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遣散！
    這話說得是相當的有分量，不過代力仍舊一臉淡然的看著賀遠，等著他的後話。
    而賀遠也識相的沒賣關子，繼續說道：“隻留下其中真正的精銳，再對他們進行更高強度、也更具針對性的強化培訓。”
    話到此處，他的聲音頓了頓，迎著代力那審視的目光。
    “如此一來，我們派往延安的人員，數量雖少但能力更強，也更加可靠。”
    “這樣，既能將風險降到最低，又不至於讓我們前期的投入，全部付諸東流。”
    “哈哈！好！”
    代力聞言，竟是難得的撫掌一笑，臉上那股陰沉之氣也消散了不少。
    “這個想法確實不錯！”
    點了點頭後，代力再次將目光轉向程慕頤，語氣也變得不容置疑。
    “老程，你聽見了。篩選學員之事，就由賀專員全權負責，你務必全力配合，不得有誤！”
    “是！是！卑職明白！”程慕頤連忙點頭哈腰的應下。
    代力這才滿意的站起身，整了整衣衫，似乎準備離去。
    “行了，事情就這麽定了。我還要去胡司令那邊打個招呼，然後就連夜回重慶。”
    “恭送局座。”
    賀遠與程慕頤也立刻起身相送。
    然而，就在代力走到門口，手即將搭上門把之時，賀遠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遲疑著開口道：“局座……卑職還有一事不明。”
    “這張國燾一走，這特訓班主教官的位置便空了出來，不知……您打算如何安排？”
    代力聞言轉過身來，玩味的目光落在了賀遠的身上，似笑非笑的反問道：“怎麽？此事交由你來負責還不行麽？你沒這個自信嗎？”
    “局座誤會了。”
    賀遠連忙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卑職畢竟已非軍統之人，隻是侍從室的專員，此次前來本就是臨時借調。”
    “況且侍從室那邊隨時可能會有新的任務，我恐怕無法在此地久留啊。”
    他微微欠身，語氣誠懇。
    “卑職以為，局座最好還是能從局內指派一位資深的教官過來坐鎮。”
    “卑職也好在離開之前，與其一同磨合，將後續的訓練方案製定得盡善盡美，確保萬無一失。”
    這番話，既是表明了自己無意久占此位，更是將功勞不著痕跡的又推了出去。
    代力是什麽人？他自然聽出了賀遠話裏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又暗道了一句人精！
    他心中其實也不滿意，讓賀遠這個“外人”來主導如此核心的秘密任務。
    隻是眼下，實在沒有更合適的人選罷了。
    此刻見賀遠主動退讓，代力心中暗喜，臉上卻依舊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歎了口氣。
    “唉，你說的也有道理。”
    “隻是如今局內各處都缺人手，臨陣換將，一時之間，又到哪裏去找能挑起這副大梁的人呢？”
    “局座不必煩心。”
    賀遠見狀，便“貼心”的開始為他出謀劃策。
    “卑職以為，或可從局內各處的中層骨幹裏，選一位資曆足夠的幹將前來。”
    他頓了頓，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程慕頤，補充道：“或者……直接由程站長親自兼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行不行，我可不行！賀專員可千萬別抬舉我了！”
    程慕頤一聽這話，嚇得連連擺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卑職這點本事，管管後勤，搞搞行政還行。”
    “要說去訓練滲透人員……尤其是對付紅黨，卑職對那邊的情況實在不夠了解，萬萬擔不起這個重任啊！”
    “嗯……”
    代力聽著兩人的對話，沉吟了片刻，仿佛在認真思索。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眉頭一挑道：“對了，你那個叫陳默的手下，如何？”
    代力手指在空中點了點，意有所指道：“我記得，他當初在上海，可是切實地跟紅黨那邊，打過不少交道的。”
    來了！
    賀遠心中冷笑一聲。
    代力這條老狐狸，終究還是咬上了自己早就備好的魚餌！
    隨即賀遠臉上不表露分毫，反倒是露出了幾分遲疑。
    “局座，陳默的經曆倒是足夠，隻是……”
    “他的資曆，恐怕還淺了一些。”
    “這主教官的位置，直接交給他，是否……有些難以服眾？”
    “嗬嗬，資曆？”
    代力聞言，卻不以為然的笑了起來。
    “我們這是秘密任務，又不是論資排輩的官場。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大氣的揮了揮手，直接拍板決定。
    “行了，此事就這麽定了！”
    隨即，代力不再給二人說話的機會，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們先出去忙吧，把那個陳默給我叫進來，我親自跟他聊聊。”
    賀遠心中冷笑一聲，代力這隻老狐狸啊，果然還是對誰都不放心，動了將陳默收為己用的心思。
    也好，這恰恰在自己的計劃之內。
    他麵上不動聲色，恭敬的應了一聲“是”，便與程慕頤一同退出了房間。
    ……
    篩選的工作，在一種詭異而又高效的氛圍中進行著。
    一直到傍晚時分，短暫的夕陽後，西安的天迅速黑了下來。
    代力，這才終於從那間屋子裏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準備動身離開了，早已在門外等候的賀遠與程慕頤立刻迎了上去。
    賀遠將一份薄薄的名單遞到代力麵前：“局座，篩選工作已經完成了。”
    代力接過名單，目光在那上麵掃過。
    當他看到最終剩下的，竟隻有區區八個人時，眼中非但沒有半分不滿，反倒是閃過了一絲了然。
    篩掉的越多，剩下的才越可靠。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名單隨手遞還給程慕頤。
    “就這麽辦吧。”
    代力擺了擺手，徑直朝院門口的汽車走去。
    “我趕時間，就不必送了。”
    然而，就在他即將上車之際，卻又突然轉過身，對著從屋裏跟出來的陳默，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默啊，這次的任務，好好辦。”
    代力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期許。
    “等事情了了，你那個中校的軍銜，也該動一動了。”
    “我保你一個上校，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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