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們所說的話憶無情已經盡數聽在耳中。
    眼前之人，是帝焰島的長老，雖然修為隻有一階，但也夠了，應該能問出一些什麽。
    而且這家夥，也是葉十七那丫頭的仇人。
    若不是他，她爺爺也不會死。
    所以還是先留他一命，問出該問的問題。
    他特意隱藏了此地的一切，讓周圍的人無法感受到。
    這裏畢竟是帝焰島的地盤，他如此張狂的殺人肯定會引人注目。
    雖然肯定會被發現。
    罷了，能瞞多久瞞多久吧。
    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禁忌不出，他無所畏懼。
    不多時，憶無情便提著張長老的後領，如同拎著一隻毫無反抗之力的小雞，將他帶入了萬靈閣之內。
    閣內燭火搖曳，暖黃的光線下，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檀香，卻與此刻凝重的氛圍格格不入。
    憶無情走到桌案前，修長的手指拿起那張畫著老嫗的畫像，指尖輕輕拂過畫像邊緣，眼神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開口詢問時，聲音十分平靜：
    “這個老家夥，你認識嗎？”
    張長老癱在地上，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散了一般，連抬頭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滿臉驚懼，瞳孔因恐懼而縮成了針尖大小，張了張嘴想說話，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隻能用眼神示意自己被禁製封住了聲帶，說不出話來。
    “你隻需點頭，或者搖頭。”憶無情的語氣沒有半分起伏，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長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脖頸處的肥肉隨著動作微微晃動，眼神裏滿是討好與惶恐。
    見狀，憶無情指尖微動，一道極淡的靈力悄然劃過，瞬間解開了張長老身上的禁製。
    “呼…… 呼…… 呼……”
    禁製一解，張長老便像脫力一般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在衣襟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他抬起頭，眼神裏滿是後怕，目光在憶無情與淩曦之間來回掃視，嘴唇哆嗦著，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兩…… 兩位到底是…… 是誰？”
    憶無情走到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下，身姿挺拔如鬆，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扶手，發出清脆的 “篤篤” 聲，眼神淡然：
    “你可以喚我為萬靈聖子。”
    “萬靈…… 聖子？”
    張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他連滾帶爬地跪到地上，額頭 “咚咚” 地往地麵上磕，動作又急又重，不一會兒額頭就滲出了血絲，
    “聖子殿下，請饒老夫一命！老夫有眼不識泰山，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告訴我，那老嫗是何人。”憶無情沒有理會他的求饒，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張長老不敢有半分隱瞞。
    “她是我們帝焰島的九長老，名叫姬菲，修為已經達到了五階無涯境。”張長老的聲音依舊顫抖，卻不敢有絲毫停頓，
    “但是在五十年前，不知是什麽原因，她莫名奇妙地死在了帝焰城之外。”
    “殺她的人是誰？”憶無情繼續追問，指尖敲擊扶手的速度微微加快，眼神裏多了幾分銳利。
    “不…… 不知。”張長老連忙搖頭，眼神裏滿是茫然，
    “她當時死得極慘，神魂與肉身全被焚燒殆盡，那痕跡看起來，就像是我們帝焰島之人所為一樣，所以當時還引起了不少內亂。”
    “後來我們的人仔細探查，發現焚燒她的火焰十分可怕，帶著極強烈的神魂氣息，似乎是…… 魂焰。”他皺著眉頭想了想，語氣裏多了幾分不確定。
    “魂焰？”憶無情眉頭微微一挑，眼神裏閃過一絲疑惑，看向身旁的淩曦。
    淩曦眨了眨眼，聲音清冷，耐心解釋道：
    “魂焰，是擁有火之法則的修士，在神魂即將隕落前，燃燒自身神魂發出的最後一擊，那力量極其霸道，不僅能焚毀肉身，連神魂都能徹底湮滅。”
    “那是修士臨死之時的拚死一搏，威力十分可怕，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
    “臨死…… 火……”憶無情低聲喃喃，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指節泛出青白。
    他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心中卻逐漸升起一個不祥的預感，那預感如同藤蔓般纏繞著他的心髒，讓他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
    憶無情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再次看向張長老時，眼神裏多了幾分急切，沉聲問道：
    “你可知，那姬菲，是否有一隻鳳凰坐騎？”
    “鳳凰坐騎？”張長老愣了一下，眼神裏滿是茫然，而後用力搖了搖頭，“沒有，她從未有過鳳凰坐騎。”
    “不過她確實有一個鳳凰族的弟子，那弟子天賦極高，卻被她當成了養的火種，據說等那火種成長到足夠強大之後，她就會吞噬那弟子的鳳凰本源，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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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在我們帝焰島也很常見，她用這種方法，吞噬過的弟子，已經不止一位了。”
    說到這裏，他臉色微微一凝，若有所思地看著憶無情，語氣裏多了幾分猜測：
    “聽聖子殿下這麽一說，那殺死姬菲的凶手，倒真像是她養的那個鳳凰火種啊。”
    “可我記得，那火種當時的修為似乎剛剛突破無涯之境，按道理來說，她根本不可能與姬菲那位五階無涯境的強者同歸於盡，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聽到這裏，憶無情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破滅，他已經可以確定，那殺死姬菲的，就是凰九歌。
    但是…… 同歸於盡……
    想到這裏，憶無情眼中再也無法抑製地彌漫起滔天的殺意，那殺意如同實質般擴散開來，整個萬靈閣內的溫度瞬間驟降，燭火都劇烈搖曳起來，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張長老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殺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退縮，手腳並用地爬著，眼神裏滿是極致的驚恐，嘴角不斷顫抖：
    “聖…… 聖子殿下…… 您這是…… 您別殺我啊，我什麽都說了，我沒有隱瞞任何事情！”
    就算是站在一旁的淩曦，周身也控製不住地泛起冰冷的殺意，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細密的血珠，卻渾然不覺。
    在那古路之中，若問她與誰的關係最好，那定然是凰九歌無疑。
    她們兩人性情相投，無話不談，早已情同姐妹，可如今，卻驟然聽到了她的死訊，還是如此慘烈的死法，那怒意與悲痛，幾乎要將她淹沒。
    憶無情緩緩站起身，他的身影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格外修長，卻也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聲音冷得像萬年寒冰，看向淩曦問道：
    “曦兒，那該死的老東西已經死了，這個仇…… 你說我該找誰報？”
    “帝焰島…… 所有人，全都該死！”淩曦的聲音冰冷至極，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周身的殺意如同狂風般席卷開來，讓整個萬靈閣都籠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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