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6章 第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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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板,剛才那孫子,姓周!”黃大山搓了搓手心裏的汗, 一邊往前走,一邊小聲跟陳陽說著,語氣裏帶著三分忌憚七分敬畏,“這人可是古林黑市響當當的人物,專搞文物和那些值錢的玩意。”
“嘖嘖。”說著,黃大山搖搖頭,“他那雙眼睛毒得跟鷹似的,哪裏有肉就盯著哪裏。”
他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補了一句“陳老板,聽說過五年前那尊北魏佛像不?”
陳陽側頭看了一眼黃大山,隨後笑著搖搖頭,“黃老板,五年前我還沒入行呢!”
“不過,我倒是聽我師叔宋青雲說起過,隻不過”陳陽說著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他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也都是道聽途說而已。”
黃大山抬頭拍了一下自己額頭,笑嗬嗬說道“陳老板,哎呦,您看看我,忘記您入行的時間了,禮部韻略是被您三年前發現的。”
“那尊北魏佛像,當時在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的。”黃大山小聲跟陳陽說了起來。
據說那是一尊北魏時期的金佛,遼江省一位老農,下河撈魚的時候,無意打撈上來的。當時有人說真,有人說假。但大多數人都盯著,最後不知道怎麽,就落在他手裏了。
“後來我聽小道消息說,那佛像在海外被鑒定為真品,現在就躺在某個的私人收藏館躺著呢,價值連城啊。”黃大山說完,撇撇嘴,歎了一口氣。
陳陽聽他說完,側頭看了黃大山一眼,嘴角翹了起來,“聽你這麽說,這姓周的手段挺厲害呀!”
黃大山點點頭,“這家夥不能說厲害,但是有些手段。”
“去年遼江省那批明代家具,原本都談好了要被港島那邊的一個富商拿下,眼瞅著就要板上釘釘了,嘿!硬是被這周姓的家夥在半道兒上截了胡!”
說著黃大山咧了一下嘴角,伸出兩根手指在陳陽麵前晃晃,“那可是整整二十幾件,從紫檀到紅木,件件都是精品,據說當時為了搶這批貨,黑市上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最後還是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了,連根毛都沒給咱們剩下!”
黃大山嘖嘖兩聲,語氣裏既有羨慕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這孫子手段硬得很,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真要跟他撞上,我們這些小魚小蝦還真不夠他塞牙縫的。”
陳陽心頭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那批明代家具自己是知道的,據說裏頭光是紫檀的圈椅就有好幾件,還有幾件黃花梨的案幾和屏風,件件都是難得的珍品。當時宋青雲還說,這次遼江省的同行能好好掙一筆了。
這姓周的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半路截胡,硬生生把這些寶貝全倒騰出去了!陳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仔細想了想,這姓黃的消息也未必可靠,畢竟遼江省還有葉輝這樣的主呢,要真是這樣,葉輝能放過他?
“不能吧!”陳陽狐疑的看了看黃大山,“我可是聽說,遼江省的古董圈子,都在葉輝葉少手裏攥著。這麽大一批明代家具,葉輝能讓他這麽弄出去?”
“哼!”黃大山輕輕哼了一聲,“陳老板,葉大少和姓周的屬於一路人,但兩人互相碰不到,他倆是個人顧個人,要是他們倆碰上哎呦!”
說到這裏,黃大山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陳陽也明白了什麽意思。眾人的腳步聲在夾溝村逼仄的巷子裏回響,陳陽每一步都踏在凹凸不平的石子上,皮鞋跟敲擊地麵的悶響混著細微的沙粒摩擦聲,在夜色裏顯得格外清晰。
一陣晚風突然卷過,帶著初秋特有的寒意,路邊的雜草隨風搖曳,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暗中窺視。陳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後背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身旁的黃大山倒是自在得很,嘴裏哼著跑調的小曲,音調古怪得讓人捉摸不透。他那雙眼睛卻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時不時向四周掃視,目光銳利得像刀子一樣刮過每一個陰暗的角落,像是在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我說,陳老板,”黃大山突然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神秘兮兮的意味,“姓周那家夥,幹這行這麽多年,愣是沒出過一次岔子,黑的白的,愣是都讓他給擺平了!”
陳陽沒接話,隻是抿緊了嘴唇,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嘿,別提多邪門了!”黃大山還在絮叨,“那批明家夥,多少人盯著?結果硬是讓他悄無聲息地全給處理掉了,連根毛都沒留下!”
陳陽的腳步一頓,停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遠處那棟模糊的建築輪廓。
“看,到了!”黃大山抬手指向前方,語氣裏多了幾分興奮,“那就是第三關的地兒!”
借著微弱的月光,陳陽勉強辨認出那是一棟龐大的建築物,黑黢黢的牆麵上爬滿了藤蔓,在夜風中輕輕搖晃,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老搪瓷廠!”黃大山的聲音在空曠的巷子裏顯得格外清晰,“這地方廢棄十多年了,鬼都不願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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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的目光掠過兩側低矮的民房,牆皮斑駁,幾扇木窗半掩著,透出微弱的燈光。
暮色漸深,頭頂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遠處傳來幾聲零星的犬吠,更添幾分寂寥。他一邊跟在黃大山身後亦步亦趨,一邊借著昏黃的路燈掃視周圍,目光銳利得像要穿透夜色。
勞衫那張略帶稚氣卻滿是不馴的臉在他腦中一閃而過——那小子絕不會輕易放棄,此刻說不定正貓在哪處陰影裏,像條蟄伏的獵豹。
轉過街角,一陣帶著鐵鏽氣息的風裹挾著塵土撲麵而來。
陳陽眯了眯眼,前麵便是黃大山提到的廢棄搪瓷廠。高聳的煙囪隻剩下半截,孤零零地指向天空,周圍雜草叢生,最高的已沒過人的膝蓋。兩扇厚重的鐵門歪斜地半開著,露出黑洞洞的入口,像兩張饑餓的大嘴。
剛走近幾步,陳陽就注意到門口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或倚著門框,或蹲在牆角,姿態各異,卻都帶著股說不出的警覺。
這些人裏有留著板寸的壯漢,有穿著廉價風衣的精瘦男人,還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靠著牆抽煙,猩紅的煙頭在黑暗中明滅不定。陳陽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耳邊傳來細微的金屬碰撞聲,混雜著低低的交談和咳嗽聲。
借著微弱的暮色,他發現這些人手裏都沒空著。有人握著一柄長滿銅鏽的古銅鑰匙,有人揣著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還有人提著個破舊的皮箱陳陽的目光掃過他們臉上或冷漠或陰鷙的表情,心底泛起一絲寒意。
就在這時,天際最後一絲光亮也被夜色吞噬,搪瓷廠門口的路燈突然閃了一下,隨即徹底熄滅。黑暗瞬間籠罩了這片區域,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更添幾分詭異。
“到了。”黃大山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警覺掃了一眼四周,隨即貓著腰往旁邊退了半步,給陳陽讓出視野,“這就是第三關了。”
陳陽不動聲色地眯起眼,目光快速掠過那群人。暮色將他們的身形分割成明暗交錯的片段,空氣中隱約飄來一陣陣混合著汗味和煙草氣息的怪味兒。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個穿著花襯衫的胖子,那件豔麗的襯衫在他肥碩的身軀上繃得緊緊的,隨著他哼著小曲搖晃著,懷裏緊緊抱著一台布滿灰塵的老式半導體。收音機裏斷斷續續地傳出吱吱呀呀的戲曲調子,在空曠的夜色裏顯得格外刺耳。
緊挨著胖子的,是個年輕的姑娘,二十出頭,一頭利落的馬尾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光。她緊緊摟著一隻毛色斑駁的小土狗,狗的項圈用一根褪色的紅繩係著,繩子另一端牢牢攥在她纖細的手指間。那小姑娘不時低頭輕撫小狗,嘴唇微微翕動,像是在對著它低語。
離他們稍遠一些的地方,站著一個脖頸上掛著大金鏈子的光頭男人。他歪著腦袋,斜倚在一輛破舊的摩托車上,手裏捏著一遝外幣,幾張嶄新的鈔票在他粗大的手指間靈活地翻動著,發出清脆而短促的響聲。每翻一次,他臉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更深幾分,像是某種隱秘的得意。
除了這幾個人,還有幾個身影隱藏在陰影裏,看不真切。一個穿著舊迷彩服的男人蹲在地上,手裏擺弄著一堆金屬零件,時不時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珠;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倚著鐵門邊緣站著,嘴裏叼著香煙,眼神卻始終瞟向周圍;還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靠在牆邊,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麵容,隻是偶爾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
陳陽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逡巡,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這些人看似各自為政,卻又隱隱透著某種默契,像是一張編織緊密的大網,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這是在搞什麽名堂?”陳陽小聲問道,目光掃過眼前這群形形色色的人,心中湧起一絲不安,同時注意到有幾個人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和黃大山。
那個抱著半導體的胖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眯著眼睛朝這邊看過來,收音機裏的戲曲聲也變得更加刺耳。紮馬尾的女孩懷裏的小土狗似乎感受到了什麽,開始不安地低聲嗚咽,她輕撫著狗頭,但那雙眼睛卻一直盯著陳陽不放。
最讓陳陽在意的是那個戴金鏈子的光頭男人,他停止了數鈔票的動作,手中的外幣在夜風中微微顫動,那雙小眼睛裏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仿佛在評估著什麽。
“新麵孔啊。”有人在人群中小聲嘀咕著,聲音壓得很低,但在這寂靜的夜裏卻顯得格外清晰。幾個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聲如蚊蠅般嗡嗡作響。
陳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就像被一群饑餓的獵豹盯上的獵物,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些人看似隨意地聚在這裏,但每個人的眼神都透露著一種久經沙場的老練。
黃大山神秘地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有些詭異“陳老板有所不知,這裏的規矩可不簡單。”
他壓低聲音,像是在說什麽機密,“前兩關"以人斷人",看你是不是圈裏人,有沒有人擔保。”
他頓了頓,掃視了一眼四周那些還在觀察的人群,繼續說道“這第三關"以物斷人",可就完全不一樣了,看的是你是不是真的懂行。”
黃大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興奮,“關鍵是,”黃大山湊近陳陽耳邊,聲音壓得更低,“一旦看走眼,不僅進不了黑市,說不定還要賠個底朝天。”
“這裏麵的水可深著呢,一不留神就要栽跟頭。”
聽到這裏,陳陽心中一緊,終於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麽都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哪裏是什麽簡單的入場考驗,分明就是一場心理博弈的遊戲。
說著黃大山笑嗬嗬看著陳陽,那雙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陳老板,以您的眼力,這種小場麵絕對不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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