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離開了那個小村子。
    我問琳姐，這個封自在到底是什麽人。
    琳姐說封自在其實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真正了不起的是他的父親封不遇。她說封不遇應該是在虛無境為數不多的，可能已經摸到了規則邊緣的人，這種摸到規則邊緣的人並不多，封不遇算是一個，袁江也算是一個，另一個應該就是曾大江了。
    隻有摸到了規則的邊緣才有可能或者說是有機會成為這個世界規矩的製訂者之一，才有機會擠身到規則製訂者的行列。
    當然，曾大江是沒有這樣的野心的，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離開這個世界，他不像袁江，袁江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之前他去見曾大江恐怕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隻可惜，曾大江並沒有在天機堂，而是遠行了，至於去了哪兒，小妖與琳姐都不清楚。
    現在看來，他與封自在走到了一起自然就是為了與封不遇搭上線。
    封不遇也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琳姐說她也不清楚封不遇是什麽心思，是想離開還是和袁江一樣想在這個世界有一番作為。
    “他們就不怕被盯上嗎？”我問。
    琳姐苦笑：“或許他們認為他們已經具備了挑戰規則的實力吧，之前大江就曾經挑戰過這裏的規則，大江是最早被盯上的，不過一直到現在他都活得好好的。聽說封不遇也被盯上過，可也沒別聽到他最後怎麽樣了。”
    總是有一些人是喜歡挑戰規則的，隻不過這樣的人一般都是有著真本事的人。
    “之前小妖和我說過，一旦在這兒拉幫結派，想要將一些人聚集起來的話，很可能會被盯上，最後的下場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並沒有騙你，更不是在嚇你，確實是這樣。也正因為如此，無論是袁江也好，封不遇也好，都不敢輕易地觸犯這條鐵律，之前我想不通袁江為什麽要舉辦這場婚禮，看是有些突兀，而且很容易犯忌，但現在我想明白了，他是在試探，看看如果找到一個由頭是不是就能夠逃避規則的限製，甚至包括他把你留下來觀禮，請你喝酒吃肉也不是出於好心，他隻不過是想多拉一個人陪著，而且他自己也說了，他看得出你同樣是個有實力的人，若真有什麽事情，有你的參與他也算是多了一份助力。看來他賭對了，用這樣的方式來聚集人群確實能夠逃避規則。”
    我聽她這麽一說，也深以為然：“所以我被他給利用了，末了我還感覺自己像是欠了他什麽，還給他隨了禮。”
    琳姐笑了：“好像還真是這樣，不過他那兩瓶酒在這裏的價值也是不菲，你沒有賺，也沒有虧。隻是被他利用了一把，僅此而已。”
    我沉默了。
    我在想著一件事情。
    琳姐見我不說話也不再說什麽，隻是安靜地跟在我的身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開口道：“這裏為什麽叫虛無境？”
    “啊？”琳姐顯然被我給問住了，她木然地看向我，眼神裏也滿是茫然，顯然她也不知道答案。
    “這個地方原本根本就不存在。”我說。
    “不存在？”她有些不明白。
    “知道小白鼠嗎？”我問她。
    她瞪大了眼睛：“我好像聽大江說過，好像是用來做什麽實驗的。”
    我點點頭：“或許我們都是小白鼠。”
    她還是不明白：“小白，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我在想，或許我們都是小白鼠，而這個看似無序的世界其實就是一個實驗倉，袁江與曾大江估計也猜到了這一點，包括那個封不遇，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探索著這個世界的秩序邊界，隻是他們的目的指向不一樣，曾大江是想要逃離這個實驗倉，而袁江則不一樣，他想要成為這個實驗倉的主宰者，一旦成為主宰者，他就有資格與實驗倉外的那些存在談條件了。至於封不遇，我沒見過這個人，暫時還不知道他是什麽想法。”
    琳姐瞪大了眼睛，估計是我的猜測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沒錯，就連我自己都是在心裏想了很久才真正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沒錯的，或許這猜測大膽了一些，但我覺得它最接近事實的真相。
    “那這兒的長生又是怎麽一回事？”
    “不知道，這種長生確實有些不可思議，按說它違背了科學。”
    “你竟然相信科學？”琳姐有些驚訝。
    我看著她：“為什麽不能相信科學？”
    “我一直都認為科學隻是一個偽命題。”她說。
    “我曾經試圖用時間與空間的理論來解釋這個所謂的長生，或許這個空間裏時間是靜止的，但時間隻是一個概念，時間是因為我們賦予了它的概念才使得它變得有意義。在沒有時間這個概念之前，其實它同樣是存在的，人類同樣會經曆生老病死，但在這兒似乎沒有生老病死這一說，甚至不吃不睡也不會犯困，這一點確實顛覆了我之前的科學推斷。還有活死人，活死人的存在又是怎麽一回事，一直到現在我也沒能夠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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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倒是提到過活死人，他說那些活死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活死人，他們隻是意識的暫停。”
    我眯起了眼睛，意識的暫停？
    她繼續說道：“大江說，其實活人與活死人是被分成了兩大區域的，當我們進入活死人生活的區域時，我們的感觀會受到某種限製，會出現聽力，視力以及思維能力的麻痹，也就是說，在活死人的區域中，你有可能成為聾子、瞎子或者傻子，這種限製甚至還是傷害性的，一旦你在那個區域裏呆的時間長了，那麽很有可能你就會變成活死人。他曾經試圖把一個活死人給弄到活人生活的區域中來，他想試試他的猜測是不是可逆的，如果是那麽活死人回歸到活人生活的區域應該也會出現感官的複蘇，從而重新成為一個活人。”
    我不得不佩服這個曾大江，他確實是個人才。
    他的這個思路還真有些新奇，但卻又有著一定的可能性。
    “後來他這麽做了嗎？”我好奇地問道。
    “沒有，他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可就在他想要實施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很有可能被盯上了，以至於他不得不放棄，畢竟被盯上後很可能會成為活死人的靶子，真要對上那些活死人明顯是不明智的，哪怕不死，被拖到活死人的隊列之中，那麽結果自己也會成為一個喪失了思維意識的活死人，他不敢輕易嚐試。但他說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他的思路是正確的，那些人不希望他論證這一點，更不希望那些活死人被喚醒。”
    我越來越對這個曾大江產生了好奇。
    我覺得有很多事情我都能夠與他探討，因為我的很多想法與他的想法都很合拍。
    可惜他不知道去了哪兒。
    小妖說他和那些不要命的人混到了一起，那些不要命的人又是些什麽人呢？
    我問琳姐，她說道：“那些不要命的人都是些被盯上之後還存活下來的人，他們有著一套生存的本領，而他們一直在想辦法找到出路離開這兒。”
    也就是說哪怕是被盯上也不一定就真正會死。
    有那麽一群人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活了下來。
    這群人還聚集到了一起。
    曾大江和這幫人走到了一起，是不是說明他也曾經死裏逃生過？又或者他也像袁江那樣，想要糾集一幫人去圖謀離開的辦法。
    不過他最讓我感到恐懼的是他竟然知道我會來，還知道我是誰。
    他難不成是我的哪位故友？又或者他也是鬼穀的弟子之一？否則他又怎麽可能能掐會算。
    如果他是我的某位師兄的話，那麽就解釋得通了。
    要真是那樣，他對我肯定是沒有任何惡意的，相反，有他在我也不用太過擔心。
    我在內心裏期待與他見麵，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師兄。
    “還有多遠？”我問琳姐，琳姐說道：“估計還得走上一陣子，大概還有三、四十裏路吧，前麵有個小鎮子，不過我們還是得繞行，因為那個鎮子是活死人的地盤。”
    活死人的地盤？
    “如果沒有這個鎮子攔著的話，會少十幾裏路。”她歎了口氣道。
    我皺起了眉頭：“你是說我們如果穿過這個鎮子可以少走十幾裏路？”
    她看著我：“你該不會想要從這個鎮子裏麵穿過去吧？”
    我還真有這樣的打算，她提醒道：“進入鎮子之後很可能你聽到的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這個鎮子會麻痹我們的感官，這樣一來，很可能會很危險。”
    她說的這些我當然也知道，但我還就真想試一試。
    我之前也曾經進入過活死人的地盤，是小妖把我帶出來的，那個時候我真就是個聾子。
    可是即使是那樣，我也想試試。
    “小白，我們的目標是恐怖嶺，我建議你最好別節外生枝，這鎮子可不小，在感官麻痹的情況下，我們很可能會成為那些活死人的標靶，你覺得在那種情況下我們還能夠順利地從鎮子裏離開嗎？”
    我沒有說話，在心裏權衡著，其實我的這個想法又何嚐不是在探索規則呢，我總覺得活死人的存在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如果真是一個實驗的話，那麽活死人應該也是其中頗為重要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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