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
    “陳市長，我跟堂兄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這幾年承蒙他的關照，我們也跟著唐氏集團沾了不少光！”
    “哪兒的話，都是朋友，對了，還麻煩您親自跑一趟，中午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本來就是來這邊談個項目，現在基本上處理完了，下午有時間我就來安城這邊看看，想不到還真近，開車的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是啊，我們安城最大的好處就是離首都近……”
    “那我們先去廠裏看看？”
    陳青峰看了張秘書長一眼，張秘書長立刻把這位張先生請上了車。
    車是市政府那邊開來的一輛考斯特。
    上車之後，陳青峰坐在那位張先生旁邊的位置上，一路聊著。
    張先生也聽說過陳青峰，知道他以前在聯合國當過官員，所以說話間滿是崇拜。
    陳青峰跟著他閑聊，也了解了一些外貿方麵的信息。
    說起來，搞外貿還真是一個特別讓人喜歡的生意。
    “我們這個行業，賺的時候能賺死，賠的時候會賠死，有的時候合同簽下來，賠錢也得繼續生產，要不然等到明年訂單就給別人了，我呢，之前也有工廠，但是後來成本太高，廠子就轉出去了，後來我跟著堂兄一起到香江這邊找訂單，這幾年香江的產業陸續轉移到了大陸，香江那邊有的也隻有配額了……”
    “我說，要是我們這些貨，通過巴基斯坦或者印度的名義出口到美國，有問題嗎？”
    “那就看人家較不較真了，如果真計較的話，這確實是違規的，但是，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麽幹！”
    ……
    這位張先生說了句實話，陳青峰心裏沒底。
    下車之後，幾個人參觀了工廠。
    看到工廠這邊，穿著整齊的工人列隊迎接。
    廠裏領導站在車前，熱情的和那位張先生握手。
    一瞬間，安成紡織廠仿佛又起死回生了一般。
    不過等到了車間之後，這位張先生沒怎麽說話，走馬觀花的看了一圈。
    “你們，停工多久了？”
    “什麽？”
    “你們廠子我要是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提前布置的吧……”
    張秘書長有些尷尬，不過陳青峰想了想，人家既然已經看出來了，幹脆就說實話。
    “已經停產快一年了，這筆訂單要是能留在安城，廠子就能活下去，他們廠從五十年代建廠，一直效益不錯，也就是這幾年國內競爭太激烈……”
    “陳先生，我手上這筆訂單非同小可，一點都不能差，這筆訂單是一萬條牛仔褲，工藝方麵我就不說了，你們自己懂的都懂，關鍵是這批牛仔褲的質量，這批褲子是要放到美國的超市裏的，價錢別看便宜，但是收貨的方麵很挑剔，我還是比較傾向於接過外貿訂單的場子，你們……”
    “張先生，請你放心，隻要你願意把訂單給我們，我們廠一定盡心盡力的幫你生產，我們也說句實話，現在我們除了你的訂單，沒有別人的，我們不會像別的廠那樣活多到忙不過來，忙著處理更大的訂單，忽略了您的這筆單子，我覺得這方麵也是我們廠的優勢，經驗方麵我們不用說……”
    陳青峰看著這個劉處長，今天廠裏的領導都沒有露麵，隻有這個姓劉的處長忙前忙後的。
    周圍的工人也看著他們。
    張先生看了看陳青峰。
    “那行吧，看在陳市長的麵子上，這筆訂單我可以給你們試試，不就是一萬條牛仔褲嗎，不過提前說好了，期限隻有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比較緊，但是，好歹有了訂單，安城紡織廠又可以運轉起來了。
    ……
    當然，這一切都是對方看著陳青峰的麵子。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晚上陳青峰還是以個人的名義，宴請了這位張先生。
    晚上多喝了幾杯，張先生說起了以前他和唐文宗一起在馬來西亞生活的情況。
    “你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跟老唐兩個人天天跟學校裏的那些家夥們打架，尤其是馬來人，我當時跟唐文宗簡直是學校裏的一霸，當年唐文宗脾氣暴，還把學校裏一個馬來同學的鼻子給打斷了……”
    “這麽嚴重？”
    “那幫人知道他什麽情況，說他老爹不要他們母子了，他氣不過，就把人家給揍了，後來揍的太慘，還是他母親登門道歉才把這件事擺平了，不過一晃這麽多年過去，當初被打的那個，現在跟唐文宗關係還是很不錯的，現在人家，已經是政府官員了！”
    ……
    陳青峰知道，自己的嶽父早年間，那過得是非常的風流，身邊花叢不斷，現在是年紀大了。
    再加上身體不好，折騰不動了。
    不過當年，家裏的那些子女，在船上出了海難事故，確實也給老人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
    有了新的訂單，市裏的紡織廠又可以跟銀行申請貸款了，在有訂單的情況下，第二天張秘書長親自過問了這件事情。
    很快這個消息就在紡織廠的工人那裏傳開了。
    “什麽，咱們廠現在還能接到訂單！”
    “是啊，聽說是外商給的一萬條牛仔褲，限期一個月，今天廠裏挨個通知讓咱們回去！”
    “廠裏現在誰管事兒？”
    “聽說就是那個劉處長！”
    “他，他又不是廠裏的領導，說話能算數？”
    “我說，紅姐，你老伴那筆醫藥費……”
    “要是廠子裏真有訂單，醫藥費可以緩一緩，反正也停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在乎這幾天，我在廠子裏幹了一輩子，我也不希望咱們廠就這麽倒了，這是以前廠裏領導做的事情，太讓人寒心了……”
    說起來，這幾年關外那邊，已經陸續傳來了一些工廠倒閉的消息，安城這邊雖然不是關外，但是距離關外也很近，有的時候在報上看到這些新聞，或者聽到這些消息，其實工人們心裏也很害怕。
    他們不怕辛苦，也不怕加班，怕的是沒有活幹，怕的是廠子常年不開工，怕的是廠子倒閉了之後，他們回到社會上去，一家老小等著吃等著喝，手裏卻沒有多少錢。
    總之一句話，現在隻要有活幹，那就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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