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靈一下子都逃走了。
    那些來不及逃跑的也成為了江小灰口中的美食。
    隻是出乎我們意料的是江小灰在吞噬了很多蛇靈之後並沒有昏迷，而是直直地站在那兒，像一杆標槍。
    我們就站在一旁看著他，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雙眼的紅色慢慢褪去，逐漸恢複了清明。
    “咦，他這是控製住了？”阿太小聲問道。
    葉驚鴻說：“看上去好像是的。”
    我慢慢走上前去，江小灰扭頭看我：“哥！你們沒事吧？”
    我搖搖頭：“我們沒事，你呢，你沒事吧？”
    江小灰笑了：“我沒事，就是覺得惡心，其實剛才我是有意識的，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我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卻停不下來，不過我還是努力 讓自己停下，不然的話它們全都跑不掉！”
    阿太眯眼看向江小灰，然後向我傳達了一個信息：“你的這個弟弟精神力真的很強大！”
    我微微點了下頭，確實很強大，原本我還在想到底用什麽辦法才能夠讓他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意識不被吞噬，現在看來他居然靠著自己的意誌力生生控製住了自己的行為。
    雖然剛才他那樣子看上去也很是可怕，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可是他卻一直在自我壓製著，不讓自己徹底陷入狂暴。
    “小灰，一定要守住自己的本心，你吞噬了這麽多的惡靈，現在我最擔心的是你會不會遭到反噬。”我看著他，很是真切地說。
    江小灰也有些擔心，他當然知道反噬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後果。
    他說道：“哥，我有些害怕。”
    阿太說道：“怕也沒用，還是那句話，最後變成什麽樣別人幫不了你，隻有你自己才能夠救你自己。剛才你就做得很好，而且這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有你在，在這個黑暗森林我們可以省去很大的麻煩。”
    江小灰突然問了一句：“你們說，我能夠把那個主的惡靈吞掉嗎？”
    我們大家都是一怔，這還真不好說，主的惡靈同樣是惡靈，遇到江小灰這樣的另類，最後誰勝誰負誰也說不清楚。
    葉驚鴻說道：“你可以試試！”
    我卻阻止道：“千萬別，且不說他有沒有這樣的能力，就拿那一位來說吧，他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被人給吞噬掉。”
    “這不正好順了他的意嗎？他把惡靈困在這個黑暗森林之中不就是想將它拋棄？”葉驚鴻道。
    阿太搖搖頭：“並不是這樣，惡靈也好，善靈也好，都是他自己，而且人無完人，善與惡損其一，作為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完整的。如果他真想要徹底摒棄自己的惡，以他的手段來說，將之完完全全的抹滅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可是他卻沒有這麽做，為什麽？”
    我回答道：“他還是希望能夠保持著自己完整的人格，換句話來說，他不想殺了他自己。”
    葉驚鴻輕聲說道：“虛偽！”
    沒錯，其實這就是虛偽，把自己的惡存放在黑暗森林之中，麵對外界則是一副善的嘴臉，但他就真沒有惡了嗎？這樣的剝離意義何在？
    他將惡靈囚禁於此，或許有一天終會釋放，惡靈在這兒打磨著那股子怨氣，一旦被放出去的話，它的惡將是之前的百倍千倍，假如讓它真正占據了主導地位的話，那麽整個教廷又將會帶往何處？
    我突然有些想明白了，為什麽在與那個所謂的主見麵的時候他閉口不提他的惡靈之事，他是有意在隱瞞這一事實。
    或許他自己也沒想到會冒出一個贏勾闖入黑暗森林的事情來，假如沒有贏勾的事，我們也不會知道他的惡靈被困在這兒。
    要是他知道是彼得給我們引的路的話，他會有什麽感想？
    怪不得剛才彼得告訴我們這林子裏困住的是主的惡靈時是帶著幾分猶豫的，他應該也知道這是主的禁忌，而黑暗森林則是教廷所有人的禁區。
    “虛偽不虛偽的和我們沒什麽關係，我們的目的隻是找到贏勾。找到贏勾我們就離開這兒，這種齷齪的事情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說道。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葉驚鴻苦笑：“恐怕事情不會如你所願，你就沒想到為什麽贏勾會闖入這片黑暗森林之中？”
    我當然想過，隻是無論我怎麽想都沒能夠想到結果。
    可能隻有見到他當麵問他才會找到答案。
    江小灰道：“贏勾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而且他也不喜歡多事，我覺得他的闖入多半也是與他自身有著某種關係。”
    江小灰雖然與贏勾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他對贏勾還算是比較了解的，他說得沒錯，贏勾不是一個多事的人，除非那個事情與他自己有關或者與我有關，不然他都懶得動一下。
    阿太說道：“走吧，看看前麵還會有什麽驚喜！”
    現在在這黑暗森林裏或許那些惡靈對於我們而言特別是對江小灰而言是一種驚喜，而我們的出現對於那些惡靈來說卻是驚嚇與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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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別人的地盤找到這樣的優越感。
    但我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誰就能夠保證黑暗森林裏都是惡靈而沒有其他存在？比如人，比如惡魔，又比如妖什麽的。
    “站住！”一個聲音傳來，我竟然分辨不出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像是來自於四麵八方。
    我們停下了腳步。
    江小灰大聲說道：“誰，誰在裝神弄鬼，出來！”
    這裏從暗處走出來一個人，至少看上去是人，而不是靈體。
    這是一個老頭，白人老頭。
    他穿得破破爛爛。
    佝僂著腰，手裏拿著一根拐杖。
    他的皮膚看上去滿是褶皺，如老樹皮一般，還不停地流著膿血，隻是那膿血卻是綠色的。
    “這兒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趕緊走吧。”
    他用很生硬的語氣說話，倒是我們能夠聽懂的大夏語言。
    江小灰冷哼一聲：“你說走我們就得走啊？你算個什麽東西。”
    換作是我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但江小灰野慣了，自然口無遮攔。
    不過我也沒有喝斥江小灰，我同樣很好奇，這老頭是什麽人，敢站出來用這種語氣和我們說話，我們四個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是誰給他的這種勇氣？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再往裏走都會死。我阻止過你們，可是你們卻沒把我的好心當一回事，還傷了我的那些靈寵。”
    江小灰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這麽說那些蛇都是你驅使的？”江小灰馬上就變了臉，老頭卻並沒有把他的態度當一回事，老頭說道：“沒錯，我的初衷隻是想要嚇退你們，可是你們卻……”
    他的話還沒說完，江小灰便一下子衝了出去，對著老頭出手。
    隻是他剛到老頭麵前，老頭便不見了，然後出現在了距離他五步以外的地方。老頭看向他的目光帶著不屑：“小夥子，你總是這麽衝動的嗎？”
    江小灰還想要衝過去，我叫住了他。
    我對老頭說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在這黑暗森林之中？”
    “黑暗森林？不錯，倒也算是貼切，隻是這兒並非你所說的黑暗森林，你們能夠到這兒來卻不知道這兒是什麽地方嗎？”
    不是黑暗森林？那麽這兒究竟是什麽地方？
    葉驚鴻問道：“這是哪？”
    “這是一個人的心裏。”
    我們四人麵麵相覷，這是人的心裏？誰的心？
    “還想不到是誰的心嗎？”老頭冷笑道。
    “那個主麽？”葉驚鴻問。
    老頭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沒錯，這兒就是他內心裏的最陰暗處。”
    我看向阿太：“人心也能夠自成一個空間的嗎？”
    阿太的嘴角輕輕動了兩下，神情有些古怪，像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這個問題，想了差不多十幾秒，他才說了一句：“一花一世界，一葉菩提。”
    他竟然和我打起了機鋒。
    不過他這麽一說我便完全聽明白了。
    人心同樣也是個小宇宙，當然也可以自成一個空間。
    而小宇宙說是小，但若想讓它大也能夠無窮大。
    “你也是被困在這兒的嗎？”
    老頭卻陷入了沉思，江小灰忍不住問道：“裝什麽深沉，問你話呢！”
    老頭看向江小灰：“小家夥，換在以前你敢這麽和我說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江小灰冷笑：“是嗎？來，來殺我啊！”
    江小灰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裏。
    葉驚鴻突然說道：“你該不會是那個主的惡靈吧？”
    “你們都以為他真是主嗎？”
    對於教廷的曾經我知道的並不多，所以我猜不出這個老頭到底是什麽來曆。
    阿太眯眼看著他：“他不是主，難道你才是？”
    老頭笑了，他原本樣子就很可怕猙獰，笑起來說更讓人不寒而栗。
    “看來你們當中也有聰明人。”
    他這麽一說，我們的臉色都變了，他竟然說他才是主，也就是說他才是真正的耶穌。
    教廷到底發生了什麽大變故，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辛？
    我突然就有了好奇心，但我知道，好奇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我問道。
    “那家夥是不是讓你幫他毀掉他的真身，被困於龐貝城的真身？”
    我的心裏一驚，這事情他是怎麽知道的？
    “那是我的真身，你若真到了龐貝城，你會發現那具真身和你眼前的我一模一樣，如果沒見到我，你肯定在見到那真身的時候也會生出懷疑，隻是你不會去多想，因為畢竟被困在龐貝城這麽久，模樣發生大變化也是正常的。”
    不得不說，他說的確實有可能，畢竟這老頭看上去與十字架上那家夥也有幾分相像，說是那十字架上的家夥衰老之後的樣子我也不會有多少懷疑。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問老頭。
    老頭又歎了口氣：“這事情說來話就長了，想知道嗎？”
    我點點頭，他這不是廢話嗎？
    “可是我不想說，也不能說，我勸你們別淌這渾水，對你們沒好處的。”他又說道。
    江小灰說道：“你的事情愛說不說，我們來找人的，把人交出來我們就離開，至於你們的破事兒搞得誰願意聽似的。”
    江小灰也是有脾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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