還是一個人去了嗎？”
    “嗯，好像是她和她的委托人會去。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話……”
    “你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緊張啊。”
    “啊，不是的，我隻是……無法理解為什麽在那個地方會顯現出其他人的形象，還有那個怪物，雖然櫻子沒看到它，但如果它今晚出現的話……”
    “它一定會出現的。”
    “什麽？”
    方露楓震驚地說，“你為什麽這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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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人統計過，怪物是每隔一天出現一次。也就是說——”
    “昨晚櫻子沒看到怪物，所以今晚怪物會出現？！”
    “沒錯。”
    “這麽重要的信息你居然沒通知櫻子？”方露楓感到非常憤怒，“這可能導致他們身陷險境啊！”
    “那又怎麽樣？櫻子沒問我，我也沒必要告訴她。”裏維不以為然，“再說，櫻子什麽危險沒遇到過，她肯定會全身而退的。有櫻子這個得力助手去直麵那個怪物，說不定還能出現研究它的機會呢。至於她的委托人，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了。”
    “即便代價很可能是委托人的生命嗎！”
    “你也知道的，方露楓，我的特點就是一向視人命如草芥。”
    “…………”
    方露楓掛斷了電話，立刻呼叫櫻子。然而，電話那一頭傳來的隻有關機的提示音。
    這隻能說明，櫻子已經潛入醫院，並且將手機關機以掩人耳目了。
    “這下麻煩了……”
    方露楓思考片刻，然後轉身去了花糸琴的房間。
    “方露楓姐姐，晚上好呀！”來開門的是花糸琴，她笑盈盈地打招呼。
    “晚上好，花糸琴，你哥哥呢？”
    “哥哥說他要和一個朋友出去，剛剛才出門。說起來真的有些奇怪啊，哥哥平常出門一定會找個人來照顧我的，說是對我不放心，今天他卻沒這麽做。難道說……哥哥終於承認我已經長大了？”
    “…………”
    如果花川原也跟著他的朋友一塊去醫院，這下事態就變得難以控製了。方露楓心想。
    “小琴，聽我說，”她俯下身，嚴肅地說道，“你哥哥的電話是多少？我們必須找到他，有很重要的事要通知他。”
    “誒？是什麽事……”
    “還記得櫻子接到的委托吧？剛才我了解到，她要調查的東西遠不止這麽簡單……”
    聽完方露楓的描述，花糸琴嚇得臉色慘白“啊，哥哥和櫻子姐姐剛才都動身去醫院了嗎？要是遇到怪物了該怎麽辦呀！”
    “櫻子的手機關機了，所以我才來找你問花川原的電話號碼。”
    “呃，可是，我也不知道電話號碼啊……哥哥平時都不允許我用手機的。”
    “……啊？”
    方露楓愣住了。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花糸琴突然想起某個人“對了，方露楓姐姐，我知道一個人，我們可以去找她！”
    花糸琴拉著方露楓去了另一個房間，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房間裏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誰？”
    “愛麗絲姐姐，是我，花糸琴。”
    幾秒鍾後，房門打開，愛麗絲穿著睡衣，不解地看著花糸琴“怎麽現在來找我了？還有，你身邊這位是……”
    “是櫻子姐姐的朋友，我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叫方露楓，請多指教。”方露楓朝她伸出手。
    愛麗絲沉默片刻，也伸出手“叫我愛麗絲就行了。”
    看見愛麗絲的紅色雙瞳，方露楓回想起裏維說的，那個卡斯特尼亞家族的紅瞳殺手。應該不是眼前這個少女吧？她心想。
    “所以，花糸琴，你們遇到什麽麻煩了嗎？”愛麗絲問。
    方露楓回答道“啊，是這樣的，雖然說起來恐怕你不會相信，但這的確是真的……”
    花糸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方露楓歎了口氣，把櫻子去醫院的事情告訴了愛麗絲。
    “醫院裏有一個怪物，你們怕櫻子和花川原遇到危險，所以讓我和你們一起去找他們？”
    “求你幫幫我吧，愛麗絲姐姐！”花糸琴急的都快要哭出聲了，“我也知道你好像和櫻子姐姐關係不好，可是，現在能幫助我們的隻有你了……”
    “雖然你們說的有些莫名其妙……”
    愛麗絲有拒絕的念頭，但一看到花糸琴無助的眼神，她就心軟了“那我就陪你們去吧，那兩個不省心的家夥。”
    “啊，謝謝愛麗絲姐姐！”
    “不用謝，我這是為了幫助你，並不是幫助那兩個人。不過，你們先在外麵等一會，我換下衣服。”
    “好的！”
    過了一會，愛麗絲穿著白色風衣，戴著白色帽子出門了。花糸琴不禁感歎“愛麗絲姐姐，你這樣穿真的好帥啊！”
    “是嗎？那還真是謝謝誇獎了。”
    “這幅裝束……”
    方露楓盯著愛麗絲，忽然想起，裏維描述的那個殺手就是穿著白風衣的，難道眼前的愛麗絲真的是卡斯特尼亞家族的人？但她很快就否定了內心的猜測，畢竟既然是卡斯特尼亞家族的 那就不可能是櫻子的朋友，而且天底下也沒有那麽巧的事。
    三人走到了酒店樓下，方露楓說“我去叫個出租車……”
    “太慢了，”愛麗絲說，“等我一下。”
    她拿出手機發了個消息，不到一分鍾，一輛黑色高級轎車就出現在了酒店門口。
    “上去吧，你們坐後排座。”
    花糸琴驚訝地說到“原來愛麗絲姐姐還有專車的嗎，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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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溢美之詞就不必了。”
    自動駕駛汽車向著市醫院奔去。透過後視鏡，愛麗絲看了看花糸琴，不禁在心裏感慨，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和了。
    “可能我真的無法對小孩子殘忍吧。”
    她歎了口氣，小聲自言自語道。
    “我說，這樣真的能行嗎？”
    在離市醫院不遠的一家飲品店裏，秋凜懿看著正在操作他的電腦的花川原，忍不住問道。
    “能行吧，既然你有卡斯特尼亞專用的資料庫，找到有關那則怪談的信息也不是不可能的。”花川原說。
    下午，花川原突然敲了秋凜懿的房門，說需要借用一下他的資料庫，很有可能發現有關天使的信息。秋凜懿一下子就猜出來是櫻子讓花川原這麽做的，於是也答應了。畢竟他也不知道這個怪談從何而來，因此他也想了解真相。
    “有了，是這個吧。”花川原說。
    秋凜懿把腦袋湊過去看，資料庫裏有一個專題，叫做“憑空出現的人們”。
    “在特定的情況下，人們可以看見憑空出現的人，這種現象最早出現在幾年前的水茗市，一名少女的形象在市裏的芥川大廈裏出現，但疑點在於她早已死去數年，最後這個重新出現的她的結局也不了了之。實際上，這個少女是天使的一員，她擁有自己的意識，但無法被看見。她現身的可能性隻有一個，就是她想要讓自己被看見，於是進入他人的意識，讓他人在意識中認為她存在。”
    “呃，好像和我們調查的沒有關係。”花川原說。
    “不對，就是這個！”
    秋凜懿發出驚喜的喊聲，他拿過電腦，兩眼放光像是發現寶貝了一樣，“我想，你在醫院裏看到的現象和這個類似。”
    “我還是想不明白……”
    “我簡單說一下吧，平時人們是看不見天使的，對吧？”
    “嗯。”
    “的確看不到——除非天使天使自願被看到。”
    “誒？”
    “天使以意識的形態存在，因此他們可以進入別人的意識，讓別人產生一種看見天使的假象——天使的形象是可以由他們自己決定的，所以說——”
    “我和櫻子在醫院看到的，全部都是那裏的天使讓我們看到的？”
    “是的。”
    “果然是天使啊，櫻子之所以接受林宇驍的委托，就是為了調查這個……”
    “這也算是她想要探明的真相吧。除此之外，我看了那個怪談了，裏麵提到的隱藏房間，應該就是指人們看不見天使，但可以感受到天使的存在。此外，據我所知，天使的能力各不相同。一部分天使則擁有創造空間的能力——也就是說，他們能夠創造出一個現實世界以外的空間，如果人們進入這個空間，恐怕就意味著他們‘不存在於現實’，也就是所謂的‘神隱’。這個傳聞中的隱藏房間，便是對這種若有若無感覺的描述。”
    花川原恍然大悟“不愧是你，直接把隱藏房間的真相推測出來了。”
    “哪裏，我也隻是感興趣罷了。對了，既然你的朋友想要去醫院一探究竟，你最好不要把真相告訴他了。”
    “嗯，我知道，天使的存在不能公之於眾。”
    “所以這件事應該算是搞定了吧。還有什麽問題嗎？”
    花川原想了想，說“還有一個點，我沒有搞明白。”
    “是什麽？”
    “對於天使這種生物，雖然你和櫻子的態度都是對他們非常感興趣，想要研究他們……但可不可以保證天使對人類沒有危害呢？畢竟我的朋友馬上要去接觸醫院裏的那個天使了，我難免會為他的安全感到擔心。”
    “呃，其實我也沒法保證……”
    “誒？”花川原向後退了一步，“真的有危險嗎？！”
    “據我所知，天使對人類的了解遠大於人類對天使的了解。即使這樣，也不排除天使中有許多敵視人類的個體，既然他們有通過意識影響人的能力，他們就有可能利用這份能力去害人。不過，考慮到怪談裏進入醫院隱藏房間的人們都沒有受到傷害，應該可以得出結論，裏麵的天使是無害的吧？”
    花川原長舒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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