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玉是站在了來蘇城上。
    她的眼神裏微微動了動，寒風在微微拂麵而來，發絲在微微動了動。
    朝著城下看去時，在城下已經匯聚起了大量的軍隊來。
    海麵之上有潘鳳送回來的消息。
    潘鳳的命令是各個的地方，堅壁清野……
    同時，來蘇城內的糧倉能夠轉移出去，直接送到了後麵的海島上去。
    要是送不出去了。
    一定要在金軍進城之前，將東西全部都給燒掉。
    “一定不能給金軍留下任何一粒糧食，任何一粒糧食！”
    潘鳳此時也下了死命令。
    在打仗的時候潘鳳也像是一個暴君一樣，隻管下命令，根本就不管下麵的人到底能不能做得到。
    當然，那些一直跟隨他、沒日沒夜訓練出來的黑旗軍，當然能夠一絲不苟的去立刻他執行命令。
    可潘鳳似乎也從來沒有想過，在他的這軍隊之中還有一些普通軍隊。
    也有可能潘鳳是根本就沒有將這些普通軍隊給當做是他的軍隊。
    他的眼裏就隻有那些精兵，除了那些精兵以外，一切都是可以拋棄，一切都是可以去死的。
    他是早就已經將屍骨鋪路給當做了一種理所應當之事兒。
    想要往上走。
    那麽這腳下必定踩的屍體……
    冷血無情。
    隻不過就是最為基礎的一項基本功而已。
    潘鳳能做到的事兒，其他人確實是做不到，因此，其他人成為不了潘鳳。
    梁紅玉現在就舍得。
    舍不得她住了這麽久的來蘇城，城內的百姓和她也非常親近，那些糧食都是他們一點一點兒收上上來的，要就這麽燒掉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城裏的將士，從上到下，她也非常熟悉的，相互之間就像是家人一樣的在相互幫助。
    黑旗軍的統治之下，這些地方都好像是桃花源。
    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有那麽一點兒心懷理想的。
    要是這心中沒有心懷理想的話，不可能是跟著潘鳳出來造反的。
    可現在……
    潘鳳是說拋棄就拋棄。
    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兒的感情。
    堅壁清野之後。
    要將城內的糧食的給全部清理幹淨，這城市守不守都是完全無所謂的。
    此時梁紅玉站在了城頭之上，她按著手裏的長劍，臉上好似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來，跟了潘鳳這麽多年。
    終究是學到了一些東西的。
    “將守城的器械全部都搬上城頭！”
    “城亡，我亡！”
    “人在，城在！”
    在城外的金軍，也是一刻不歇的就開始了攻城。
    金軍也完全就是沒有歇息的時間。
    他們的糧食也已經是要耗盡了，要是不能破城的話，他們也就完了。
    “攻城，攻城，攻城！！！”
    完顏婁室此時發出陣陣嘶吼，這喉嚨之中都已經吼得嘶啞了。
    要是不能破城的話，一切的戰略都完全失去了意義。
    他哪裏能想到，已經這麽一路深入到了潘鳳的腹地，竟然還有人在這裏守城呢。
    “他不可能有這麽多軍隊的。”
    “就算是有，也定然不能是精兵！”
    “既然不是精兵，那麽，在看見我大金天兵時，他們早就應該已經降了啊！”
    他們在南下宋國的時候，一路往前，除了宋軍精銳能夠抵抗一下外，其他的宋國城市，是望見他們就直接降了。
    將臨時打造的唯一一台投石車給拉出去，朝著城牆砸過去時。
    ……
    轟！！
    一聲巨響。
    石塊炸開，在石塊之中還裹著一些火藥，將城頭之上都給點燃了。
    攻城開始！
    辰關的這城牆，在金軍的進攻之下，看起來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兒搖搖欲墜。
    這樣城牆確實算不得是非常堅固。
    潘鳳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兒，也是這城牆不會塌了吧！
    他在揉了揉鼻子，感覺到這城牆有點兒懸了。
    “修建這城牆的時候，我沒來監工！”
    “這些畜生一定是偷奸耍滑了！”
    金軍展開了全麵攻城，真正在下麵的攻城的人，幾乎都是漢人和遼人。
    金人自己一般是很少在攻城時，往上來填命的。
    攻城這是一件好像很簡單，又好像是很難的事兒。
    主要還是要往裏麵填命進去啊！
    完顏宗弼是在周圍抓壯丁，一下抓來了數十萬人，這些人全部死在了辰關之下的話，堆起來的屍體完全能夠比辰關還要更高。
    他對這攻城沒什麽特別的戰術，就用人命進去填。
    等到堆砌起來的屍體能夠和辰關的的同高時，他也就能夠帶著精銳，直接是踩著屍體朝著關內殺入進去了。
    前麵的那些遼人、漢人打得也怕了，想要回頭時，迎接他們的也是金人的刀劍。
    現在是兩頭堵，兩邊都是死。
    完顏宗弼說道：“攻城！”
    “隻要你們能爬上那辰關，便就有機會能活！”
    “退回來，就隻有一個死！”
    “別忘了，你們家裏還有家人呢！”
    “現在往前衝上去，最多也就死你一個人而已，誰要怕了，想要往回退了，那就是死全家！”
    他在說著時，摸著嘴角之上的呼吸，眼神之中是鎮定自若，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的平靜。
    他也算是學到了潘鳳的精髓了。
    若這真要選一個潘鳳最為得意的弟子，應該是完顏宗弼無疑。
    站在寒風之中。
    他看著下麵那些凍得瑟瑟發抖的士兵，這些士兵都臨時被抓來的，給他們發一把刀就不錯了，肯定是不可能發鎧甲的。
    至於棉服這種東西，若是能夠自帶就最好，不能自帶……
    那也無所謂了。
    往前跑起來，動起來之後就暖和了。
    攻城一直在不停的連綿不斷。
    城下的人也是死不完的。
    在連續攻城一天一夜之後。
    天上是再次的落下了一場大雪。
    “呼！”
    嘴裏吐出一口寒氣。
    轟！！！
    投石器朝著城頭之上砸過來一些石塊，石塊裏麵裹著的火油灑出來，很快也就燃燒了起來。
    城內的守軍都知道，這是金軍開始攻城的訊號了。
    這攻城完全就是不要命的，用命來填補。
    “對自己人足夠狠，才能贏下這場戰爭來。”
    潘鳳披著大氅，他在一根柱子之上，使勁兒的蹭著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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