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十分錯愕。
    要說對方兩人都是高階職業者，體內力量能夠下意識地屏蔽來自他人的窺探，導致自己的天賦異能因此大打折扣，那也算是合乎情理。
    可這兩人明明年紀都不大，看上去實力也沒有高出自己一大截，自己的天賦異能卻都碰了壁，而且結果都表現得大異常態。
    就好像是推銷商品，敲開第一戶的門，結果主人是個瞎子；接著敲開第二戶的門，結果主人是個啞巴。
    這種概率按常理來說連萬分之一都沒有。
    不用說，麵前兩位少年身上肯定都隱藏著什麽秘密。
    弗朗西斯低沉的心情一下變得有些開朗，因為他碰到了有趣的值得探究的東西。
    他的表情很快由錯愕轉為高興，這讓一旁的父親巴格斯特頗為意外，他已經有幾個月沒在兒子的臉上看到如此的神情了。
    難道說這次的拜托這麽快就有效果了？
    見兒子露出了難得的好心情，巴格斯特自然要加以維護：
    “兩位客人，剛才犬子的確是有些失禮，還望二位不要見怪。”巴格斯特態度一下變得分外熱情。
    如果說剛才這位子爵大人，還帶著些位高權重貴族對於晚輩居高臨下的俯視感，那麽這回態度明顯熱絡多了，恨不得立馬“上座”、“泡茶”、“泡好茶”的流程來上一套。
    弄得克羅德與奧伯龍都有些不適應。
    “那麽，克羅德少爺，關於剛才的請求，您意下如何？”
    巴格斯特有些期盼地望向克羅德，陪著笑，雙手不安地下意識搓著，這副模樣讓奧伯龍嘴角微抽。
    子爵大人，您這變臉速度不愧是政壇老手啊。
    對於巴格斯特這突然的敬稱，克羅德明白，必然是剛才弗朗西斯的表現讓子爵發現了什麽，於是態度一下熱情了許多。
    結合自己在靈魂視界中所發現的弗朗西斯的靈魂異常，恐怕與這份熱情背後的請求有關。
    不過父親波羅斯與巴格斯特身屬同一派係，而且搭檔多年，這份請求應該不是奔著謀害亦或是拖人下水的目的去的，所以答應下來也無不可。
    當然了，一些情況還是需要了解的，報酬方麵也不能含糊。
    克羅德略一思考，微微點頭道：“我可以考慮一下，不過我需要先了解一些基本情況，沒問題吧，子爵大人？”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巴格斯特臉上笑意更甚。
    克羅德也不扭捏，直接開口問道：“弗朗西斯少爺他大概是什麽實力的水準？”
    聞言，父子二人對視了一眼，弗朗西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巴格斯特這才開口道：“犬子他是中級土水雙係魔法師，並兼修了些治療法術。”
    雙係魔法師？克羅德倒是有些意外。
    “此次邊境之行，我不會過多幹涉弗朗西斯少爺的行動，照顧一說談不上，算是互相幫助互相照應吧。”
    克羅德倒是沒有什麽得意感，也沒有大包大攬。對方是個成年人，有著自己的意誌，非親非故的情況下，處處指指點點，八成隻會惹來怨恨。
    “萬一有什麽大事發生，在商討過後，如果弗朗西斯少爺不同意我的決策，那麽之後的事自然就......”
    不可能為了貴族間的這些麵子，而帶著一個意見相左的人去麵對危難，真要是大難臨頭，那麽分道揚鑣，各求多福才是正理。
    除非對方願意付出讓克羅德心動的價格。
    但是現實情況顯然不可能，大家都不清楚此次遠行，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提前許下重諾，未免有些不值。而想要靠輕飄飄的幾句話畫餅讓克羅德心動，事後又明顯會傷害到波羅斯和巴格斯特的情誼。
    其中的度有些難以拿捏。
    “這...的確有可能你們兩人意見相左......”巴格斯特子爵沉吟著，顯然也一時間沒有想到什麽好的辦法。
    強製讓弗朗西斯聽克羅德指揮？不現實。
    “看來我們的‘誠意’還不夠。這還不簡單？家族在王都郊外有一座莊園，盛產葡萄酒。如果這次行動真的你出力甚多，那莊園以後的收益算你一半，怎麽樣？”
    一旁的當事人弗朗西斯體會到了克羅德意思，倒是“開價”很大方，他打算用錢買一個“保鏢”，一個可供他探究的“保鏢”。
    子爵聽到兒子一下把莊園收益讓了一半出去，嘴唇囁嚅幾下，終究是沒有反對。
    克羅德聞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雖然他相信子爵真的願意拿出所謂的郊外莊園一半收益來許諾，對於對方敢狠心如此“割肉”有些敬佩，但是依然不值得他做出“保人”的承諾。
    男子漢一諾千金，明明自己都吃不準危險程度，如果還非要為了麵子和對方許諾的財富打腫臉充胖子，那真是白活了。
    子爵父子倆人見此，以為克羅德嫌少，有獅子大開口的嫌疑，心中不禁有些生氣。
    但是要他們進一步拿出更多好處，心中又覺得很是劃不來，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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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場麵一時僵住，半晌沒人說話，克羅德輕笑一聲，大聲說道：
    “既然兩位有些難處，不如我來說個法子。”
    父子倆對視一眼。
    “請說。”
    克羅德先是示意大家坐下，隨後語調輕鬆地說道：“子爵大人應該知道，在下和‘雙翼’領地上的德魯伊大人有些交情。”
    “有所耳聞。”子爵點點頭說道。
    “德魯伊伊其薩爾大人他所在的落日之森呢，有著一些特產水果，非常美味。我呢，就想著把這些美味的水果，帶到王都來，看看貴族大人們是否喜歡。所以這其中的關節，還望子爵大人能幫忙疏通疏通。”
    雖然靠父親的關係，隻要貨物質量過硬，克羅德要想打開王都市場應該也不算難。
    不過“自己掙錢自己花”才會讓人更有動力不是嗎？
    巴格斯特子爵沒想到克羅德放棄了明顯看上去利潤更高的，成品莊園的一半收益，轉而提出了這麽個明顯有很大不確定性的方案。
    這種事情，別說是他這個王都北門的衛戍官了，就算隻是找個稍微有點人脈的商人，隻要水果質量過關，那自然會是供不應求。
    隻要添加上“從遙遠的‘雙翼’領地運送過來的，出自大德魯伊之手的美味水果”等類似的廣告說辭，靠故事的加分，說不定價格還能往上提。
    弗朗西斯也是滿臉的詫異，他看了看旁邊笑而不語的奧伯龍，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神態輕鬆，閉著雙眸的克羅德，感覺自己完全看不透對方在想些什麽。
    “其他條件呢？”子爵沉聲問道，他感覺克羅德應該還會提另外的條件。
    “其他條件嗎？不，這是唯一的條件。不過...”克羅德身體後仰，往沙發上一靠，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片刻後開口道：
    “請拿一副撲克牌過來。”
    子爵雖感到奇怪，不過撲克牌作為風靡王都之物，家裏自然也是有的。
    不一會，奧伯龍便看到一副光滑的，貌似是用某種魔物的骨頭加工過的撲克牌放到了克羅德麵前。
    克羅德摸索著拿起牌，隨後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慢慢地小心翼翼洗了幾次牌，隨後把牌放下，“看”向靈魂視界中那個特殊的靈魂體。
    “弗朗西斯閣下，您應該玩過撲克牌吧。”
    男人喉嚨裏“嗯”了一聲。
    “那好。”克羅德把牌堆放在桌上，手壓著牌頂利索一劃，骨牌便整齊地鋪散在桌上。
    隻見克羅德隨意地拿過一張壓在左手下，隨後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閣下請抽一張牌，咱倆來比大小。”
    “如果我的牌小，那麽剛才我所提的條件就是唯一條件；如果我的牌大，那麽此事就此作罷，不要再提。”
    少年心髒處的靈魂之力發出隱隱的潮汐聲響。
    “來吧，弗朗西斯閣下！來麵對你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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