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德心中既有興奮，又有緊張。
    兩世為人，他並沒有見識過這種數千人級別的，稱得上對等的戰爭。
    雖然那種被千萬“人”凝視的經曆，他已經有過兩次，但是正兒八經的戰爭，他還是從未見識過。
    克羅德被靈魂女神用魂鐮劃破眉間時，被無麵者差點溺死在靈魂之海海岸邊時，都曾被無數靈魂體關注過。）
    前世的戰爭，因為熱武器的主導，規模與人數一直都被各國政府有意識地控製著。
    真要是雙方數千正規軍開打，那已經算得上是世界頭條新聞了，克羅德不可能沒事往那種地方湊。
    而現在，坐在戰車上，看著周圍麵色肅殺的衛戍部隊，克羅德表現得有點...興奮跳脫。
    同樣坐在車裏的弗朗西斯和女朋友瑪麗麵麵相覷。
    對於這位小圈子的領頭羊這股興奮勁，他們有些難以理解。
    畢竟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邊境衝突啊，隨時可能因為流矢而死...呃，不好意思，按克羅德表現出的實力，流矢應該是死不了。
    總得來說，戰爭是極其危險的，你看那些貴族子弟們，哪個不是臉上都帶著點擔憂之色？
    就連旁邊的衛戍隊伍都是提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靠近自己的貴族子弟因為流矢啊，能量餘波啊什麽的出點岔子，那自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而一直藏匿於克羅德身上的“契靈”，也激動地從克羅德的領口探出去，左顧右盼。
    崔斯蒂久居森林之中，野獸或是魔獸之間的族群爭鬥，四、五十隻就頂天了，眼下的這番經曆，對於她同樣是稀罕得很。
    反倒是一旁的艾薩，表現得格外鎮定。
    作為靠近邊境的家族代表，艾薩是實實在在地見識過邊境上的小規模衝突的，隻是人數沒有這一次那麽多罷了。
    一路無話，不到半天功夫，隊伍便來到了兩族真正意義上的交界處。
    克羅德左右望去，發現隊伍來到了一片荒涼的土地上，隨處可見不規則的石塊從地麵凸出，四處基本見不到植物動物的蹤影。
    一番觀察後，也隻看到了兩棟“血拳”領地的崗樓，而且其中一座看上去近期內還經曆了能量衝擊，顯得有些破敗。
    想來這附近常年發生戰爭，缺少動植物的痕跡也算是情理之中。
    很快，男爵的命令傳來，貴族子弟所在的隊伍，後退三百米。
    “血拳”領地的隊伍，除了一部分警戒隊伍，其他都原地休整，並修建起了一定的工事。
    方便居高臨下打擊敵人的塔樓、防止敵人魔法轟炸的擾亂魔法陣、展開能用來當做屏障也能用來殺敵的投石裝置...富有戰鬥素養的軍隊，很快便有條不紊地運轉起來了。
    而克羅德這幫子貴族子弟，也都忐忑不安地默默等待著戰爭開始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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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坦萊，你怎麽看？”
    迷霧化作的麵孔，看著水晶球裏做著戰爭準備的部隊，隨口問道。
    剛才迷宮帝王還稱呼對方為“蜥蜴腦袋”，結果鐵脊帝王立刻就以撤掉“塑能鏈接”來威脅改口。
    兩位帝王就像是對冤家般鬥嘴了幾句，最後還是伊澤洛做出了妥協。
    他雖然可以去往前線近距離“看戲”，不過昨天克羅德經過分析後，便拜托兩位帝王幫忙照看著點“血拳”領地的安全。
    領地現在就相當於示威隊伍的據點，隻要領地不出什麽大問題，示威隊伍的境地就不至於瞬間惡化，這一點利害關係，克羅德還是明白的。
    這也是審訊官萊妮絲之前給他下馬威，後邊又安插“臥底”，少年始終都沒有翻臉意思的一個重要原因——雙方當下就像是身處同個戰壕的有些嫌隙的戰友。
    這一次，斯坦萊不再附身於索安娜，而是以一種靈魂體的方式現身——一道藍色的特殊靈魂火焰浮現於空中，構成了鐵脊帝王的臉孔。
    看上去，伊澤洛的那句稱謂，還真沒說錯。
    “看什麽？看哪邊能贏下來？”斯坦萊有些沒好氣的嗆聲。
    一旁在獨自操控水晶球進行“塑能鏈接”的索安娜，大氣不敢出。
    “誰問你那個？你我都不知道人族那邊來的軍隊實力如何，將領是什麽性格，問你這個我還不如問你這領地上哪家妓院生意最興隆呢。”
    索安娜努力控製著臉上的表情。
    “啐！”
    一道藍色的靈魂焰火飆射而出，朝著伊澤洛的臉龐而來。
    嘴損不已的迷宮帝王嘿嘿一笑，半邊臉的迷霧如同擀製的輕柔麵皮般迅速卷起，避過了焰火的突襲，然後又攤平恢複原狀。
    “我說的是，你覺得毀甲恐喙那東西待會會不會出現？”
    鐵脊帝王沉默片刻，回道：“很有可能。不過他們到底是不是人族的手筆，依然還不清楚。”
    迷宮帝王點頭表示同意。
    兩位帝王對於交戰雙方的優劣，持謹慎的態度。
    “怎麽，你不擔心克羅德的安全嗎？”
    看著老神在在的伊澤洛，斯坦萊問了一句，不過他立刻就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餘，因為他在對方的臉上一瞬間看到了類似“你在逗我”的表情。
    “克羅德卿啊...”
    伊澤洛想起在自己的永恒迷宮中，克羅德與機關雕像戰鬥的場景。
    那還是克羅德單純以靈魂體作戰的成果。
    不可能在回歸自己的肉體後，戰鬥力反倒變弱了。
    “這麽說吧，哪怕血族和人族突然間在這領地上爆發大戰，示威隊伍中的貴族子弟都死光了，我想克羅德卿都能活下來。”
    “你對他的評價這麽高？”鐵脊帝王很是詫異。
    想起克羅德在永恒迷宮中識破自己安排的獸人“向導”的身份，伊澤洛略有感慨的點點頭。
    “是啊...有空我再給你講講我是怎麽認識他的。噢，那邊好像碰上了——”
    水晶球裏，映射出了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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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烈陽，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地平線盡頭，逐漸地出現了一連串如水蛇般蠕動的模糊影子。
    人族的部隊，終於抵達了這片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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