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師傅！”
    我幾步上前去，小妖也緊跟著我，他認識齊師傅並不奇怪。
    公輸策與袁江也跟著走上前來。
    齊師傅看著我，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謝謝你，讓我找到了我的這個可憐的小侄女。”
    雖然之前我來不及把女孩的事情告訴齊師傅，但琳姐回去之後和他說了，他應該是聽琳姐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才出現尋找自己的這個侄女的。
    女孩看著我，那眼神很是平靜。
    雖然她的眼睛沒多少神采，但我可以確定她並不是活死人，隻是跟著那些活死人待的時間久了，受到了他們的一些影響。
    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這女孩便是在恐怖嶺的山腳下，隻是他們怎麽到嶺上來了，難道齊師傅不知道這恐怖嶺上的凶險嗎？
    我正準備開口詢問，齊師傅卻是一把拉住了我：“小江先生，趕緊離開這兒，回去！”
    我問道：“齊師傅，怎麽了？”
    “我知道你上山來是想找曾大江，還好你沒有見到他，不然的話你肯定會有危險，曾大江已經不是以前的曾大江了，他變了。”
    小妖喝道：“齊師傅，你說什麽？大江怎麽可能會變？”
    齊師傅看了小妖一眼：“他確實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從前的大江對人很好，我們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得到過他的幫助，受過他的恩惠。可是現在他像是徹底變了個人似的，冷漠無情，而且他的心裏隻有殺戮。”
    小妖表示不相信，公輸策說道：“這位老哥，你怕是對大江有什麽誤會吧？”我看了公輸策一眼，這老小子渾身都是心眼子，他這是想要套齊師傅的話呢。
    果然，齊師傅冷哼一聲：“誤會？我倒是希望是誤會，你知道嗎？我之前見到他了，他竟然對我起了殺心，不過好在他並沒有當場就翻臉。後來我再著她想要下山，可是這一路上都有人追殺，想要了我的命！”
    我說道：“你確定是曾大江派人幹的？”
    “我當然確定，那些人都是冒險者的人， 他們用的武器還是我給他們造的。”
    我瞪大眼睛：“冒險者用的那些槍都是你造的？”
    “當然，不然你以為誰能夠在這個鬼地方造出那種武器來？”齊師傅挺起了胸膛，他為自己能夠造出那些槍械而感到驕傲。
    公輸策問道：“你是墨家的人？”
    齊師傅的臉色微微一變，警惕地看向了公輸策：“你是誰？”
    我介紹道：“他是我的一個同伴，是公輸家的，叫公輸策。”
    雖然我明知道這個公輸策是假的，但在這個場合我還真不好怎麽解釋。
    公輸策看著齊師傅，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公輸家的？沒想到虛無境竟然還能夠有公輸家的人來。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我並不是墨家的人。”
    公輸策愣了一下，然後一臉的不可思議：“沒想到，除了墨家與公輸家還能夠有齊師傅這樣的能工巧匠。”
    “天底下這麽大，公輸先生該不會認為除了墨家與公輸家就再無能人了吧？況且推動那個世界發展的也並不是公輸家與墨家吧？”齊師傅並沒有因為公輸策是公輸家的就給他麵子。
    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並沒有說話。
    我的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墨望。
    我竟然想到了與墨望的那場聊天。
    我當時問墨望進入虛無境會是什麽樣的感覺，他隻說了一個字，那就是痛，他還說那種痛是真實的，虛無境並不是一個虛擬的時空，是真實存在的，在虛無境裏若是死了那便是真正的死了，但能夠從虛無境走出去才算是真正踏上了長生之道。
    可是我自己在虛無境裏所經曆的這些，讓我開始有些懷疑，我所在的虛無境真是墨望說起的那個虛無境嗎？我怎麽感覺不太像呢？
    公輸策被齊師傅的話給擠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袁江則是把話題給引開了：“齊師傅，在哪能夠找到曾大江？”
    齊師傅看向他，然後又扭頭看向我：“怎麽，你們還真要去找他？”
    我說道：“沒辦法，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而且也隻有他才能夠為我解惑。”
    齊師傅說道：“答案真的那麽重要嗎？在我看來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你們真要去見他的話，很有可能他會殺了你們。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一點人情味。”
    “你說他派人殺你，還說他可能會殺了我們，他殺人的目的是什麽？他總不會平白無故地這麽做吧？”小妖倒是保持著清醒，不過這也是因為他不希望曾大江真變成那樣的人吧。
    齊師傅歎了口氣：“小妖，要說對大江的感情我一點都不比你差，這麽些年來，要不是大江，我恐怕早就已經死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他之所以救我，又幫我那麽多其實是有原因的，那是因為我對他有用，如果不是我，冒險者根本不可能成為一支擁有著強火力的武裝力量，如果不是我，他曾大江也不可能走到今天，可是他現在竟然想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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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兒，他咽了一下口水才又繼續道：“你剛才說他殺我的目的是什麽，那麽我可以很鄭重地回答你的這個問題，他想要殺我是因為他不希望我為虛無境裏其他的人製造武器，他已經掌握了製造這些武器的技術，他怕哪一天我會為別人製造這樣的武器，最終那些人又拿著這些武器來對付他。”
    不得不說，他說的這個理由是成立的。
    “你幫了他這麽多，你們之間應該建立了某種信任吧？”
    聽我這麽問，齊師傅苦笑：“我也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有著某種信任，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甚至在和他見麵的時候我都還揣著幻想。可當我們離開之後，看到那些拿著我所造的槍來追殺我們的冒險者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那種想法有多麽的幼稚。”
    袁江卻一下子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既然是想要殺你為什麽還要放你們離開？如果他想要殺你的話，直接讓人動手不就完了？除非他不想你知道這是他讓人幹的，可要是他不想讓人知道是他讓人幹的又為什麽會讓你從武器上認出那些人是冒險者呢？這說不通。”
    齊師傅一怔，不過很快他就說道：“或許是因為他臨時改變了他的想法吧。”
    我說道：“齊師傅，你把你和他見麵的情況詳細地和我說說吧，我幫你分析一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齊師傅猶豫了一下，看看四周的情況：“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這說來話長。”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我就問你一句，你最後一次見他應該是不久前，就在這山上對吧？”
    他點點頭，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他並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問。
    我繼續問道：“那麽最後一次見麵你是不是明顯地感覺到他對你的態度變了？”
    齊師傅搖搖頭：“這倒沒有，他看上去和往常倒也沒什麽兩樣，隻是他卻勸我趕緊下山去，還說山上不安全。可我們才分開沒多久，殺我們的人便出現了，而且是一撥接一撥的。”
    公輸策看向我，我沒有說話，但我內心裏卻有著一種猜測。
    公輸策道：“或許那些人真不是他派來的，而是有人冒充的，之所以他們都拿著你造的槍便是想讓你覺得是曾大江想要殺你。”
    齊師傅還想說什麽，女孩輕輕拉起了他的大手，看著他，他看向女孩的眼神明顯柔和了許多：“好，我們走！”
    齊師傅抬起頭來看向我們：“行了，這事情我也不想再多說，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過了，至於聽不聽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得下山去了。”
    我走到女孩的麵前，笑著問道：“你還認識我嗎？”
    女孩隻是平靜地看著我，沒有任何的表示，仿佛是波瀾不驚。
    齊師傅歎了口氣：“我這侄女還真的很可憐，她被扔在活死人裏自生自滅，和那些活死人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她也不怎麽會說話了。真是造孽，這也怪我，當初要不是我和她走散了，她也不會吃這麽多苦。”
    公輸策也看向了女孩，女孩根本不理會我們的眼神，拖著齊師傅離開了，齊師傅隻能向我們歉意一笑。
    看著兩人下山的身影，公輸策輕聲問我：“有沒有感覺到那女孩有些古怪？”
    “她救過我，不過她是真的很古怪，正如齊師傅說的，她跟著那些活死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她的一些行為習慣與那些活死人差不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哦？你也是這麽想的？可我卻在她的眼神中發現了藏得很深的睿智。”公輸策道。
    這女孩很聰明，這一點我相信。
    否則她也不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救下我，她不光是有智慧，而且也有膽識，甚至我都覺得她並不像她的年齡那般，她太過成熟。
    不過想想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這兒是虛無境，在這兒是沒有時間，沒有生死的，她雖然看上去很小，但天知道她到虛無境多久時間了，人老成精，在這樣特殊的環境，看一個人是絕對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蒙蔽的。
    袁江也說道：“她似乎並不想讓齊師傅和我們說太多。”
    小妖卻沒在意我們的談話，他皺著眉頭喃喃自語：“怎麽可能，大江怎麽可能殺齊師傅，一定是哪兒弄錯了。”
    我拍拍小妖的肩膀：“剛才我們也說了，或許根本就不是大江派的人，而是別人冒充的。”
    小妖搖搖頭：“可能性不大，想要從冒險者的手裏拿到武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冒險者每一個人對於這樣的武器都很珍視。”
    “冒險者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就比如那些時空獵手，他們就很有可能做到。”
    “是的，可是他們有什麽理由這麽做呢？”小妖反駁我道。
    我一下子也呆住了，是啊，難道隻是想挑起齊師傅與曾大江之間的矛盾嗎？我一時間也沒有了答案，袁江卻問小妖：“那依你之見，被派去的真是曾大江的人？”
    小妖沉默了，他應該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公輸策卻突然來了一句：“如果曾大江想要殺的人並不是齊師傅呢？”
    “什麽意思？”小妖脫口而出。
    我也是一驚：“不是齊師傅還能是誰，不可能是那小孩吧？”
    “沒什麽不可能的，很多時候一切皆有可能！”公輸策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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