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公子……”沈清禾聲線發顫，像被驚到的小羊。
    偏偏，她越是這樣，睫毛撲簌簌掃過眼下淡青，越是看得陸雲，喉結猛地滾動。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用手指蹭過她耳墜投在臉頰的陰影。
    沈清禾瞳孔驟縮，想退，卻被他攥著手腕兒，後腰被抵在供桌沿上，撞得銅香爐晃了晃，香灰簌簌落在月白裙擺上。
    “大夫人，你不是要賞茶？”陸雲俯身，聞著到她發間冷梅香混著體溫“那不如……咱們現在就喝？”
    沈清禾仰頭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她舌尖發木，想罵一句“放肆”，半中間卻因為陸雲攬住她的纖腰時，泄了氣，隻餘下鼻音般的“嗯”，倒像貓兒撒嬌。
    ‘啊啊啊啊！沈清禾你在幹什麽，拒絕他啊，為什麽還不自覺的嗯了一聲啊！’
    陸雲見狀，忽的低頭，在她耳尖啄了一下。
    沈清禾渾身一顫，撞得翡翠耳墜“叮當”脆響，卻見他直起身子退後半步，指尖還沾著她鬢角蹭來的胭脂“茶，今日便不喝了，大夫人好好守靈。”
    他感知到了蘇晚棠的氣息，她此刻正在趕來的路上。
    門外，陳風攥著綠帽子的手青筋暴起。
    他想說些什麽，可是看著屋內嬌羞的沈清禾，他就是說不出來什麽。
    很快，蘇晚棠就抱著暖爐，推開靈堂門。
    第一眼，她就看見陸雲站在供桌旁，指尖還沾著抹淡紅。
    她沒注意到沈清禾耳尖的紅暈，蹦跳著撲進陸雲懷裏“陸雲雲，我給你帶了桂花糖糕哦！”
    陸雲身子僵了僵，餘光瞥見沈清禾正低頭整理裙擺上的香灰，指尖動作格外緩慢。
    他抬手接過糖糕，觸到蘇晚棠指尖的溫度，忽然想起方才沈清禾後頸的體溫——涼絲絲的，有點不太健康。
    “謝了。”他聲音平穩，退後半步拉開距離，故意讓門外之人看清楚。
    蘇晚棠卻沒察覺，仰頭望著他笑“你嚐嚐呀，是我親手做的！”說著掰下一塊塞進他嘴裏，碎屑沾在他嘴角。
    沈清禾看著這幕，忽然轉身去擦供桌上的燭台。
    陸雲見狀，壞笑一聲。
    “晚棠啊。”陸雲忽然開口“去把香爐添些香。”
    “好嘞！”
    蘇晚棠應聲接過香篆，蹦蹦跳跳往香爐走。經過沈清禾身邊時，她忽然停住，歪頭看她泛粉的耳尖“咦？大夫人您的耳朵怎麽紅了？是屋裏太暖嗎？”
    沈清禾手一抖，香篆差點掉在地上。
    她穩住心神，抬頭時已換上慣常的冷臉“多事。”
    蘇晚棠吐了吐舌頭，沒再追問，專心擺弄香爐。
    陸雲靠在廊柱上，看著沈清禾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她素白裙擺上沾著香灰，腰肢被玉帶束得極細，像隨時會被風吹折一樣。
    他忽然想起方才她靠在供桌上的模樣，滿臉受驚，說不出一句硬話，太可愛了。
    “陸雲雲？”蘇晚棠的聲音打斷思緒，“你發什麽呆呀？”陸雲收回目光，看見她舉著空了的糖糕匣子，嘴角還沾著碎屑。
    他伸手替她擦掉，餘光裏沈清禾正拿起掃帚，一下下掃著地上的香灰，脊背挺得筆直。
    “沒發什麽呆，隻不過嘛，這裏好像是來了一個你的熟人。”
    “熟人？？我在修仙界哪有熟人啊？難不成是師姐來救我了？”蘇晚棠說著，便看向門外。
    拿著帽子的陳風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師，師弟？”
    “不！！！！！！！！！”（雪花飄飄）
    陳風聽見蘇晚棠的驚呼聲，攥著綠帽子的手劇烈顫抖。
    蘇晚棠身上的銀鈴流蘇反射出來的光影，紮得他眼眶發燙。
    “師姐……”他喉嚨發緊，後半句“我來帶你回家”卡在舌尖。
    蘇晚棠鬢角別著朵新摘的梅花，眼裏映著的是陸雲替她擦嘴角的手。
    “你怎麽來了？”蘇晚棠鬆開陸雲，下意識往後退半步。
    這個動作像把鈍刀剜進陳風心口——她從前總說“師弟就是我的退路”，如今卻在他麵前退向別人。
    “我……”他抬頭望向靈堂內，沈清禾正背對著他掃香灰，月白裙擺上的灰漬像他此刻洗不掉的狼狽。
    不知道為何，在沈清禾的麵前，他不想太過於失禮。
    陸雲倚在廊柱上笑，指尖還沾著沈清禾的胭脂，分明在說“看，你護著的師姐，我碰得，你碰不得”。
    “啪！”綠帽子摔在青磚上，翡翠流蘇碎成兩半。
    “師姐，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你就和他在一起？！”
    陳風的聲音帶著壓抑，他死死地盯著陸雲，仿佛要用目光將他穿透。
    蘇晚棠被陳風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師弟如此失態。
    她下意識地看向陸雲，卻發現他依然靠在廊柱上，神情淡然，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力量。
    “師弟，你……你在說什麽？”
    “師姐，你不知道，他……”陳風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他陸雲，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他表麵上對你甜言蜜語，實際上卻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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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晚棠愣住了，這事兒她知道，大夫人一開始就告訴她陸雲是啥人了。
    她愣住的原因，是因為她這個師弟是怎麽知道的。
    “小風，你，你不要胡說，陸雲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不！師姐，你別被他騙了！”陳風急切地打斷蘇晚棠的話。
    “他不僅和……不清不楚，還和其他師姐有染！”
    “什麽不清不楚？什麽師姐？”蘇晚棠更加疑惑了，陳風說的第一個似乎是個人名，但是她就是聽不清楚，似乎這個名字不允許被存在一樣。
    沈清禾也將目光投來。
    蘇晚棠知道的少，她可不一樣，會被天道所幹擾，不允許出現的名字，那可就太不得了了！
    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陸雲，竟然能和那種人物不清不楚！
    “就是……啊！師姐你沒聽清楚嗎？”
    “沒有啊？你再說一遍！”
    “……”
    “得，你還是說說其他師姐吧，這是怎麽一回事？”
    “陸雲他，他就不是人啊師姐！三師姐蘇卿若，四師姐金雲裳，都和這個人關係親密！最關鍵的是，六師姐和七師姐知道後，就去找了一趟陸雲，結果……”
    “結果怎麽了？”蘇晚棠有些急了。
    “結果她們都失蹤了！”
    “！！！”
    蘇晚棠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
    不過好在陸雲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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