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在下一定為力會長轉達。中午的接風宴就在隔壁的宴會廳，還望力會長準時駕臨。”
    那名文員則點頭哈腰的應下，轉身快步離去，隻留下那名姓宋的女子。
    而這位宋小姐則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後，才怯生生的走上前，低聲道：“先生，我……我為您沏茶吧。”
    “不急。”
    賀遠卻笑著擺了擺手，隨即對詹森道：“我這裏有宋小姐伺候就行了。你先出去，自己找地方吃飯吧。”
    “是，老大。”
    詹森心中愈發驚疑不定。
    莫非……老大這次真的管不住自己的褲襠了？
    但他不敢多問，隻能壓下滿腹的疑惑，躬身退出了房間。
    隨著房門關上，賀遠笑著拍了拍身旁的沙發，對那女子笑道：“坐吧，別站著了，看看你的腿都僵了。”
    女子的身體明顯更僵硬了一下，但還是順從的在賀遠身邊坐了下來。
    隻是她坐得很拘謹，隻敢沾著沙發的邊緣。
    “不知小姐貴姓芳名？”
    賀遠側過頭，用一種溫和的目光打量著她，笑著問道：“為何會接下這樁活計，來伺候我這麽一個瘸子？莫非……你是陳廳長的哪房小妾？”
    女子聞言，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連忙擺手，聲音細若蚊蚋。
    “先生說笑了，我……我叫宋曉燕，還未嫁人。”
    “我是陳廳長的秘書。他說，隻要我來伺候您這幾天，每天都能有三塊大洋的補貼……所以……我才來的。”
    “嗬嗬，宋小姐倒真是個直爽的人啊。”賀遠聞言，發出了一聲輕笑。
    但隨即，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洞悉一切的冷意。
    “那，如果我一天給你五塊大洋，你是否願意轉做我的線人？”
    “不將此地的實情告訴陳炳年他們，而是把我編排好的信息，傳遞給他們呢？”
    此言一出，宋曉燕那原本就緊張的身體猛地一抖，如同被電流擊中。
    她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向賀遠，那雙美麗的眸子裏寫滿了驚駭。
    他……他怎麽會知道的？！
    “先……先生……我不知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慌張地笑了笑，試圖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
    “去沏茶吧。”
    賀遠卻沒有再逼問，隻是笑著擺了擺手，端起了空茶杯。
    “好好想一想我的提議。”
    他的聲音恢複了溫和，但接下來的話，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砸在了宋曉燕的心上。
    “畢竟，宋小姐你的父母，不都是被杭州城裏這些大漢奸給害死的嗎？”
    宋曉燕聞言更是如遭雷擊，手中的茶盤險些掉落在地。
    她的父母，確實是在去年，因被無辜牽連進偽市長何瓚被暗殺一案中，最終雙雙慘死在監獄之內。
    官方給出的死因，是“突發風寒”。
    這件事，是她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可是……可是眼前這個人，明明也是個為虎作倀的大漢奸，他怎麽會知道這些？
    又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些？！
    無數的疑問和恐懼在宋曉燕心中交織，讓她徹底亂了方寸，不敢再多看賀遠一眼，隻能在遲疑與惶恐中，默默的開始沏茶。
    ……
    時間轉眼到了正午。
    宋曉燕主動走上前，輕聲道：“先生，午宴的時間到了，我……我來攙扶您上輪椅吧。”
    “好。”
    賀遠點了點頭，順勢伸出手臂。
    就在宋曉燕攙扶他起身的瞬間，賀遠卻突然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在她耳邊低語道：“等一下，你和我一同出席。”
    “好好想一想我剛才的提議。”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讓宋曉燕的身體再次一僵。
    但她不敢反抗，隻能任由賀遠摟著，將他扶上了輪椅。
    也就在此時，詹森推門而入，自然的從宋曉燕手中接過了輪椅的推手。
    “老大，可以出發了。”
    宋曉燕則默默退到一旁，遠遠的跟在了兩人身後。
    “老大，為什麽要帶上這個女人？”走在長廊上，詹森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
    “這個女人，可以利用。”賀遠淡然道。
    “這次我們在杭州能否成事，關鍵就在她身上了。”
    詹森依舊是雲裏霧裏，但眼看宴會廳已到，他也不便再多問。
    推開宴會廳的大門，隻見裏麵早已是高朋滿座。
    杭州偽市長吳念中，汪偽特工總部杭州站的課長傅勝藍，以及省警務處長，杭州士紳王五權，都已到場。
    見到賀遠進來，陳炳年立刻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熱情為他介紹著在座的各位“大人物”。
    “力會長！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之龍啊！”
    “是啊是啊，力會長能蒞臨杭州，真是我等的榮幸！”
    吳念中、傅勝藍等人紛紛上前，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爭相與賀遠握手。
    賀遠隻是坐在輪椅上，略帶敷衍地與他們一一輕握，隨即擺了擺手。
    “各位不必如此客套，都落座吧。”
    而眾人見他態度如此冷淡，表情各異。
    但心中縱有不滿，這些人也不敢得罪這位從北平來的“過江龍”，隻能悻悻的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來！力會長！”
    偽市長吳念中最先舉起酒杯，試圖打破這略顯尷尬的氣氛。
    “下官代表杭州全體同仁，敬您一杯！祝您此行一帆風順！”
    “抱歉，吳市長。”
    賀遠卻抬手製止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在下有傷在身，實在不便飲酒。”
    隨即，他將目光轉向了一旁局促不安的宋曉燕。
    “宋小姐，就由你代我，陪各位長官喝上一輪吧。”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陳炳年更是錯愕當場，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自己派去的女人，怎麽轉眼就成了他的“代酒人”？
    這……這才不過短短兩個小時，難道他們就已經……搞上了？！
    宋曉燕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漲紅了臉，隻能硬著頭皮走到桌前，端起了酒杯。
    眾人麵麵相覷，雖然心中各有盤算，但也隻好舉杯，與她共飲了一杯。
    一輪酒罷，陳炳年清了清嗓子，主動將話題引向了正軌。
    “力會長，您從北平帶來的那批物資，今日一早已經安全運抵杭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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