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金換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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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向晚吧, 上輩子很多單身女青年一樣,葷話飆的滿天飛,看秀整天品評肌肉,但其實就是個睜眼瞎。
    那邊,狗蛋和驢蛋倆聽說能跟香噴噴的小姨睡,雖然隻是擠一張一米二的小床, 但也樂壞了, 嘰嘰喳喳的, 不肯睡呢。
    吱吱一直是跟著媽媽睡的, 這會兒還在吱吱呀呀的哭著。
    宋青山果真人五人六的等著呢。
    蘇向晚給自己燒了一鍋子水,讓宋青山提到洗澡間, 雖然說水少吧,也沒個浴缸啥的, 沒法泡澡, 但總歸比在勞改點的時候, 要洗個澡, 還得把孩子全哄睡了,或者說是把他們全趕出去的強吧。
    尤其是自打幾個知青來了之後,總是在院子裏轉悠,勞改點那門縫子,寬的都能擠進人來,她都好幾天沒洗澡了?
    “就不要我給你搓背?”宋青山問說。
    他最近因為媳婦對自己太好,真的是又飄又蕩,還像黃河水, 有點浪打浪。
    蘇向晚白了他一眼,一把,就把門給關上了。
    宋青山先躺到了床上,心情一澎湃,嘴裏哼的都是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
    就聽突然外頭有人敲門,最近老太太一梗又一梗的,宋青山一直怕老太太要突然梗過去,心裏其實也提心吊膽的。
    本來激動的跟什麽似的,但老太太的梗,就跟國歌具有一樣的效力,他剛才的興奮和激情勁兒,這會兒全沒了。
    結果外麵來的居然是宋大爺。
    “向晚,青山已經睡啦?”老大爺問說。
    蘇向晚趕忙就問:“爸,是不是老太太的病又不好了,要不要我拿錢?”
    宋大爺歎了口氣,說:“是這麽個情況,你也知道,大花最近在跟方高地鬧離婚,我怕她一個人那個婚離不下來,我想去城裏看看她,順便,再把你媽給帶上,給她瞧瞧病。”
    卻原來,宋大爺是為了借錢而來的。
    宋青山猛的一個仰臥起坐,就翻坐起來了。
    當然,妻子孩子在他死後的這兩年受的虐待他自己是知道的。
    但是,老娘得了病,時不時的要錢,他卻給不出來,心裏是真不好過。
    而且吧,宋青山還怕一點,怕父親這樣張嘴借錢,借不到,心裏難受,臉上也不好過。
    更何況,父親那麽含辛茹苦的把他們給養大,除了幹活就是幹活,原來老太太二嫁,帶來倆大的,他當時還是個大小夥子,二話沒說就給養大了,現在兒子們成年了,又還添了孫子,一天苦死累活,就沒有消停過一在。
    他不像是個人,反而像是老房裏養的一頭牲口,每天默默無聞的幹著,做的多,吃的少,孩子來了,就養,孩子大了,走了,他似乎也沒什麽悲傷。
    當然,現在還有金貴和宋福呢,一樣沒有爹靠著,還是得他養。
    他對於生活的感受,隻有孩子會餓著嗎,凍著嗎,一年又一年,孩子長大了嗎,能出去自己謀生了嗎?
    他就是一頭默默無聞的老黃牛。
    在床上坐了片刻,宋青山就聽蘇向晚說:“爸,你就說吧,要多少。”這意思,估計是答應願意給那麽一點兒的。
    宋青山於是又躺下了。
    宋大爺說:“具體我也不好說,你看著給吧,給倆藥錢就行了。”
    蘇向晚原本呢,有四千多塊錢的存款,不過,蓋房子就花了二百買地基,買中藥的種子又花了不少,再加上,她有三千塊是存的定期,那是取不出來的,而零散的放在家裏的呢,總共用一百多塊錢。
    她轉身進來的時候,見牆壁都還光禿禿的屋子裏,僅有的一張小床上,宋青山側朝著裏麵,睡的穩著呢。
    在地上翻了半天,從小吱吱的一隻肚兜裏翻出錢來,蘇向晚想了半天,還是數了一百塊錢出來,轉身出門就給了宋大爺:“爸,錢我可以給你,但你隻能給醫院,不能給我媽,或者給青玉,方苞玉,我就說個難聽的,您要把這錢給了她們,我往後都不認你,真的,錢花在刀刃上,要你們還有大用,我能給,但我的錢不給她們浪花。”
    宋大爺一輩子在小輩麵前,就沒有個威嚴。
    當然,這跟他一直以來,關鍵時刻站不出來也有關係。
    老大爺緊緊握著一百塊,拉過兒媳婦的手拍了拍,半天,往她手裏放了個東西,說:“這個,留著給吱吱。”
    蘇向晚伸開手一看,是一塊看起來不怎麽亮的小球,成色應該是玉。
    她也沒說啥,就把個小球給收起來了:“爸,那你慢走啊,要不,明天讓青山送你?”蘇向晚又說。
    宋大爺擺了擺手:“不用,趙援山在呢,他開著縣醫院的車,讓他接我們去就成了。”
    趙援山,是宋二花的男人,也是縣醫院的大夫。
    有他來接,不止蘇向晚不操心了,躺在屋子裏的宋青山也放心不少。
    本來吧,蘇向晚是不敢讓老太太進城,怕她要去禍害宋庭秀的工作的。
    但是,自打老太太梗了之後,說話就不大利索了,像她現在那樣結結巴巴的說話,就是上訪,蘇向晚估計也沒人願意聽她的,要進城就去吧,再不去,要真在農村梗成個半身不遂,不還得有人伺候著。
    轉身再看一眼新院子,四四方方,就連院子裏都是一整兒的鋪的磚,而不是像別人家那樣的土坯院子,下雨天在院子裏踩兩腳,兩腳都得沾滿泥巴。
    廳屋現在還沒收拾呢,就收拾了倆間偏房。
    窗子是木料窗子,門是宋青山直接拉來的,工地上那種兩層板的門,輕薄,但也不結實,不過,兩天時間,能蓋出這麽個院子來,夠好的了。
    “你給我爸給了多少錢?”隻等她進屋,合上了門,宋青山就問。
    蘇向晚咬著牙笑呢:“三塊。”
    宋青山的臉慢慢的黑著呢,但也沒說什麽,拍了拍枕頭:“睡吧。”
    這還是倆口子頭一回單獨的,一起睡覺,床特別窄,蘇向晚在大炕上滾慣了的,還有點兒不習慣。
    宋青山的臉黑的厲害,比唱了一百遍《義勇軍進行區》還來的端莊肅穆。
    “行了,三十,我是那麽小器的人嘛我?”蘇向晚看他臉黑了,於是又說。
    宋青山果然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真的給了三十?”
    要說一百,怕他要驕傲。
    蘇向晚篤定的說:“三十。”
    “謝謝你,真的!”宋青山長長的往外歎了口氣:“昨天我跟你是強氣,以後,我保證不碰你就對了。”
    女人的唇嘛,比男人的軟多了,她突然吻過去,宋青山直接跟條金魚似的,兩隻眼睛就睜的怒圓了。
    “你別告訴我,你沒跟女人接過吻。”蘇向晚鬆開了唇,發現這男人的唇整個兒在抖,而且是特笨拙的那種。
    宋青山抿了抿唇,麵不改色:“有,怎麽可能沒有。”
    想了想,好像沒親過,趕忙又說:“原來你也不讓我親啊。”
    但同時,他再三確認:“你是自願的吧?”
    “本來剛才我還挺願意,這會兒不願意了。”蘇向晚夠著,要吹燈呢,宋青山一口氣過去,燈都叫他給吹翻了。
    再並排躺著,宋青山就顯得比較激動了。
    “蘇向晚,兩年沒見,我跟你坦白點兒事情吧。畢竟領袖一直說,夫妻之間是平等的,尤其像我們軍人,常年在外,回到家中,見麵之後,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向家屬坦白自己在外的一切,有重大意義的事情,尤其男女之間,一定要坦白。”
    蘇向晚說:“嗯,說吧。”
    宋青山於是又說:“前五年,我跟你說過的,我的履曆保證清白,沒有任何問題,在冬風市的時候,這事兒我也跟你交待過。”
    “接下來有問題了?”蘇向晚問。
    她心裏其實有點兒竊喜,這個年代的男人也太淳樸了,從外麵回來,還得匯報工作,別的男人大概不會這麽幹吧,但宋青山夠刻板,也夠可愛的,一板一眼,真的就跟鋼槍和刺刀似的。
    宋青山欲言又止了很久,才說:“在北京的時候,我之所以能出來,有兩個女同誌,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一個是我原單位的同事,她給了我證詞,另外還有一個在軍法工作,是她一力推動了這個案子能很快的審下來,前麵那個就不說了,同事而已,軍法那個,我臨回家之前抱了我一下,我如果說是禮節性的,應該是在撒謊,但是,我沒有那種意思,你明白吧。”
    “她是不是叫侯清躍?侯清華的妹妹?”蘇向晚問。
    “你怎麽知道的?”宋青山的語氣聽起來,頗有幾分吃驚。
    蘇向晚勾了勾唇:“宋青山,我知道的關於你的事多著呢,行了吧,趕緊睡吧。”
    侯清躍,侯清華的妹妹,在原書中,是宋青山的紅顏知已,將來要給他很多幫助。
    交待完畢,宋青山猶豫了很久。
    ……
    “你真沒接過吻?”蘇向晚覺得很吃驚啊,剛才他的狼狽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狼狽。
    宋青山跟從水裏麵撈出來似的,那種香勁兒,蘇向晚隻見他頭一回吃她做的包子的時候才有:“吃起來挺香的。”
    蘇向晚簡直要崩潰了,這叫什麽男人啊,孩子生了三個了,連接吻都不會不說,還把接吻叫吃,她心說,你咋不把我給吃了呢?
    不過,什麽大大大,爽爽爽,那是騙人的。
    真實情況是大大大,疼疼疼,這是蘇向晚的泣血之悟。
    吱吱從五點就開通哭了,蘇向紅抱著在地上搖啊,轉啊,幹脆就是不管用。
    狗蛋和驢蛋倆兄弟本來睡的穩著呢,一聽妹妹在吱吱哇哇的哭,一起爬了起來,一個碰著一個,一個找奶瓶,一個翻奶粉,一個生蜂窩煤爐子,一個跑到勞改點去提水,頂多不過半個小時,奶粉已經衝好了。
    然後,驢蛋砰的一聲,倒頭繼續睡。
    狗蛋把吱吱一摟,往驢蛋身上一靠,也睡了。
    吱吱在兩哥哥中間,小倉鼠似的,咂巴砸巴著,眯上眼睛了。
    蘇向紅看著倆外甥,才發現自己完全插不上手啊。
    當然,也是這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狗蛋也是個特優秀的孩子。
    他抱著妹妹,打著瞌睡,然後時不時看一眼奶瓶子的樣子,又天真,又像個老父親似的可愛。
    宋青山一大早起來,還想談談感想呢,結果就見蘇向晚捂著肚子,看起來臉也蒼白的厲害。
    “沒事吧你?”他拉了她一把。
    蘇向晚皺著眉頭搖頭呢:“沒事,不過你不去上班嗎?”
    宋青山起床,因為家裏還沒家具,什麽都是堆在一張折疊桌上,把自己的軍裝翻出來穿上了,看蘇向晚沒事人似的,正在鋪油紙,大概是準要糊牆,聲音特輕的就問:“真沒事?”
    “要說有事,就是……算了,你趕緊走吧。”蘇向晚說。
    一夜的疼,讓蘇向晚看他都不帥氣了,那鋼筋鐵骨似的,原來她喜歡的肌肉,現在也不喜歡了,她覺得,原來所有紙上看來的經驗,全是騙人的。
    這就是頭驢,純種的。
    不一會兒,狗蛋溜進來了:“媽媽,我餓。”小腦袋往她懷裏一靠,其實是一起睡了六七年了,頭一回分開,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
    驢蛋也溜進來了:“媽媽,昨晚他打你了嗎?”
    蘇向晚覺著這孩子問的莫名其妙:“為啥這麽說?”
    驢蛋別有深意的盯著蘇向晚呢:“床咯吱咯吱的,一直在響呢。”
    孩子一撩她媽媽的手腕,就見媽媽白皙的皮膚上,果然有很多的黑印子,這下驢蛋不高興了,提起棍子轉身就跑:“媽,你等著,我給你報仇去。”
    蘇向晚追出去的時候,就見宋青山跟兒子倆正在過招呢。
    你還甭說,驢蛋不過跟著他爸爸,偶爾回家的時候練上兩招,但那拳頭伸出去,虎啦啦的,再看兩條腿也穩的什麽似的。
    宋青山跟兒子過了幾招,把這小子拎起來,對蘇向晚說:“咱這孩子可以啊,是個練武術的料。”
    蘇向晚也覺得,驢蛋看起來像個能練武的,趕忙就說:“那咱給他找個師傅,讓教著?”
    宋青山回過頭來,兩隻眼睛賊亮的,悄聲就問:“真不舒服,我可是下了死力的。”
    進了部隊,隻要交流經驗,戰友們都是說,床不塌,不能下戰場。
    蘇向晚看著這直男癌,真是恨不能搧他兩巴掌:“趕緊走,記得一定給驢蛋找個好師傅。”
    要知道,將來驢蛋當了刑警之後,可是要叫人給弄斷腿的,這時候讓他練點武術防身就很有必要了,對吧。
    宋青山一把搖起拖拉機:“咱村的老牲頭就是個好師傅,改天,我帶驢蛋專門拜師去。”
    “爸,爸,你昨晚打了我媽,咱倆的賬還沒算呢。”驢蛋提著根棍子,還在追他爸。
    宋青山說:“那咱們晚上回來,接著打,怎麽樣?”
    驢蛋遠遠的把棍子一橫,高聲說:“你是我爸,我以後不打你,但我不準你再打我媽!”
    孩子怕他爸爸聽不見,兩隻手裝做喇叭,站在大路上,拚了命的喊著呢。
    宋青山迎著風大笑:這傻蛋兒啊,沒治了。
    驢蛋折了回來,邊走,邊美的,咧著嘴大笑著呢:“媽,他今晚肯定不敢再打你,他要再敢打你,我睡你倆中間。”
    蘇向晚皺了半天的眉頭,輕輕在驢蛋的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誰跟你說你爸打我了?”
    “我都聽見,你看看你胳膊上,全是青的。”驢蛋強著呢。
    蘇向晚再拍了他的小屁一巴掌:“傻瓜蛋兒,我和你爸是夫妻,懂不懂,夫妻之間不止是養孩子,還有些別的事兒必須要做,等你長大了,你就懂了。 ”
    驢蛋特茫然的看著媽媽呢:“到底啥事兒啊媽媽。”
    蘇向晚還得趕緊收拾屋子啊,就說:“反正,你知道你爸沒打我就行了,好好練練拳腳,萬一老牲頭真有功夫呢,教你點兒,將來你金換哥要來了,你能打趴他,才是你的本事。”
    驢蛋兩眼一亮,立刻就說:“好呐媽媽,我現在就去。”
    小宋莊有個孤寡老人,叫老牲頭,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雖然是農村老人,但是一頭白發,六七十歲了腰都不彎,我確實人人都傳,說那人身上揣著功夫呢。
    驢蛋吧,一直以來就有一個武術夢,當然不是像後世的孩子們那樣,想上天入地,他就是紮紮實實的,想練散打的那種。
    原來有一回,老牲頭捏他的時候,就說這孩子的骨頭不錯,特別有勁兒,也有韌性,是個練武的料子。
    那時候驢蛋就暗惴惴的激動著呢,這一聽爸爸真要給自己拜師,索性連都不玩出去玩了,拉著狗蛋,倆人就在外麵的曠地上一起過招。
    其實也不過幾套簡單的兵拳而已,狗蛋身體弱,也沒怎麽練過,那怕點到為止,不一會兒,就陪不動驢蛋,蹲在地上直喘氣兒了。
    周圍還有熊蛋、臭蛋幾個,也圍著看呢。
    熊蛋也喜歡打一點兒,看狗蛋陪不住了,上前就說:“來,驢蛋,我陪你過招。”
    驢蛋一腳踢上天去,刷拉拉的帶著風呢,一掌劈過來也是風,幾下就把熊蛋給打的喘不過氣來了,不過,熊蛋抹了把汗,還是得豎個大拇指:“驢蛋,你真有兩下子,咱接著來。”
    “喲,這不驢崽子嗎?你媽呢?”突然,有一個年青孩子的聲音,語氣裏帶著不屑,就問。
    驢蛋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突然的就顫了一下,然後,他立馬就說:“狗蛋,跑,快跑。”
    狗蛋愣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站著呢。
    而像熊蛋啊,喜蛋啊,臭蛋之類的,頓時就如一窩鳥獸般的,四處跑了。
    “金換來啦,大家快跑啊!”突然,熊蛋吼著破鑼嗓子一聲大叫。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金換終於來了,來接受蘇向晚的女子單打了。
    嘻嘻,依舊有200個小紅包,前200名,隻要不是負分,0分的,就會收到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