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長大了之後，就要往外去遠行。
    有時候長不大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兒。
    “我也想要永遠都長不大，這樣的話，就永遠都不用往外遠行了。”
    他的心裏一直都沒家。
    潘鳳就在背負著他的家。
    有潘鳳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了。
    “這麽多年了。”
    “我每次都在盼著，仗打完了之後，就往外走，隻要是仗打完了之後，就往外去遠行。”
    “隻不過，這個仗好像是永遠永遠都打不完。”
    “打完了這一仗之後，下一仗很快就來了。”
    “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
    “看不見盡頭。”
    “戰爭本就是永遠都沒有盡頭的，而是在期盼著什麽盡頭呢？”
    甘寧收拾了一下情緒之後。
    使勁兒的一拍馬，繼續朝著前麵黑暗撞入進去。
    鼻子上的螢火蟲飛走了。
    在黑暗之中撲騰著，光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了。
    “呼……”
    ……
    不知是吐出一口氣，還是風在呼嘯著。
    潘鳳是將城內剩下的軍隊都給帶了出去。
    他手裏有五千人，四千是守城剩下來的人，還有一千人就是他精銳。
    城內還有不少人百姓，此時，那些百姓也都沒睡，紛紛往外看了出來。
    他們之中不少人都是想要參軍的，隻不過就是潘鳳不收。
    兵在精，不在多，再多的軍隊真正打起來之後，也就隻是靠著那點兒精銳而已。
    要是人太多了，那些雜兵因為一下打不過就選擇四處逃竄，這一逃就會帶著更多的軍隊一起逃。
    瞬間就能夠將一支軍隊都給拖垮。
    這才是最為危險的。
    一個帶走兩個，兩個帶走三個，瞬間就給完全拖垮了。
    想要不被拖垮的話。
    那麽就將那些雜兵都給剔除掉，留下每一個人都是精銳，就算是洪水在麵前也不會躲，要用那身體去硬扛洪水。
    這要是連洪水都扛不住的話，那還當什麽兵？
    回家去種地才是最好選擇。
    “列陣！”
    步軍此時就在城外列陣，這會兒也是潘鳳親自指揮。
    潘鳳的指揮肯定是已經不如從前了。
    他在當統帥，都是指揮大規模的軍隊調動，現在這種小規模的軍隊指揮，他是稍微欠缺了那麽幾分火候了。
    就算是他現在的指揮已經不如從前了。
    不過，對付麵前這些金軍，他覺得應該還是足夠了。
    “刀盾在前，槍兵在後，弓兵放箭！”
    他身上穿著一層厚重的鎧甲，這層厚重的鎧甲在稍微動彈一下，就發出陣陣鏗鏘之聲。
    他正帶著在緩緩往外壓出去。
    走了幾十步之後。
    金軍就迎麵頂了上來。
    “頂住！”
    “刺！”
    長槍刺出去。
    對麵的長槍也刺過來。
    此時，雙方所用招數，就像是一個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當然，現實也確實就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這些都是潘鳳教出來的……
    步軍之間的戰鬥，就略微有那麽一點綿長了。
    畢竟，就算是人將脖子給伸出來了給你砍，也得砍好久的。
    雙發此時使勁兒在往前頂出去。
    潘鳳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凝視著，說道：“槍兵準備。”
    “大盾準備。”
    他能夠感覺得到，在金軍的陣型之中，騎兵就要衝出來了。
    騎兵一下衝出去，就能殺步軍一個措手不及。
    這也是潘鳳教的。
    此時，就需要用大盾來頂住。
    之前潘鳳試用過那種非常大， 非常誇張的大盾，但那種大盾不實用。
    新一代的大盾已經經過改良的。
    很像那雲梯一般。
    雲梯搭在了牆壁之上，一下就能夠鎖死在牆壁之上，很難將那雲梯給推下去。
    現在這大盾也是一樣。
    直接就能夠鎖死在地麵之上，讓騎兵撞上來的時候，一頭就如撞在了牆上一般。
    果不其然。
    對麵的步軍忽然一下散開。
    騎兵從裏麵轟隆轟隆的就衝殺出來了。
    潘鳳嘴裏在微微呢喃著，說道：“想要用我的招數來對付我？”
    “我就在防著這一手呢。”
    “盾！！！”他發出一聲嘶吼。
    旋即，大盾就亢嗤亢嗤的深深紮進了地麵之中。
    轟隆。
    騎兵撞在了盾牌之上。
    撞得人仰馬翻。
    “槍兵，刺！”
    長槍立刻就從盾牌的縫隙之中刺了出去。
    隨著長槍刺出去，收回來，槍尖之上就帶著那麽一些血跡。
    來不及擦拭血跡，繼續往前刺出去。
    對麵的金軍此時也正在往前推進，將騎兵給硬生生夾在了中間。
    這騎兵本來就需要空間。
    這一下將空間給使勁兒的壓縮下來，騎兵也完全失去了伸展餘地。
    夾在了中間之後，就要被壓成肉餅了。
    這金軍在戰法安排之上，還是稍微欠缺了那麽一點兒火候的啊。
    這個時候就應該往後撤，至少是撤出一裏地去，將騎兵有那麽一點兒伸展空間，就算是撞不進去，怎麽也能扯開，將這戰場給留出空隙來。
    隻不過……
    這個事兒潘鳳並未教。
    沒教就不會。
    不懂變通。
    騎兵在中間給活生生的夾死。
    不過，也還是有那麽一些盾牌倒下了，騎兵撞入進來，殺出了一些空缺。
    對麵的步軍也從這些空缺之間鑽入進來了。
    現在，潘鳳軍隊也沒有空間，難以對那些那些殺入進來的人形成包圍。
    隻有包圍之後才能將那些軍隊給快速吃掉。
    無法快速吃掉，他回頭嘶吼著，“撤！！”
    “後撤百步。”
    前麵的盾牌放棄了。
    他想要守住側麵。
    “快，快，快……”
    這些軍隊顯然是並不如黑旗精銳。
    一時間這陣型轉不動。
    潘鳳也就隻能放棄掉一些軍隊，留下一支軍隊在前麵擋住金軍。
    後麵的人撤回去之後，立刻開始重新列陣。
    潘鳳叫道：“方形陣！”
    “童威。”
    “你帶著我們的精銳去兩側。”
    “將兩側給守住。”
    “金軍的騎兵很快要從兩側的撞上來了。”
    童威在微微點頭之後，立刻也就帶著人在兩側之上做好防守。
    等到陣型在重新的站穩之後。
    前麵軍隊也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兩側之上。
    騎兵不出意外的出現了。
    馬蹄聲在嗚咽的響徹。
    吹響進攻之聲，仿若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