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憶無情指尖的茶杯猛地一頓，溫熱的水汽氤氳了他微垂的眼睫，他慌忙將杯子擱在桌上，指節因用力而泛了幾分白，語氣裏帶著難以掩飾的窘迫：
    “這個…… 晚輩與龍九殿下，真的隻是朋友。”
    “你放屁！”龍二猛地一拍桌案，桌麵震得杯盞輕響，他雙目圓睜，語氣裏滿是不容置喙的篤定，
    “九兒天天在老子麵前念叨你，還說隻是朋友？難不成是我們九兒單方麵喜歡你？”
    “還是說，你看不上我們小九？”
    驟然而起的怒喝讓憶無情身子一僵，指尖的溫度仿佛都涼了幾分。
    “龍二！”龍祖淡淡的聲音響起，目光似有若無地瞥了龍二一眼，那眼神裏雖無怒意，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龍二像是被潑了盆冷水，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悻悻地閉了嘴，隻是仍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二哥你在說什麽呢！”就在這時，一道嬌俏中帶著慍怒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像顆小石子砸進平靜的湖麵。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龍九兒提著裙擺快步跑了進來，金色的裙擺在身後劃出輕盈的弧度。
    她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顯然是在殿外聽了許久，連耳尖都染得通紅，一雙金色的眼眸裏滿是羞惱。
    “額……”龍二看著自家小妹這副模樣，語氣頓時軟了下來，卻仍強撐著辯解，
    “小妹，二哥說的可是實話，你可別急著否認。”
    “你胡說！”龍九兒跺了跺腳，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滿的嗔怪。
    她的目光像是避著什麽燙人的東西，根本不敢往憶無情那邊掃，隻死死地盯著龍二，眼眶微微泛紅，像是被說中了心事般無措。
    見狀，龍二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頭看向龍祖，語氣裏滿是 “你看我沒說錯” 的意味：
    “爹，你看看這丫頭。”
    “好了小九，過來坐吧。”
    龍祖朝著龍九兒招了招手，聲音裏帶著溫和，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還藏著幾分了然的笑意。
    龍九兒輕哼一聲，腮幫子鼓鼓的，滿是不情不願，卻還是磨磨蹭蹭地走到憶無情身側的空位坐下。
    錦凳與憶無情的座椅不過咫尺之隔，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心跳又快了幾分。
    她悄悄側過身，將嘴唇湊到憶無情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你可千萬別信我二哥說的話，他都是胡說的，我可沒有喜歡你。”
    “行，我知道。”
    憶無情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他順著她的方向轉頭，目光恰好與她撞了個正著。
    龍九兒湊得極近，兩人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彼此溫熱的呼吸交織在空氣中，帶著各自的氣息。
    她隻覺得大腦像是被驚雷劈中，瞬間一片空白，紅潤的嘴唇微微顫動，金色的瞳孔裏滿是慌亂，像是受驚的小鹿。
    下一瞬，她的臉頰像是被烈火灼燒，瞬間紅透，連脖頸都染了幾分緋紅。
    她慌忙別過臉去，聲音磕磕絆絆，帶著明顯的不自然：
    “我…… 我…… 你…… 你幹嘛…… 幹嘛忽然轉過頭？”
    憶無情凝視著她泛紅的側臉，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有無奈，又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悵然。
    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緩緩轉頭，將目光投向龍祖，試圖打破這微妙的尷尬：
    “龍祖前輩，這次讓晚輩前來，除了龍九殿下的這件事，還有何事嗎？”
    “嗯……”龍祖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沉吟片刻，目光在憶無情與龍九兒之間轉了一圈，才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實際上並無什麽事，就是打算聊聊你與小九的婚事。”
    “老爹！”龍九兒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猛地抬起頭，金色的眼眸裏滿是震驚，她急忙開口反駁，聲音裏帶著幾分慌亂，
    “你說什麽呢，我都說了……”
    “哎。”龍祖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語氣裏帶著長輩的威嚴與不容置喙的決定，
    “此事你不必理會，我是你父親，自然需要幫你主持婚事。”
    他的目光落在憶無情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又有幾分滿意：“而這小子，就是為父幫你選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語氣稍緩：“當然，你也可以自己選，若有心儀的，盡管說出來，不然，為父就幫你做主了。”
    “我……” 龍九兒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跳像是擂鼓般在胸腔裏作響，震得她耳膜發疼，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更不敢去看憶無情的眼睛。
    可惡！早知道就不過來了，怎麽會這麽尷尬！
    她在心裏懊惱地跺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麽，九兒是否有心儀之人？”
    龍祖看著她這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幾分，語氣裏帶著幾分調侃的溫和。
    龍九兒被這麽一問，更是慌了神，手指緊緊絞著裙擺，布料都被捏出了褶皺。
    她頓了頓，鼓起勇氣，用眼角的餘光飛快地瞥了一眼憶無情，見他神色平靜，心裏又莫名地泛起一絲失落。
    她猛地站起身，聲音裏帶著幾分賭氣般的倉促：“隨你。”
    話落，她美眸微轉，逃也似的轉身跑出了大殿，金色的裙擺消失在殿門之外，隻留下滿殿微妙的寂靜。
    看著她的背影，龍祖輕歎一聲，看向了憶無情：“她自小驕縱，日後還要讓你多多體諒了。”
    憶無情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看了看龍二此時陰晴不定的表情，忽然覺得自己若是出言不對，這龍二殿下會悍然出手。
    想到這，憶無情微微一笑：“前輩無須這般說，在我眼中，龍九殿下最多是有些調皮罷了，驕縱這個詞，放在她身上並不合適。”
    “她是個很好的女子。”
    他說的是實話，他認識的龍九兒，確實是這樣的。
    聽到此話，龍二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也緩和了許多。
    很明顯，比起誇他，還是誇龍九兒對他更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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