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小河岸，坐著兩道身影。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居然還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得‘命數’。”
    鬼域之主售票員看著被自己從小河裏釣上來的卡牌，眼中顯露著不可思議。
    “想要獲得命數的方式有很多，我隻不過取了其中一種罷了。”
    虞峰坐在一旁，淡淡的說道。
    “那這麽看來的話，我就得隔一段時間來一趟這邊了。”售票員說道。
    “其實也不用，這根魚竿在鬼域也是可以使用的。
    隻要你找一個有水的地方，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也是能夠釣上來你想要的東西的。”
    “是嗎？可我需要的是命數，而我那邊沒有活物。
    更別說有活人了。
    那我能從哪裏獲得命數呢？”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了。”
    “何解？”售票員有些不太明白。
    “你覺得那些鬼物們都死了嗎？”
    “那難不成他們還能是活著的嗎？”
    鬼域裏基本上都是鬼，沒多少活人的。
    幾乎所有的活人都是被執行兩個鬼從外麵接回來的。
    鬼域裏的本地人基本上全都已經變成鬼了，沒有一個是活著的。
    至於那些被虞峰救出去的，實際上都是最後被遺留在那個世界的人。
    “你還記得你為什麽要命數嗎？”
    “當然，為了維持鬼域世界的穩定。”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
    鬼域世界雖然已經完完全全的變成了陰間，但還是需要有一絲陽氣的。
    而這份陽氣，便是命數。
    隻有活著的人才有命數，死掉的人是沒有的。
    那麽，命數究竟是什麽呢？
    命數指的是一個人未來有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的總稱。
    人們常說自己命裏有這個，命裏缺那個，這都是命。
    但命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何會決定一個人的未來？
    “命數源於生命的七個要素，它是生命的七要素與世界規則結合的產物。”
    “生命的七個要素？”
    “這點你就暫時不用知道了，以你的現在的境界還觸碰不到這些東西。
    你隻要知道生命的七大要素決定了一個人會如何存在於這個世界？”
    “可我那邊鬼域裏的人都死了呀。”
    “那是你以為他們都死了。”
    “？”
    售票員眼中的疑惑，此時變得更加深了。
    什麽叫我那邊的人現在都沒死，難不成他們現在還活著嗎？
    總不能是有人給他們整活了吧？
    “在你看來他們是死了，在我看來，他們還活著。”
    “可...這怎麽可能？”
    “你看我就知道你沒有好好聽我剛剛說什麽。
    我說了，生命的七大要素會決定一個人如何存在於這個世界。
    是存在，而不是生存。”虞峰說道。
    “存在？”售票員眼中閃爍。
    “嗯，事實上鬼域的所有人都還活著，隻不過他們現在換了一副身軀而已。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虞峰說道。
    “換了一副身軀？可我們哪裏有身軀？等等，你該不會是指？”
    售票員反應過來了，虞峰的意思。
    如果說他們之前的身軀是用血肉組成的，那麽他們現在的身軀就是用靈體與能量所構織而成。
    “生命的七要素包含著本能，你不會覺得即便你們沒有了血肉之軀，就沒有了本能吧？
    當然不可能。
    即便是能量生命，也是有屬於能量生命的本能。
    鬼魂自然也有屬於鬼魂的本能。”
    正常來說，一個人死了以後，靈魂會直接脫離身體，失去了肉體的保護，靈魂會開始消散，而靈魂之上的意識也會同步的消散。
    這兩者都會沒的，誰先誰後，那就不一定。
    如果意識陷於靈魂消散，那麽剩餘的靈魂會變成惡鬼，沒有意識，隻有本能漫無目的的遊蕩在人間，吞噬著生靈。
    而如果靈魂先於意識消散，那就算是一個有思想的鬼。
    至於這種鬼會不會害人，那就得看這個人的意識夠不夠堅挺了。
    不過絕大部分的靈魂都會在非常短的時間內消散，所以基本上沒有成為鬼的可能。
    除非是在一些存在有特殊體係的世界，比如說陰間地府或者是其他。
    鬼域這個地方就是如此。
    正常來說，這裏要麽一無所有，跟著靈魂一起消散，要麽所有人都會變成沒有意識的惡鬼。
    然而鬼域裏的絕大多數人其實都還保留著自己生前的意識，像自己還活著那樣過著自己的生活。
    最主要得益於鬼域之主一直以來的努力。
    他一直都在向另外一個世界借命。
    每隔一段時間，他會帶一些活人進來，用他們的命數來維持這個世界的運轉，保證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他們的意識不會被湮滅於黑暗之中。
    如果仔細的去觀察那些被帶進來的人的話，就會發現，他們身上所擁有的命數剛好暗合生命的要素。
    傲慢等七原罪，正義等七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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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在任何生命身上都會存在。
    鬼域之主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他隻知道通過這種方式可以保證這一個世界的運轉。
    至於被借命的人會如何？
    正常來說，其實是不會死的。
    就好像他們現在正在釣魚的這個小河裏的魚一樣。
    你看那條魚，它原本可以魚躍龍門。
    這是他的命數。
    它的命裏就該騰飛。
    但此刻，這命數被借走了。
    那麽，這條鯉魚就隻能像其他的普通鯉魚一樣在一條小河裏麵遊來遊去吐泡泡，和一條普通的鯉魚一樣生老病死，在這條小河裏隨波逐浪。
    人也是一樣。
    一個人沒了好運之後並不代表他剩下的就隻有厄運。
    沒了好運之後，所代表著的就是普通，就是平凡，就是什麽也不會發生。
    並不是說沒了好運之後，這完全是厄運。
    隻不過厄運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存在感多一點。
    那些被鬼域之主借命的人也是如此。
    或許他們原本命裏有劫，又或者是他們原本命裏有福，但此刻這些一切都沒有了，他們被借走了。
    鬼域之主用它們來維持這個世界的運轉。
    而且不是說光借就行了，鬼域製度還得保證這些人活著。
    因為隻有他們還活著，他們的命數才能繼續生效。
    所以每次離開的時候，這些被借命的人是必然能夠拿到車票的。
    但剩下的人的話，那就隻能看有沒有那份好運了。
    至於需要多少人的命數才能夠維持世界的運轉？
    這票員給他的回答是14個人。
    隻需要14個人的命數就可以維持整個鬼域世界的整體運轉。
    並不是說這14個人的命數有多麽的高貴，又或者說多麽的險惡。
    隻是單純的對於相較於已死之人而言，活人的命數更加沉重。
    一個活人的命數足以承載千萬惡鬼。
    之前虞峰帶走的那幫人本質上算是額外的人，售票員對他們走不走？活不活？死不死都是無所謂的態度。
    但如果他們想活著回去的話，還是得要買票的。
    畢竟售票員是不管他們的死活，但乘務員和司機就不一樣了。
    而現在乘務員和司機已經被永久放假了，其實買不買票那也無所謂了。
    主要還得看誰來運行那輛車。
    虞峰肯定是不會來當司機的，不過既然這事與他有關，那他自然也會給個解答。
    於是他就把自己店裏的魚竿給了這位鬼域之主。
    既然他想要的隻是命數，而不是活人的性命，那自然也是相對應的解決辦法。
    “你為那個世界的家夥操了那麽多的心，現在也是該輪到他們出點力了。”虞峰說道。
    “嗯，如果你給我的這根魚竿真的能夠管用的話，那我確實可以坐在河邊釣上一整天的魚。”售票員點了點頭。
    有更簡單輕鬆的辦法的話，那它自然不會拒絕。
    “實際上，如果沒有這個世界的卡牌係統的話，我還真沒這麽快給你整出這個辦法來。”
    “卡牌係統...看來其他世界也是各有各的困難啊。”鬼域領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卡牌，歎了口氣。
    作為神靈級的存在，自然明白自己手中的卡牌是什麽構成的。
    世界的碎片，唯有這東西才能夠承載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哪怕是生命的命數也是如此。
    正常來說，卡牌係統是不應該存在的。
    即便這些世界碎片對於世界來說就相當於是他們的頭皮屑。
    但一個世界並不可能說天天都掉那麽多頭皮屑的。
    真掉那麽多頭皮屑，那就說世界內部肯定是有問題的。
    “問題肯定是有的。”
    虞峰將之前的那張實心傳說的卡牌遞給了售票員。
    “這張牌...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卡牌體係的內容，售票員很清楚。
    畢竟經常會有這類人來到這裏搞事情。
    而且也經常會有一些鬼被召喚離開這裏。
    這張牌應該算人類世界裏麵最頂尖的卡了。
    隻不過雖然隻有十星，但是給他的感覺非常的不好。
    “他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個一個一個...”
    一個什麽呢？
    “就好像是一個植物人看到了一個正在腐爛的死人一樣。”售票員說道。
    “看來你也明白了。”
    如果說聖城所在的世界是一個死人的話。
    那麽，這個鬼域世界，就相當於是個活死人。
    鬼域的世界處於生死交界的狀態。
    可以說死了，也可以說沒死，但到底死沒死？
    如死。
    售票員，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忙著，如何將這個世界從如死的狀態往回拉？
    但即便他傾盡全力，也僅僅隻能保持原樣，不讓這個世界徹底的死亡。
    如死總歸好過真死。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五個人的身上似乎藏著些什麽東西。
    雖然他們五個確實是坐我的車來的，但這一次借命的人已經來了，這趟車應該是空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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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售票員的意思就是這偷渡客五人組正常來說是來不了這個世界的。
    “你就沒想過是你那倆手底下的人接私活嗎？”
    “接私活？倒也不是說完全沒有這個可能。”售票員思考著這個理由的合理性。
    那倆本身就不是什麽聽話的人，要真背著他出去接私活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可能。
    “但無論是不是接私活，我總感覺這五個人身上有什麽。
    是我的錯覺嗎？”售票員問道。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跟著他們過來呢？”虞峰回答道。
    “他們身上還真有東西？是什麽呀？”售票員問道。
    “不太好說，總之，如果按照原本的軌跡的話，他們將會成為一場席卷世界風暴的風眼。”
    “按照原本的軌跡...你的意思是現在的軌跡變了？”
    “當然。”
    “怎麽變的？”
    “你覺得呢？”虞峰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給了售票員一個你懂得的笑容。
    “看來是虞先生你了。”售票員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把軌跡改成什麽樣了？”
    “現在的話，風暴的風眼，我是沒打算動的，不過，我也沒打算讓這場風暴能夠刮起來。”虞峰說道。
    自然現象可以不去管它，但自然災害的話還是得要管一管的。
    最好還是得在自然災害成型之前控製住。
    虞峰現在就是這麽做的。
    沒了外圍風暴的風眼，那就隻是個好天氣罷了。
    “那看來我還得再謝謝你一次。”
    “一次就夠了吧？”
    “但按你的說法，你不是應該已經救了我們兩次了？”
    “哪能這麽算呢？”虞峰笑道。
    “對了，把你的召喚牌給我一張。”
    “我的召喚牌？”
    售票員雖然不太理解虞峰想幹嘛？但還是按照卡牌的規則給他做了一張。
    “鬼域領主”十二星傳說怪獸卡）。
    這應該算是整個卡牌體係的頂點了。
    看起來這位應該是想搞什麽事？
    但具體是什麽事？他也不太清楚。
    簡單的交流了一番之後，售票員就帶著虞峰給他的魚竿離開了。
    他接下來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
    之前一直靠借別人的命來維係世界的運轉，現在有了魚竿之後，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借此來為世界找尋一條出路。
    雖然眼下靠著借命，沒怎麽出問題，但不能一直依靠著借命維持，即便它是神靈，也會有離去的一天。
    就像是虞峰給他看的那張牌上所寫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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