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最後還是將這最難打的仗留給了自己。
    大概也是因為他從來不願意去信任別人。
    這種最難打的仗，不是不能交給別人隻是他隻相信自己而已。
    他是自戀到非常自傲。
    他就覺得這種仗除了自己以外，別人無論是誰，都他娘的打不了。
    隻不過，他自己難以察覺。
    當然，現在他心裏也是有那麽一點兒心虛。
    畢竟……
    這手裏也就隻有二萬人。
    雖然說兵在於精，而不在多……
    二萬人是完全已經夠打了。
    但這心裏也還是略微有那麽一點兒虛，之前他就已經打過一次這種仗了。
    差點兒就把自己給送下地獄了。
    微微舔舐了一下嘴唇，他還是讓杜壆和李助，把應天府裏麵的軍隊全部都給帶過來。
    人多壯膽。
    感覺到身後有著那麽個幾萬人，多多少少還是能夠讓自己有那麽幾分膽氣。
    同時也是在給下麵的將士一下勇氣。
    除此之外。
    就是拉攏蒙古人了。
    蒙古人看見他們人多，那麽，需要他們幫忙的時候，多半是有可能會出手的。
    煮了一壺茶，看著茶水裏麵沸騰起來。
    潘鳳把茶水給倒了出來。
    他覺得這已經就是他的最後一戰了。
    仗打多了之後，他實在是太疲倦了。
    有時候或許真不是他的腦子不夠用，單純就是太疲憊了，一直在不停打仗，誰能不疲憊的啊？
    他需要休息，休息……
    至於去哪兒休息，其實他都已經想好了。
    “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眼神凝視過來。
    “將軍，在跟誰說話呢？”
    孫安從外麵回來，說道：“我們的軍隊已經準備好了。”
    “陳橋驛裏麵有四千匹戰馬。”
    “外麵散養著三千匹戰馬。”
    “隻要一聲令下之後，騎兵最快的半個時辰就能夠集合上來。”
    “步軍分散得比較散。”
    “大概也是在二個時辰左右。”
    潘鳳說道：“就要讓所有全部靠過來一些了。 ”
    “不怕被他們發現了。”
    “發現了就直接開始動手。”
    “這個時候金軍也已經開始全部朝著東京裏集結了。”
    “我們的人也一並集合過來，倒是也不會那麽引人注目。”
    “算算現在金軍有多少人？”
    “完顏宗弼手裏的三萬精銳！”
    “突速合的四萬人。”
    “阿魯五萬人。”
    “完顏宗賢，完顏宗敏七萬人。”
    “金吾手裏五萬人。”
    “蒙古人十萬。”
    “這十萬蒙古人裏有二萬人是在我們這邊的。”
    “一共是四十四萬。”
    “還有那麽一些亂七八糟的雜兵難以統計上來。”
    “這些人裏麵應該還有不少以前的遼軍吧！”
    孫安說道：“金軍之中的契丹人和漢人精銳，都韓常的手下。”
    “這韓常打仗勇猛得很，他手下的雖然契丹人和漢人，但那些人我們也沒法拉攏、”
    “那些都是金國的忠狗。”
    潘鳳摸著鼻子，“沒事兒。”
    “有得打！”
    “主要還是完顏宗弼手裏的三萬精銳。”
    “等到這仗打起來之後，就先盯著完顏宗弼手裏的三萬精銳打！”
    “隻要能夠把這三萬精銳給打掉。”
    “我們的勝率也就到了七成。”
    “靠近我們這邊的，主要就是突速合的四萬人，還有金吾的五萬人。”
    “這金吾我聽說是完顏宗弼的女婿？”
    孫安說道：“我們拿下完顏宗弼的女婿，是不是能讓完顏宗弼有所忌憚啊？”
    潘鳳說道：“不會。”
    “那可是完顏宗弼。”
    “別說是女婿了，就算是親兒子也拿捏不了他。”
    “但可以先把金吾這一軍給幹掉。”
    “我們要在北方攔截住金軍，就必須得保證我們身後的完全幹淨。”
    “一旦要是被前後夾擊，我們可就完了。”
    “等到這一仗打完之後，我也該去休息了。”
    孫安問道：“將軍要去哪兒休息啊？”
    “帶上我一起吧！”
    潘鳳說道：“你還年輕，你不能跟著我去。”
    “啊？”孫安問道：“為什麽？”
    潘鳳說道：“因為我可能會走很遠，什麽時候回來我也不知道。”
    “你要是跟著我去了，這一去了可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你走的時候還是大官兒呢。”
    “等你回來可能就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你得要要留下來當官兒。”
    孫安揉了揉鼻子，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那麽想當官兒。”
    “將軍要是能帶我一起去的話，我真去。”
    潘鳳隻是在笑了笑說道：“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遠著呢。”
    “你要娶妻生子，我走了之後，這大將軍之位，我是準備舉薦你！”
    孫安問道：“將軍，那大公子該怎麽辦？”
    “父承子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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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鳳說道：“那兒有什麽父承子繼的這種說法。”
    “你以後要當了大官兒，稍微照應一下他就好了。”
    “從小就已經一眼望到頭了。”
    “我的那兒子成不了什麽大事兒。”
    “他成為了我的兒子，運氣已經算是很不錯了，這輩子他隻要不亂來。”
    “那麽，肯定是能吃喝不愁。”
    “子孫自有子孫福。”
    “用不著我去擔心。”
    “呼。”
    他好像又一下想起了什麽來，“誒，我好像還忘記了一件事兒。”
    “幫我送一份書信去成都。”
    “在成都還有那麽一點兒事兒沒解決呢。”
    “隻不過，倒是也不用不找我來出手了。”
    “我反正打完這一仗之後，我就得走了。”
    “我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放假前的最後一刻，心裏就總是帶著一股難以遏製的衝動。”
    孫安看著潘鳳，他不明白潘鳳想要做什麽。
    隻不過……潘鳳是潘鳳啊！
    無論做什麽都是有道理的。
    ……
    “入秋了。”
    “開始冷起來了。”
    姚平仲抬頭看著天上，鼻子在使勁兒吸口氣時，好像都能聞到一股豐收的香甜味兒了。
    “許久都沒帶兵出去打仗了。”
    “還以為所有人都已經將我給忘了呢！”
    “潘鳳最後還是想起我來了啊！”
    “我真以為他給忘了，我真害怕他給我忘了。”
    從腰間抽出長刀，潔白光亮的刀身之上，映照著他的臉，臉頰消瘦眼神還算有神。
    就是頭發有點兒白了。
    他十八歲在戰場之上揚名天下，春風得意，覺得以後天下都是他的，前途無量。
    誰知道……那就已經是他的人生巔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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