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窮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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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摩托是你撞爛的, 金換也是你揍的?”宋青山說。
    蘇向晚嗯了一聲,沒接話。
    “金換是不是看起來挺胖的,我聽我姐說,她壓根不是對手。”宋青山於是又說。
    他回來之後,還沒見過方金換呢。隻看過幾張他的照片。
    方金換在他的印象裏,還是個白白胖胖, 圓乎乎的, 天真可愛的皮孩子。
    蘇向晚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為你大姐愛他, 你要愛誰, 不論幹什麽,都得留個餘手, 你要不愛他,下了死勁兒的狠打, 誰打不過?”
    宋青山還提著一隻編織袋子呢, 看蘇向晚挑著眉眼色很不好, 趕忙遞了過來:“家裏是不是沒麵了, 大姐單位上發的麵,先添補著吃。”
    蘇向晚從袋子裏掏出來一抹,再一聞,眼神就亮了。
    就狗蛋和驢蛋吃到四處吹牛批的白麵,其實也不是真正的小麥粉,而是加了很多種雜糧麵進去的雜糧粉,真正的小麥粉,在這個年代那是屬於限量供應的, 宋大花是領導,才能拿得到。
    不過,宋青山還準備要那塊玉:“趕緊拿來,那個東西是別人的。”
    “沒了,丟了,不知道去哪了,沒得給你。”
    那東西價值不可估量,將來會流傳到國外,叫國外的富商買走,蘇向晚會給他,才怪。
    宋青山特耐心的解釋,說自己跟李師長之間有幹爹的名頭,但是並沒有真正的父子情分。
    而李師長呢,膝下隻有一個女兒,成家後應該是生了一個兒子,但是,李師長的女兒李小萍,前幾天宋青山就聽說她已經病逝了。
    那麽,李小萍的膝下隻有一個兒子,跟的是母姓,但叫什麽宋青山並不知道。
    他想找到那個孩子,並且,把小玉藕和小玉瓜還給他。
    蘇向晚回答的幹脆著呢:“你不能找那個孩子,東西也不能還,倒不是說我是強盜,你也甭問我,反正,東西我不能給你,那個小玉藕吧,你也得給我。”
    宋青山就著急了:“蘇向晚,不論我的工資,還是我的福利票,一發下來我都不在兜裏揣熱就直接給你了,那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好,該我管,但這東西,它不屬於我。”
    李師長曾經在省軍區是排得上號的大領導,那是個極其爽朗,性子也烈,動不動就艸他媽,動不動就要拿意大利炮問候敵人的老革命戰士。
    他死在前年,就是宋青山被伏的那一年,過程極其慘烈,這個就不提了。
    看蘇向晚把麵倒在盆裏活麵呢,宋青山鼓起勇氣,就說:“你不要以為咱倆那樣那樣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有我的原則,原則之內,你想怎麽樣都可以,想上天,我給你搭梯子,但是,原則之外,這個家必須聽我的。”
    “為所欲為?”蘇向晚一菜刀就剁在案板上了:“你都不知道問一聲我有多疼,你還說我為所欲為?”
    “不可能,我力氣使的足著呢。”宋青山說。
    這就是個棒槌,而且還是最好的木頭造成的,實心子的那種。
    驢蛋做為最謹慎的一個,已經從外麵衝進來了:“爸爸,你想幹啥?”
    宋青山跟兒子過了兩招,就準備把兒子給哄出去:“自己出去再練一練,你這身手還不行。”
    驢蛋哪肯啊:“我明明聽見你在吼我媽。”
    “蘇向晚,你自己說,我吼你了嗎?”宋青山也煩了,這哪是兒子啊,蘇向晚生的這就是倆革命小將,整天眼瞅著,準備要革他的命呢。
    蘇向晚把吱吱給了驢蛋:“去,給你個任務,把這半碗雞蛋羹給她吃完。”
    等驢蛋出去了,蘇向晚才說:“我跟你說過,我是從很久以後的將來來的。”
    宋青山不願意承認,但總得順著問幾句:“你要說是就是。”
    他在這方麵固執著呢,打死不肯認。
    “我在來之前呢,二十九歲,還沒有結過婚,但是,我在帝都有房,我有上千萬的存款,我還是一家重型農機企業的hr,我不是你能想象中會聽你的話,拿著你的工資,幫你養孩子的那種女人,我的原則是,先把我自己活舒坦了,才會想別的,不論在內還是在外,這個家就該聽我的。”蘇向晚剁著案板說。
    宋青山一聽樂了:“二十九了還沒結婚,估計長的很醜。”
    蘇向晚把菜刀攏起來了,宋青山趕忙又說:“那就算不醜,二十九不結婚,你肯定哪有毛病,不會是個石女吧?”
    “我要是石女,那你家小蘇也一樣,因為她和我長的一模一樣。”蘇向晚說。
    “那你來了,你就不擔心你家人,你爸媽不會哭,你不想回去?”宋青山是個直腦筋。
    蘇向晚盆子甩的哐哐響:“擔心有用嗎,我要現在能回去,我立馬扔下你們就走,眼睛都不帶眨的。”
    宋青山勾唇一笑:“你不會,你昨天晚上還跟我做了呢,你還讓我吃你的嘴呢。那種事情,一般人不會願意幹的。”
    他自以為,現在倆人的關係,已經進展到能拉小手的程度了。
    “我今天不打死你,但是,我得說,你不能去找李師長家那個孩子,小玉瓜和小玉藕也不能給他,這東西我就寧捐博物館,也不給他,真的。”
    “你這也太財迷了吧,那本來就不是屬於我們的東西。”宋青山說。
    蘇向晚一下子就忍無可忍了:“你一直在找那個孩子吧,我告訴你,他叫李承澤,今年十歲,但是,你最好永遠都甭碰到他,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在將來,人要稱他一句毒爺,那是個毒販子不說,而且將來還會拐走咱的吱吱,讓她跟他一起販毒,最後叫人活埋在中緬邊境上。”
    宋青山盯著蘇向晚看了半天,好吧,真的跟看鬼似。
    “行了,東西你先拿著吧,這事兒咱以後再說。”
    就是不想吵架,想止戰,想躲。
    蘇向晚呢,看書的時候最恨的不是狗蛋,而是玉瓜的主人,那個李承澤,吱吱那麽好的閨女啊。
    叫他帶著一起販毒,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穩日子不說,吃了十幾年的苦,最後還在黑幫火拚的時候,跳進坑裏,叫人連帶李承澤一起給活埋了,看到那兒的時候,蘇向晚簡直哭的差點沒能緩得過來。
    “媽,今天晚上吃啥?”狗蛋今天挺高興,剛從哥哥手裏搶了個摩托車的後視鏡,也在照自己呢。
    “吃啥,吃西北風。”蘇向晚剁著案板說。
    金貴口水巴巴的,也跟在狗蛋的身後呢,這孩子最近是饞的可以,居然伸著舌頭,就在舔蘇向晚案板上的細白麵。
    舌頭還沒收回去,孩子抬起頭,特好奇的就問:“大舅媽,西北風能吃嗎?”
    “不能,麵粉也不能生舔啊,你舔生麵粉幹啥?”蘇向晚問。
    金貴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咬著唇,不說話了。
    蘇向晚沒忍住,從鍋裏拿了個早晨蒸的糜子麵窩窩來,掰了半個給他,小家夥髒手也不洗,捧著嗷嘰嗷嘰幾大口就吞完了。
    吞完之後,舔了舔嘴巴子,還說了句:“謝謝大舅媽。”
    小樣兒,從小沒爹的孩子,原來有老太太罩著,多狂野啊。
    現在就是顆牆頭的草,沒人理沒人帶的。
    看天晚了,人驢蛋和狗蛋倆兄弟頭湊一塊兒研究摩托車呢,他就一個人,垂著腦袋回宋家老房去了。
    當然,蘇向晚不可能做西北風吃,真正的小麥粉啊,她先給揉筋道了,再擀成細長麵,正在想,沒菜吃該怎麽辦呢,沒想到正愁著呢,就見小金貴提著個小挎籃就來了,進門之後啥也不說,給蘇向晚扔了一把黃花菜,還有一把小白菜,轉身就跑。
    人慫氣不短,這孩子比他媽明理一點,還知道我吃了你的,也要還你一點兒。
    有黃花菜,還有小青菜,一碗又一碗手擀麵撈出來,用狗蛋的話說,他能一口氣跐溜完一碗,都不帶換氣兒的。
    吃完飯,宋青山牽著大山,跑紅星公社方高地的老家,找方金換去了。
    大外甥,帶著個馬仔跑到舅舅家打人不說,還準備搶東西,這樣的外甥,宋青山拎住,肯定也得給他來一頓錢見見式的文明關懷,對吧。
    方高地的父親,人稱方瘸子,當然,還有個諢外號,叫笑麵虎。
    據紅星公社的人說,笑麵虎家富著呢,不止富,還富的流油。
    但是,表麵上你真是看不出來。
    “金換沒回來過,真沒回來過,不過,青山,聽說你在清水峽是團長,就沒想給老三找個正經工作?”方瘸子一邊讓煙,一邊就說。
    宋青山眉頭一皺:“老三來過你家?”
    他手上隻有方金換的摩托車,剛才給大山聞了,然後就把大山放開,讓它四處聞著,嗅著呢。
    大山到處聞來聞去,但是,顯然這兒方金換沒來過,因為,它沒有聞到方金換的味道。
    方瘸子趕忙說:“沒有沒有,真沒有。”
    老式的大院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好幾間屋裏盤的全是大炕,因為方瘸子的父親,死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雖然說沒什麽撫恤金,但是,廳屋的牆上掛著烈士證,還掛著好幾張,他父親的老照片,都是扛著槍的那種。
    這家子,就是最正統的根紅苗正。
    宋青山早就知道這個方瘸子麵上笑嘻嘻,為人不咋地,但還是苦口婆心的勸:“告訴金換,他是我大外甥,我不會把他怎麽樣,他要現在脫離那幫革命隊伍,我什麽也不說,頂多收拾一下就完了,他要不,你就告訴他,錢見見昨天放炸/藥的時候,炸掉了半條腿,他要不聽話,跟我一起上大壩。”
    方瘸子點頭如搗蒜了:“就是就是,該打該打。”
    但是,方金換要能停止做死,那就不是方金換嘍。
    牽著大山回家的時候,宋青山心裏還挺美的呢,昨天都吃嘴了,今天應該還能吃點兒別的吧,他有更想吃的,還沒敢造次過。
    不過,回家了等上床,哦不,還想等著蘇向晚主動爬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往牆角上搭了兩隻凳子:“那個,你睡的地兒。”
    “你沒事吧你,我有床我幹嘛睡那個?”宋青山一看就急了,讓他躺個硬板凳,他還不如回團裏呢。
    “趕緊把廳屋的炕盤起來,你就有大炕睡了,跟你媽說的似的,想怎麽滾,你就能怎麽滾。”蘇向晚說著,被子一撩,就睡了。
    宋青山看著兩隻凳子都要瘋了,一直在連隊,部隊官兵們,人人家屬來探親,頭一天都還很陌生,羞答答的,隻要睡一晚上,第二天一個看一個,立馬就不一樣了,小手悄悄一拉,那就不鬆開了。
    他不一樣,家屬總共見過三次麵,每次都是睡一回就翻臉。
    原來一起洗澡,陳愛黨他們總笑,說團長又大又帶鉤子的,估計伺候起女人來爽的不得了。
    他咋覺得,這玩藝兒它咋好像有毒呢。
    “金換要明天還敢來,你咋辦?”宋青山於是又說:“你總不能再騎著摩托車碾他吧,要不,跟我住到連隊去?”
    然後吧,大概他還覺得,金換那孩子還能調,就說:“現在公安執法是有諸多限製的,但是,明天我就讓庭秀找他,找著了,帶大壩上教育去。”
    蘇向晚說:“你知道嗎,他壓斷了野蛋的腰,你大姐賠了五十塊,但他自己連句道歉都沒有,他還往死了的小阿舍的嘴裏尿過尿,那其實就是猥/褻,他在城裏跟一群孩子亂玩,還差點把我家向紅也抓去,這種事情是能調的嗎,你那大外甥,我非搞死他不可。”
    這種人,在蘇向晚的印象裏,那不是能不能調的孩子。
    他的心裏沒有為人的底線,他隻是披了一張人披,但其實,那就是個禽獸。
    宋青山一下就翻起來了:“什麽叫個亂玩,什麽叫猥-褻。”
    蘇向晚想起來了,這男人連接吻都不會,叫吃嘴。
    他的性/經驗簡直就跟撒哈拉沙漠裏的水一樣,隻是個傳說。
    “就是,一個女人,一夥男的一起玩。”
    “玩啥?”宋青山簡直就是頭驢。
    “玩交/配。”蘇向晚氣呼呼的說。
    宋青山深吸了一口氣,又躺下了,他應該是不信,當然了,上回他來的時候,方金換才個七八歲的小崽子,就跟現在的驢蛋狗蛋一樣,他都理解不了啥叫個了玩的人,怎麽能理解那種東西。
    好吧,蘇向晚覺得,她應該是一直在刷新這個男人對於世界的認識和底線。
    之所以宋庭秀一直找不到宋老三,是因為,他呆的地方,一般人也想不到。
    宋老三,居然藏在姐夫方高地的情婦,錢小芳的老家。
    畢竟宋大花和宋老三不是一個爹生的,大花又離家早,老三雖然覺得姐夫有個情婦這種事不對,但是沒地方去,也隻能跟著錢小芳走。
    幾個月的白麵清油吃著,可以說現在日子過的舒服著了。
    前陣子他還偷偷回過家,都沒給人發現。
    “要不,咱直接闖,生搶吧?”宋老三說。
    也不知道那個小玉瓜到底值多少錢,但是,一說是從西太後的墓裏出來的,那就值錢了,對吧。
    就算現在世道亂,真正保價的東西,它永遠是保價的。就算大家天天喊著無產階級主義呢,但是,有好東西誰不願意搶。
    方金換能混到今天,用的可不是蠻力,而是腦子:“不行,我大舅是團長呢,你們村的人不是說,他帶了三百人來蓋房子,兩天就砌好了一個院子?他那人吧,小時候我就知道,心黑著呢,咱不能再硬搶了,要不然,他估計得打死我,咱得來個迂回之策。”
    “金換,你想咋樣?”宋老三說。
    方金換想了半天,一拍手說:“先搞那個蘇向晚,過兩天啊,我讓我爺爺想辦法捉她點短處,比如說查個賬啥的,三個月前在江西我就見了一例,一個村長二塊四的賬沒算清楚,給公社少交了兩塊四,人家那邊的革命隊伍,把那家夥直接給打到斷腿。我爺爺帶大隊的人查賬,然後我鼓動大家鬧個革命,到時候咱直接抄她的家。”
    老三一聽,眼睛頓時亮了:“高明!”
    正好,蘇向晚躺床上,心裏想的也是,天涼王破,自己好像該抄方瘸子的家了。
    不得不說,這倆人,想一塊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收拾方金換,嘻嘻
    對了,上輩子騙走吱吱的那個小王八蛋,大家想見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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