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很奇妙的。
    有時候越不想見到的人偏偏你就見到了，不想發生的事偏偏它就發生了。
    我心裏還在想著那個瘋女人，剛下定決心不把上山去對付衍王救出葉驚鴻的事情告訴她，我就看到她領著兩個年輕女子出現在前方不遠處，距離我們不到十米。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是早就等在那兒的還是剛剛才過來。
    我看到她的臉上帶著微笑，而她的一雙眼睛則是死死地看著繡娘。
    她當然不會認為我已經把徐秋妍給救出來了，她卻猜到我已經找到繡娘。隻要帶著繡娘去見衍王就能夠把她的女兒給救出來。
    “江小白，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這位一定就是繡娘吧？”她走到了我們的麵前，贏勾並沒有阻攔她，都是老熟人，彼此之間又還有這樣的淵源。
    贏勾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幸災樂禍，就連淺淺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同情。
    繡娘看著女人，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的表情讓徐秋妍的母親也是一愣，繡娘的眼裏噙著淚水，嘴裏終於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一個字：“娘！”她的眼淚便如雨水一般滑落，整個人都抽泣起來。
    她直接就撲進了徐秋妍母親的懷中，嗚咽著。
    這畫風突變，看得我們的心裏都有一種莫名的悲哀。
    徐秋妍母親一下子便如遭雷擊，整個人都石化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前方，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就這麽任由繡娘抱住。
    半晌，也不知道她是受了繡娘的感染還是繡娘的那聲娘激發出了她母愛的光華，她終於抬起一隻手輕輕摟住了繡娘，她的手撫摸著繡娘的後背，又輕輕拍打著，就像對自己的親閨女般充滿了慈愛。
    淺淺輕聲問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翻了一個白眼：“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是真的看懵了，繡娘這是故意的嗎？她早就知道徐秋妍母親在這兒？她是想要故意用這樣的方式來軟化對方，從而讓對方不再想著犧牲她去換取自己的女兒？
    可是她所表現出來的這一切又不像在演戲，至少在我看來這根本就是真情流露。
    難不成徐秋妍母親和她的娘長得也是一模一樣？好像這種假設更靠譜一些。可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她與徐秋妍的淵源就大了，可是她們之間到底是一個什麽關係呢。
    終於繡娘停止了哭泣，她似乎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於是她離開了徐秋妍母親的懷抱，她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女人：“對不起，你太像我娘了，我一時間失態就沒忍住。”
    她這麽一說也就證實了我的猜測，這個女人果真不是她的娘親，但她的娘親應該與這個女人長得很像，又或者一模一樣。
    徐秋妍母親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沒事，就在剛才我也恍惚了，我真就把你當成了我的女兒，老實說，你和我女兒真的很像，就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無法分辨出來。孩子，如果你願意，以後就把我當成你的娘親吧。”
    看得出來，徐秋妍母親應該也是真情流露，她或許真就把繡娘當成了徐秋妍。隻是她這話讓我感覺怪怪的，她難道不知道繡娘有多大年紀嗎？衍王與繡娘的傳說已經有千百年的曆史了，繡娘至少也活了近千百年，就算她是重生，也是一個活久見的存在，徐秋妍母親哪來的勇氣認這麽一個老女兒？
    這想法隻是在我的心裏閃過，我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如果繡娘自己真要認這個娘我也沒有辦法。琦知道她們倆的心裏都是怎麽想的，說不得這就是她們之間的一場智鬥呢？如果她們能夠保持一團和氣也是我樂於見到的，從我內心而言我還真不想犧牲誰拯救誰，在我看來，生命的價值都是一樣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雖說我也會在內心傾向於我所熟識的人，但若讓我在兩個生命之間二選一的話，我仍舊是不知道如何選擇。
    所以現在她們這樣在我看來算是皆大歡喜吧。
    “你們這是準備上山？”徐秋妍母親問我。
    我點點頭。
    “有計劃了嗎？”她又問道，我就把我們的想法告訴了她，她對我說道：“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通知我，那是我的女兒，你們不管想怎麽做好歹也知會我一聲吧？而且我也想為她盡一份力的。”
    我被她說得有些啞口無言，她說得沒錯，作為母親她確實應該知道我們的行動，而且她也應該參與其中。隻是之前我怕她參與進來會搞什麽幺蛾子，可是不管怎麽說，我都不在理。
    所以當她質問我的時候我低著頭一言不發，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這也是我父親教我的。大男人不管做對做錯都必須得有那份擔當。
    “你去集合我們的人，準備上山。”徐秋妍母親對身後的一個女孩說，女孩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她又問我：“之前我收到消息說這兒發生激烈的打鬥是怎麽一回事？”
    我看了繡娘一眼，繡娘便把事情的大致經過說了一遍，她皺起了眉頭：“這麽說是徐家的那些死士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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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多半是這樣的，那些死士也是和繡娘一塊複活的，或許死過一次他們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在之前或許他們覺得為了徐家或者是為了他們的信念去犧牲是偉大的，是有意義的，可是死過了一次之後他們就不會這麽想了。
    況且在他們看來已經為徐家或者為了繡娘死過一次已經足以證明他們的忠誠，再為了她去犧牲自己的生命就太傻了，太不值得。
    人總是在經曆過之後去總結去複盤，而那個時候他們便開始考慮起自己在這件事情裏的對錯與得失。
    所以桑婆婆他們最後背叛了繡娘，至少他們不再唯繡娘之命是從，他們有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想法。
    “事情恐怕不什那麽簡單吧。”徐秋妍母親冷笑道。
    我點點頭：“我覺得他們與衍王之間應該早就有勾結，他們可能達成了什麽默契。可是我又覺得有些事情說不通，那就是如果他們之間有勾結的話那麽他們或許早就已經將繡娘給獻出去了，以謀得他們想要的利益。可是他們卻在阻止我們帶繡娘上山，甚至他們還想要對我們痛下殺手。這似乎與我們的猜測有些自相矛盾。”
    我的話讓瘋女人也愣住了，她眯縫著眼睛在思考著，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了繡娘的身上：“你也不知道嗎？”
    繡娘苦笑：“我走到現在才知道他們背叛了我，在這之前他們都是一副與衍王不共戴天的樣子。老實說，直到現在我都不相信他們會與衍王勾結，就算他們背叛了我，我也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與衍王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和我還有徐家的所有人都是因衍王而死，甚至在我看來，他們應該比我更加痛恨衍王，又怎麽可能勾結他呢？我覺得是不是另有隱情。”
    另有隱情？
    如果他們不是和衍王勾結的話，那麽他們的背叛又是為了什麽呢？明明他們知道這是一個消滅衍王的大好機會，而且他們與衍王之間又有著血海深仇，他們怎麽著也應該是積極配合，一舉將衍王除掉才是，可是他們卻在我們準備行動的時候拖後腿，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再去或者他們隻是單純不希望我去冒險，就是阻止我去對付衍王也不一定。我曾聽桑婆婆提起過，她說現在好幾個勢力都想要衍王的命，她說衍王能不能逃過這一劫也未可知，我們隻要坐享其成就行，不需要我們自己去冒險。畢竟衍王的恐怖他們都是見識過的，桑婆婆覺得那些外來勢力肯定是不會允許衍王這樣人存在，因為無論是對於哪一方外來勢力而言，衍王都將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這件事情之前確實沒有聽她提起過，現在聽她這麽一說好像也有幾分道理，這樣一來他們還真可能不是背叛，隻是單純想要阻止繡娘參與我們的行動。他們希望繡娘能夠坐收漁利，至於我們與衍王之間誰弄死誰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麽壞事。
    假如我們沒有找到繡娘，假如真到了衍王即將大婚的日子，那麽我也好，徐秋妍母親也好，我們都不可能坐視徐秋妍與衍王結合，我們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殺上恐怖嶺，殺入衍宮，其結果無非是兩個，第一，我們勝，除掉衍王，然後救出徐秋妍。第二種結果，我們輸了，全軍覆沒，然後徐秋妍被迫與衍王大婚，並且她用大婚做交易，讓衍王放過我們這些人。
    估計第二種可能性更大。
    因為沒有任何製約的衍王。
    衍王在衍宮附近就能夠保證他的實力不打折，這就讓他能夠一直立於不敗之地。
    而我們的希望如今都在繡娘的身上，能不能除掉衍王就要看繡娘是不是真的能夠削弱衍王的實力了。
    桑婆婆他們難道對繡娘能夠削弱衍王實力這件事情沒有信心？所以他們才會阻止繡娘，不讓她以身犯險。
    可是他們想過嗎？一旦我們這些外來勢力對付衍王的手段都失敗了，那麽等待他們這些人的命運又將是什麽？我不相信到時候衍王會放過他們，他們有可能比現在死得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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