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微微搖動著樹枝，天上有那麽一些零散的雲。
    一點兒黑的，一點兒白的，胡亂拚湊在了一起，縫隙之間又看見後麵的一些藍色。
    灰蒙蒙之間，又有那麽一些的金色的光灑落下來。
    秋天已經過去了。
    隻不過，南方的冬天確實也算不上冷。
    伸手拿起了茶杯，朝著茶杯裏麵吹一口氣，熱氣的在往外散出去。
    似乎是散入到了那天空的深處，蒙住了那灰蒙蒙的天。
    天之下，一盞茶。
    透過了茶杯之後，也能看見天上。
    潘鳳的眼神看著茶杯裏茶沫，說道“好！”
    “辛苦了。”
    趙福金說道“你跟我說什麽辛苦？”
    “我是你的妻子。”
    潘鳳說道“你是我的妻子，不過，做夫妻最好的就是相敬如賓。”
    “這樣才能讓這夫妻的日子過得長久。”
    趙福金說道“我之前不是說了，讓也禹兒去軍中做事兒的嗎?”
    潘鳳說道“他現在不是正在軍中做事兒嗎？”
    “他做得不高興了？”
    轉頭看去，潘鳳正在吃著糕點。
    潘鳳的喉嚨在上下浮動著，說道“我做得挺好的啊！”
    趙福金說道“你身邊帶著王慶的兒子，帶著宋江的兒子，就舍不得帶上自己的兒子？”
    “禹兒從小就是熟讀兵書。”
    “紙上談兵確實是不好，那你帶著他出去打仗啊！”
    潘鳳說道“帶著他去打仗沒什麽問題的啊！”
    “隻不過，在打仗的時候，他就不好喊苦，喊累，你也不要在後麵跟著心疼就行了。”
    “我沒說不帶他的。”
    “隻不過，這話我可說在了前頭的。”
    趙福金問道“那你準備讓他做什麽啊？”
    潘鳳說道“當兵啊！”
    “孫立的兒子在軍中做伍長，你去他的手下當一個兵吧！”
    潘禹從小就乖巧，說什麽他就聽什麽，在點了點頭，說道“好啊！”
    趙福金說道“好什麽好，他是你的兒子，你讓他去當一個兵！”
    潘鳳說道“怎麽就當不得一個兵了？”
    “他要是連一個兵都當不好的話，你說他還能做好什麽？”
    “要是讓他去指揮作戰的話，你願意聽他的指揮嗎？”
    “你這腦子怎麽不想事兒呢？”
    “原本你這腦子還是挺聰明的，現在，就好像是……好像完全不用這腦子了。”
    “你蠢嗎？”
    “你可不蠢，你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
    “我要是讓他當了將軍，他能服眾嗎？”
    “他服不了眾，反而還會有人來質疑我這個將軍。”
    “而他要是去當一個兵，我到時候告訴下麵的將士，潘禹是我潘鳳的兒子，但他是從一個兵，一步一步靠著自己做到的將軍。”
    “你說你要是作為一個普通士兵的話，你會怎麽想？”
    “這心裏所想的一下就不一樣了啊！”
    “現在潘禹才十幾歲，在軍中去摸爬滾打個十幾年，他有本事兒的話，當上將軍不是什麽難事兒。”
    “在軍中有自己的實力，有威望，又是從底層一點一點兒爬出來的。”
    “你說他以後真接管了黑旗軍，有誰能不服他？”
    “隻要你有理有據，無論是誰都會服你的。”
    “要是沒有這一段路的話，我將他給扶上了那黑旗軍統領的位置，他接管了黑旗軍，他靠什麽能夠壓得住下麵的那些驕兵悍將啊？”
    “他壓不住的。”
    “秦二世亡。”
    “黑旗軍也是走不過第二世了。”
    趙福金看著潘鳳，道理是這麽一個道理，隻不過，這世間大多數的道理都是講不通的。
    潘鳳說道“看著我幹什麽？”
    “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趙福金說道“有道理。”
    “那不就對了！”潘鳳說道“明兒去領一身衣服，我送你去軍中。”
    “吃苦耐勞，隻要你能從裏麵爬出來。”
    “你就是黑騎軍的大頭領了。”
    “到時候老子讓位給你，你自己去折騰這天下吧！”
    潘禹在使勁兒的點頭，他也是想要脫離趙福金的掌控了，無論他做什麽事兒趙福金都在盯著他。
    讓他感覺非常不自在。
    隻不過，他從小也是乖巧習慣了。
    所以，也幾乎就從來沒有去想過反抗母親這事兒。
    “娘，那我去了啊！”潘禹看著趙福金，一副慫頭慫腦的模樣。
    趙福金說道“去……去吧！”
    “不過……”
    “潘鳳，禹兒可是你的兒子。”
    “你在軍中得看著他啊！”
    潘鳳說道“正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在軍中才不能有任何特權！”
    “兒啊！”
    “去吧！”
    “前麵就是你的戰場！”
    ……
    “戰場之上拿不到的東西。”
    “不要妄圖在桌子上就拿到。”
    潘鳳在敲著桌子。
    而在他對麵的人……
    乃是趙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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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江。
    外麵的浪潮拍打著海岸。
    趙構也沒想過他會來見潘鳳。
    潘鳳本來也沒想過，他會來見趙構的。
    隻不過，有那麽一些事兒，就是總是這麽的出乎意料之外。
    潘鳳也是怕趙構不見他，所以，才讓趙福金將趙構給的請了出來。
    趙構說道“但你現在是叛賊，你一個叛賊要跟朝廷合作？”
    “你不覺得可笑嗎？”
    潘鳳說道“朝廷？這朝廷是誰的朝廷啊？”
    “外麵的人可就隻知道有個方臘，誰還知道有個皇帝啊？”
    “再說了。”
    “方臘是外人。”
    “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禹兒，過來給你舅舅倒茶。”
    潘禹走了過來，給趙構倒上了一杯茶，“舅舅，喝茶。”
    趙構看著潘禹，在微微點了點頭，潘禹長得是不錯的，唇紅齒白，身材高大，又那麽幾分像趙佶。
    他問道“禹兒可有婚配啊？”
    “族中有幾個女子很是不錯。”
    “舅舅給我為你做主。”
    潘禹的眼睛看向了潘鳳。
    潘鳳說道“看我作甚？”
    “你已經不是小孩了，自己做主。”
    他拿出了潘禹來打親情牌。
    趙構顯然也還是比較吃這一套的。
    潘禹說道“全憑舅舅做主。”
    趙構也不由的笑了起來，說道“好！好！”
    “潘鳳你雖然很是畜生，但你這個兒子還是不錯的。”
    “我想帶去宮中照顧幾日。”
    潘鳳說道“別，你的宮中可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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