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大說的是真的嗎？”
    夏天聽到了吳中校的言論便在腦海裏詢問其係統。
    “他說的不算是真的。”
    係統回答道。
    “哦，那就好。”夏天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還真以為這個文明要走到盡頭了呢，嚇死寶寶了。
    “但他說的也不能算是假的。”
    “哈？”夏天倒吸一口冷氣。
    係統，你這說話大喘氣的都是跟誰學的？
    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嘛。
    “這麽說，咱們現在真的很危險？”
    “一半一半吧。”
    “不是係統，你給我詳細說說。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的話...”
    “我已經給了。”
    “啊？”
    “你的右邊口袋。”
    夏天文言把手伸進自己的右褲子口袋裏，從裏麵掏出了一把膠帶。
    “不是，我認真的，不是這個膠帶。”
    係統一把把膠帶扔在了桌子，膠帶噔的一下彈了起來，砸在了夏天腦袋上。
    “疼疼疼...”
    “唉，真是的，開個玩笑嘛，有必要那麽認真嗎？”
    “拜托，這可是文明存亡的大事。”夏天激動道。
    “事實上，你過的每一天都處在文明存亡的邊緣中啊，也沒見你以前那麽激動過。”係統的聲音還是像以前那樣不鹹不淡的。
    “啊？”
    “人類文明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堅強，相反，他其實也挺脆弱的。
    一顆隕石，一枚核彈，甚至是一顆病毒細胞，都可以讓人類的文明走向滅亡。
    文明的發展一直都是在一座獨木橋上的任何一步走錯，都有可能墜入萬丈深淵。
    所以他那話也不能算錯吧。
    反正你要是走錯了，就肯定摔下去了。
    情況好呢，就是倒退個多少年，當然，你放心，最多也就退回到原始社會，過個幾十萬年就能重新能發展回來了。”
    “那要是不好呢？”
    “嗯，不好的話就趕緊點了吧，盡快開下一把。”
    “不是，那要是人類那時候還沒滅絕呢。”
    夏天覺得文明應該不會那麽脆弱了，總有人能夠帶著文明的火炬存活下去。
    “那世界不會介意給你們再來一腳油門的。
    早點結束，好早點開下一把。”
    “啊？↗”夏天震驚了。
    這麽說來，世界根本就不站在人類這一邊嗎？
    “世界當然站在人類這一邊了，但如果人類已經沒了希望的話，它自然也沒那個興趣在人類身上多放資源和時間。
    與其在沒有希望的人身上投資，倒不如重新開一把。”
    “那現在世界認為咱們還有希望嗎？”夏天問道。
    “你說呢？”
    即便腦海之中看不到係統的臉蛋，夏天依舊能感受到來自係統的鄙視。
    “好像他還覺得我們有希望吧，畢竟你還在這兒呢。”
    “廢話。”
    夏天能感覺到係統的白眼都快翻到後腦勺了，雖然係統可能明明連眼睛都沒有。
    “哦...那就好。”夏天鬆了口氣。
    世界還沒有放棄人類，那就說明現在的情況還沒有那麽的糟糕。
    “那，吳老大的意見？”
    “世界幹預人類文明的時候，基本上是人類文明快要走到那種地步的時候。
    說白了就是你下一腳邁下去的話，你人就摔下去了。
    但這個時候世界會在你腳下放塊臨時的木板，讓你有回頭的餘地。”
    “也就是說人類尚且還能懸崖勒馬。”
    “是的。”
    “那如果人類不回頭呢？”
    “不回頭，那你就下去唄，我還能硬攔著你咋的？”係統回答道。
    “呃...”
    “人類文明一直都是螺旋式的上升，會不斷的重複重複再重複，然後慢慢的成長。
    世界所在意的是這種重複是往上的，而不是往下的。
    當你有往下的趨勢的時候，他會出手。
    而當這種重複已經消失，人類直線下墜的時候。
    世界就不會出手了。”
    “明白了。”夏天點了點頭，“那現在的情況就是說人類的文明發展已經有向下的趨勢了。
    那豈不是說，人類文明在倒退嗎？”
    “你說的沒錯，人類文明確實在倒退。”
    “可我沒感覺人類文明的倒退呀，你看現在各種各樣的科學技術都在發展，這不是挺繁榮的嗎？”
    “文明是否繁榮看的從來不是科學技術的發達與否。”
    “啥意思？”夏天有些不太理解。
    “還記得健身房的那群大隻佬嗎？”
    為了讓夏天更能夠理解這個問題，係統舉了它周邊的一個例子。
    “當然記得了。”
    “你覺得他們的肌肉力量大不大？”
    “大。”
    “一般人是不是幹不過他們？”
    “是。”
    “那你羨慕他們嗎？”
    “呃，不羨慕。”
    “為什麽呢？”
    “因為...”
    雖然夏天是個宅男，身體素質不是那麽好。
    他可能會羨慕一個健康的身體，但大隻佬那樣子的，他可不羨慕。
    一來他可不想腦袋尖尖的。
    二來九龍拉棺的代價也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看看網上的那些消息吧。
    隔三差五健美圈就得傳來噩耗，總有人年紀輕輕飛升類固醇星球。
    如果一個強壯的身體，代價是尖尖的腦袋和短短的壽命，那這種強壯的身體還不如不要。
    因為這已經本末倒置了。
    “宇宙裏多的是科學技術發達最後毀滅的文明，你說他們繁榮嗎？他們也繁榮。
    但這份繁榮有用嗎？
    沒用。
    他們依舊無法阻止自己的毀滅。
    甚至他們自己的毀滅，就是因為他們自身的繁榮。”
    “呃...”夏天覺得係統說的有道理。“那文明的繁榮與否看的是什麽？”
    “你想想怎樣的一個人是健康的，你就明白怎樣的文明算繁榮的。”係統說道。
    “身體結實。”夏天想了想，回答道。
    “還有呢？”
    “還有？呃...情緒樂觀？”
    “還有呢？”
    “還要嗎？”
    “你以為健康就那麽簡單嗎？”
    “呃...嗯，精神正常。”
    “還有呢？”
    “誒，這也太多了吧？”
    “多嗎？”
    “不多嗎？”
    “那要不要我給你舉一舉人類會因為怎樣的原因而死亡的例子？
    這可是相當厚厚的一本哦。
    比什麽新華字典都要厚哦。”
    “呃...還是不了。”夏天搖了搖頭，他大概明白係統的意思了。
    人類的健康或許可以隻體現在幾個方麵。
    文明不一樣，文明的健康必須得體現在所有的方麵。
    否則的話，任何一個短板都有可能成為文明滅亡的原因。
    宇宙裏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文明必須得做好應對所有危險的準備。
    當然，我們也可以賭自己，不會遇上自己所對付不了的危險。
    但這份賭注的代價是整個文明。
    文明自己是賭不起的。
    “不過人類的身體再怎麽健康恐怕也沒辦法抵擋得住某些意外吧。”
    夏天問道。
    再結實的人也沒辦法，麵對國道上火力全開的大運的。
    “但一個大腦和思想健康的人就不會徒步走上國道，去和大運硬碰硬。”
    “呃...你說的對。”
    夏天也確實沒想到這一茬。
    “那...那不是還有其他的意外嗎？”
    “比如說...”
    “比如說什麽？”
    “比如說天降隕石。”
    “天文台。”
    “能防嗎？”
    “現在不能又不代表以後不能。”
    “那雷劈。”
    “氣象武器。”
    “那...”夏天舉了很多種意外。
    但係統同樣也舉了很多種防治的方法。
    “係統，你這是在玩賴啊。”夏天表示不玩了。
    “我沒玩賴，這是事實。
    腦子正常思想健康的人，肯定會懂得這樣幾個道理。
    首先，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叫防患於未然。
    其二，君子不器，意思是君子不應該局限於某一個方麵。
    這叫做麵麵俱到。
    當你既防患於未然之後，又麵麵俱到了，那我問你，你還能那麽容易出意外嗎？”
    “呃，不容易了。”夏天搖了搖頭，“隻是這也不容易做到吧？”
    “這世上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呢？
    正因為一個人有著其局限性，所以人與人之間便開始團結起來，於此便誕生了文明。
    反之，如果這事真那麽容易的話，那宇宙裏的文明此時此刻應該數不勝數了。”
    “這倒也是。”夏天點了點頭。
    生命的誕生本就不易，生命的存活同樣艱難。
    而在兩者基礎之上的文明，那更是難上加難。
    人類能夠走到如今的地步，期間所跨過的無數可能會導致毀滅的因素數不勝數。
    任何一個道路走歪了，人類文明可能都已經沒了。
    “那現在我們是不是也已經站在了這樣的十字路口上？”
    “你說的倒也沒錯。”係統點了點頭。
    “那問題出在哪呢？”
    “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呢？”係統反問道。
    “問題出在...呃...”夏天想了想，最後目光又落在了係統上。
    他想起了係統給自己的那些東西。
    無一例外，那些東西都作用於一樣事物。
    “內心。”
    所有的產品，它所擁有的能力，都是為了能夠給人類的內心帶去某種“美好”。
    那這種美好的作用是什麽呢？
    是鼓動人們的心髒。
    人們的心髒因為環境的冰冷而變得越來越冰冷。
    而當一個人的心髒徹底冰冷之時，便是這個“人”徹底死去的時候。
    那還是人嗎？
    不，那不是人。
    那是野獸。
    冷血的野獸。
    隻是智力比較高的野獸罷了。
    就像是那些村落裏的那群人。
    他們會製造武器，他們會使用金錢。
    他們會利用規則，他們善於觀察人心。
    他們是人嗎，不，他們不是。
    那隻是一群長得像人的野獸。
    那是一群適應了人類社會規則的野獸。
    對於豺狼虎豹這種自然規則下的野獸，它們的習性，人類早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人類與它們之間相處了幾十萬年了。
    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但隨著人類的發展，人類文明的建立起來。
    人類文明為了抵抗自然規則，從而在建立起了屬於人類社會的另一份規則。
    而正因為人類屬於自然的一部分，人類建立起來的這份規則也同樣屬於自然規則的一部分。
    但正因為人類建立起來的這部分規則從未有過的，因此，它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禦著來自自然規則的侵襲。
    但隨著時間的發展。
    一部分不適應人類規則的野獸被淘汰。
    而另一部分野獸則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進化。
    他們開始熟悉人類的規則，並開始適應這份規則。
    因為自然規則所帶給他們的力量從未消失。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自然那冰冷的侵蝕會讓一些人成為野獸。
    但這些野獸與之前的野獸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這是一群新時代的野獸。
    相同的是他們同樣是一群被本能所驅使的野獸。
    而野獸的目的從未改變。
    活著。
    在當前的規則下活著以及延續族群。
    而不同的是，最開始的時候，野獸所麵對的是自然規則。
    如今，野獸所麵對的是人類的規則。
    在適應這份規則之後。
    他們有了人類的模樣。
    但他們僅僅隻是有了人類的模樣。
    他們那顆野獸的內心從未改變。
    而當野獸適應了環境之後，那麽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麽？
    會開始繁殖，開始開枝擴葉。
    越來越多的野獸開始占據當前的生態環境。
    人類的生存空間便開始被不斷的擠壓，縮小。
    人類自己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因為他們人類般的外表太過於具有欺騙性。
    那些野獸比人類更加擅長使用人類建立起來的規則。
    它們的繁殖速度也要遠遠的超過人類。
    它們的數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最終超過人類。
    而當它們的所有優勢全部壓過人類的時候。
    那就是它們取代人類的時候。
    而當它們取代人類之後，人類便會開始慢慢的退出舞台。
    而當最後一個人類消失的時候。
    文明...也就破碎了。
    係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又為什麽會產出那樣子的產品？
    其本質那是為了幫助這個世界的人們抵禦自然的侵蝕，讓他們不再淪為被本能所操控的野獸。
    讓人重新成為人。
    “那我算人嗎？”夏天問道。
    “你？姑且算個人吧。”係統回答道。
    “什麽叫姑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