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你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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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中走到顧六爺跟前,道:“六爺。”
    顧六爺看了看顧十六等人的方向,笑道:“你們說完了?”
    “夫人還在書房裏說話,我們這就去上房給老夫人請平安脈,”李郎中簡單說了能說的,就道:“待會兒我讓顧十六帶個單子給六爺,喝什麽湯,什麽時候喝,平日裏吃什麽好都列好,六爺照著養即可。”
    顧六爺趕忙道謝。
    李郎中又道:“六爺的身體雖然比年幼時好了不少,但畢竟底子弱,所以也要循序漸進,切不可為難自個,平日裏多散步走動,做些八段錦,五禽戲,或者打楊氏太極也是不錯,隻練武的話,急切間也不能夠,若是紮馬步,站樁這些,一炷香的功夫就到頂了。”
    顧六爺有些失落,但還是打起精神來,道:“多謝李郎中,我全都記下了。等府門開了,我就尋人學去。”
    李郎中熱心地道:“我的小徒弟也是胎裏弱,生下來之後又吃了點苦頭,我便督促著他從小練習五禽戲,六爺若是要學,可以找他來教。”
    顧六爺趕忙道:“好說,好說,你們先去上房,等空了我再來尋你們,總不好勞煩伱們太過。”
    李郎中笑道:“這是哪裏話,侯爺說了,等到府門開了,還要厚謝我呢。我拿了侯府的錢,怎能不對府裏主子們的身體上心?我能有的就是這點兒本事,六爺的身子骨若是交給了我,快則一年,慢則三年,絕對能調理好。”
    明白過來李郎中考慮長遠,要做長期的買賣,顧六爺笑道:“那可太好了,到那個時候,就是三哥不謝你,我也必然會重謝的。”
    李郎中這才告辭,跟著顧十六和紅葉往上房去了。
    屋內。
    顧靖暉的左耳微動,便問:“李郎中能調理好六弟的弱症?”
    秦鳶猜到李郎中方才出去,定然會先去尋顧六爺,就道:“六弟的弱症隻要調養得法,應當不是難事,李郎中若是放了話,定然能做到。”
    顧靖暉點點頭,沉吟片刻,道:“你對他的醫術到甚是推崇。”
    “是,”秦鳶也不瞞他,“我與他相識多年,知道他這人醫術甚高,卻有些怪癖在身,很瞧不上太醫院的太醫們,隻說他們入了太醫院就奔著“利”字去了,到將治病救人放在腦後。”
    顧靖暉就笑。
    秦鳶知道他笑什麽,解釋道:“他是看重錢,但拿的都是坦蕩錢。”
    此語大有深意。
    顧靖暉想起那瓶千金難尋的玉容膏,卻也不得不承認秦鳶說的是對的。
    看來秦鳶說的這“利”別有說法。
    顧靖暉深邃的眼眸緊盯著秦鳶,眼神有些晦暗,好半天才道:“鳶兒,你可知道,十六發現了什麽?”
    秦鳶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偏了頭把玩著手中的團扇。
    聞言就問:“什麽?”
    “我以為那姓劉的拿了旁人的好處,在暗中使壞,便想揪出他背後的主子,可十六發現,他竟然不止和一個人通消息。”
    秦鳶吃驚抬頭。
    顧侯爺慢慢道:“他和東宮、晉王府、耶律氏的質子都有聯絡。”
    秦鳶皺眉,這可真夠匪夷所思的。
    一個小小的太醫,竟然周旋在三方之中。
    “誰是他的主子?”
    “這也是我疑惑的。”
    秦鳶搖著手中的團扇,半晌方道:“夫君心裏應當也是明白的吧,你這是考我嗎?我想他應當是耶律氏的人。”
    “為何?”顧侯爺揚眉。
    他知道秦鳶聰慧,竟然沒想到如此聰慧。
    秦鳶道:“太子病弱,晉王和齊王、塗山王都難免有些想頭。”
    顧靖暉點頭。
    他眯了眯眼睛,端起茶來抿了一口,繼續聽。
    秦鳶又道:“齊王救過我,夫君又和齊王有些走動,齊王同胞妹子七公主祈福又點了你護送,其他人難免擔心你偏向齊王。”
    顧靖暉忍不住歎道:“我隻想著避開他們,沒想到還是被齊王攪了進去。”
    他和齊王並沒有什麽,但是一樁樁一件件合起來,卻像是和齊王關係密切的很。
    若是再有些什麽,說不定大家都會將他視為齊王一派。
    秦鳶道:“這就是齊王的陽謀了。”
    顧靖暉問:“你不感激齊王相助嗎?”
    秦鳶遲疑了一會兒道:“我若是說了心裏話,說不定夫君會覺得我不識好歹,但齊王那日出現的過於巧了,而且……我總覺得齊王是有備而來。”
    齊王對她是很殷勤周到,但秦鳶也能瞧出齊王別有所圖。
    風光霽月的齊王殿下看向她的眼神冷漠,並充滿了打量和興味,還有些暗暗的惡意。就連當眾的表現和說的那些話,也重在彰顯和顧靖暉多年的交情。
    經過前世,秦鳶早已明白,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巧合。
    所有的巧合背後都有著精心的鋪墊。
    顧靖暉垂下眼簾,看著杯中起伏的茶葉出神。
    秦鳶又道:“夫君回來並未提及要登門感謝齊王,可見夫君心中有所估量。”
    顧靖暉笑了。
    他就說他的小妻子心裏有他。
    若不是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怎麽會瞧得如此清楚,猜的如此準確,就像住在他的心房裏一樣。
    “說不定我是想等到祈福回來,才帶你上門去拜謝呢?”
    秦鳶道:“你是嗎?”
    顧靖暉笑著搖頭,道:“我的確不是。”
    秦鳶瞥了他一眼。
    被那嗔怪的秋波掃過,顧靖暉心裏癢癢的,笑的更開懷了。
    他伸出手想將秦鳶拉入懷中,卻被躲開了。
    秦鳶道:“我還沒說完呢?”
    顧靖暉收了手,“對對,你還有什麽說的?”
    “劉太醫若是站在太子一側,周旋晉王,或者站在晉王一側,周旋太子,皆有可能。但卻不會去和耶律氏的質子勾搭。”
    顧靖暉從嗓子眼裏“嗯”了一聲。
    他伸出手去,拉過秦鳶的手,細細地摩挲著她嫩如春蔥的手指,啞聲道:“還有呢?”
    秦鳶漲紅了臉,想將手抽回去,但怎麽也拗不過顧靖暉的手。
    他的手指上有著一層薄繭,弄得她有些癢疼。
    戰栗的感覺細細地竄到了四肢百骸。
    秦鳶輕聲叫道:“夫君你這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