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皮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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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萬,紅星廠15%的股份,這個我必須拿到,否則我這趟北京可就白去了。(格格黨)”現在的蘇向晚,跟領導們談起條件來,腰杆子倍兒硬,當然了,奶粉指標是她一個人爭回來的。
    韓明有點擔心:“錢呢,從哪來?”
    李逸帆也操心錢的事兒:“你要沒錢就跟我們說,我們大家一起幫你籌。”
    這個錢,是奶粉廠的啟動資金,也是要用來買設備,上生產線的錢。
    蘇向晚還提著她的旅行包呢,含著笑,慢慢的提上桌子,就放倆領導麵前了。
    還沒拉開拉璉,她先把自己到長春賣花的經曆,就興致勃勃的講了一遍。
    常麗萍最近轉業,調了工作,在韓明的秘書處工作,看蘇向晚的小西裝裙,嫉妒,看人家的盤發,雖然簡單,但是又蓬鬆又漂亮,還是嫉妒。
    嘴巴往李逸帆耳朵一湊,她就說:“你沒覺得蘇向晚太顯擺了點嗎,我現在特討厭她。”
    李逸帆不懂得常麗萍這種人的口事心非,以及她的不著調,特嚴肅的瞪著常麗萍說:“小常同誌,我得嚴肅的批評你,注意她的工作能力,甭一天把心思都放在穿衣打扮上。”
    常麗萍端著茶水到蘇向晚這兒,更加赤/裸裸的擠兌:“少顯擺點兒吧,你都要當婆婆了,這裙子明天借我,我穿兩天。”
    蘇向晚已經講完了,笑著拉開拉璉,一遝遝十元的大團結,整整一行李包。
    不說韓明和李逸帆有多震驚,常麗萍直接白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分了,打扮的時髦也就算了,問題是她還會賺錢,你說氣不氣人。
    當然,沒金石什麽份兒,奶粉廠的私人股份共15%,叫蘇向晚悉數納入懷中了。
    而比這更叫全家人高興的是,宋東海和阿克烈烈終於要結婚了。
    當然,東海在安徽工作,阿克烈烈現在也在那邊開餐館,倆人一結婚還得回安徽去,但在光榮大院辦婚禮,喜慶啊。
    宋青山才四十出頭,就已經榮升公公,那高興當然是顯而易見的,就是倆孩子的意見跟大人相左,他倆居然要搞個旅遊結婚,也就是隻扯個證兒,不辦婚禮了。
    宋青山覺得婚禮必須辦,自家就有酒店,在酒店裏請上幾桌子,橫豎來搭禮的人都會把飯錢掏了,為啥不辦。
    蘇向晚卻覺得,孩子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唄,她很支持。
    當婆婆,蘇向晚還沒準備好呢。一想到辦酒席的時候她得當眾給阿克烈烈喊媽,她就肉麻得慌。
    就算不準備婚禮,也得準備婚房,東海的戰友,院裏的孩子們都得來熱鬧熱鬧嘛。所以,押著李承澤和即將入伍的宋南溪,蘇向晚就讓他倆布置婚房呢。
    不過今天,蘇向晚要忙的不是大兒子的婚事,而是穀東,他不眼看中考,因為他一直表現良好,蘇向晚沒怎麽管過這孩子,但昨天,郭梅告訴她說,初中的老師們因為穀東隻剩一年,居然私底下悄悄的開歡送會呢,隻差放鞭炮慶祝了。
    穀東的考試分數還好啊,怎麽就到放鞭炮的程度啦,這事兒蘇向晚不得不去看看。
    “穀東真的很棒的,是個社交能力特別強,而且還愛護老弱病殘的好孩子,我們都特別喜歡他。”現在的班主任周老師說。
    “他的功課一直做的還好吧,這次入學考試怎麽樣?”蘇向晚問。
    周老師下意識就把卷子給遮起來了:“真的不錯,您放心吧。”
    蘇向晚照例跟周老師寒暄了幾句,轉身往外走著,在周老師不注意的時候卻又突然折了回去,就開始翻穀東的卷子。
    刷刷刷的翻出來一看,蘇向晚倒抽一口冷氣:“他跟我說自己考的還不錯,怎麽語文才考了51分?”
    周老師挺難堪的,給蘇向晚盯著,半天才說:“要閉卷考,回回他都這個分數,但畢竟是您家的孩子,明天我們給他開卷考,分數就漂亮了。”
    蘇向晚活了兩輩子,這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能開卷考試的:“我交了學費,把孩子放學校裏,你們就麽給我教著?”
    “您也放棄吧蘇主任,穀東那孩子是有偏才,但是也就僅僅是偏才而已,我從來沒叫過您吧,也一直在鼓勵他,讓他開心,快樂的生活,他自己沒有上進的心,您說說,我們能拿他怎麽辦呢?”周老師說。
    她也想讓穀東學學好,但是穀東那麽高的個頭,人虎虎的,動不動就把拳頭捏的咯蹬咯蹬直響,為了保命,周老師也隻能讓他開卷考試。
    就這樣,穀東平時不學習,但回回考試都在90分以上。
    這都幾年了,蘇向晚和宋青山給那家夥騙的跟傻子似的,居然還覺得他學習很不錯呢。
    “以後每天我會給您打個電話,也希望您能匯報穀東的學習情況,別再跟我說他棒不棒之類的話,這個分數怎麽考高中,就是紅專都不收他。”蘇向晚說。
    “沒人會覺著自己的孩子差,穀東那孩子也確實聰明,這個不可否認,但他是個歪材,太江湖,也太世故了,我不相信您能把他掰過來,真的。”周老師篤定的說:“你有教他學習考試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麽能教育著他不危害社會吧。您家那孩子不缺聰明,缺的是對社會的謙卑和虔誠。”
    周老師也不裝了,把卷子拍在桌子上說:“他這種長大了,對社會的危害比好處大得多。”
    這意思是穀東給她養著,表麵上是個乖寶寶,私底下比她想象的還熊,才多大的孩子,都會威脅老師改分數了,這要大點還了得?
    家裏現在就穀東和北崗倆人。
    那個餓了三天肚子才來的彩色電視機,是穀東一個人背回秦州的。
    並不是宋青山黑心,有著大兒子不讓背,非得使小的,主要是他不肯撒手。
    現在彩色電視機可不多,穀東自己背回來,夜裏睡覺都要跟彩電一起睡,就今天綁天線,也得在外麵大叫幾聲:“這是啥呀這是,彩電的天線杆,跟黑白電視的就是不一樣啊。”
    “我瞧著沒啥兩樣啊。”陳光耀趕來湊熱鬧,說。
    穀東現在膨脹到無以複加:“滾你,我倆哥哥參加過閱兵,你有個屁啊。小心老子揍死你。”
    正好宋青山為了東海的婚事回家早,在大門口碰上妻子,蘇向晚就把穀東在學校兩年開卷考試,還威脅老師的情況給他講了一下。
    倆口子一商量,就想看看這家夥還要幹啥。
    當然,穀東看著爹媽還沒來,就把自已那群小弟全放家裏來了。
    改邪歸正的陳光耀也有份兒看電視,還有幸幫忙搞衛生。
    也就是說,電視可以看,但這幫小混蛋要幫穀東搞家裏的衛生,還得幫忙照顧北崗。
    至於小北崗嘛,從小就是大哥的心肝小寶貝,一幫人捧著呢,大十月的,居然還有人幫他捶背,打扇子。
    總之,一個大佬,一個大佬的小弟,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磕著瓜子,旁邊就是幫忙服務的小弟們。
    蘇向晚照例像往常一樣回家,剛一轉彎子,放風的已經把消息遞出去了。
    這邊蘇向晚從前門進,那邊穀東的小弟們就從後門撤,那叫一個井然有序。
    當然了,他們一出門,就碰見正堵在後門上的宋青山。
    一群小王八蛋,一個個擰起來,宋青山給一人屁股上一大腳,才從家裏給趕出去。
    不是老師說,穀東屬於哪種人呢?
    太聰明,太自以為是,小弟被爸爸打,他似乎也不怕,溜廚房裏去給蘇向晚削土豆了。
    最近因為宋福在部隊上立了功,發了資金,宋老三高興,給蘇向晚帶了一大筐子的褲帶粉來,跟皮帶一樣寬的土豆粉,跟土豆煮一塊兒,隻要稍微加點豆瓣醬,就能把人的舌頭給香下來,所以,穀東要吃皮帶粉,就得先削土豆。
    蘇向晚把卷子拍到案板上,看穀東的眼睛呢:“你不回回都考98,99的嗎,這哪來的51分。”
    恰如周老師所言,穀東就是能認識到錯誤,但死不改正的那種。
    一把揉了卷子,他居然說:“肯定是搞錯啦,媽媽,明天我給你給張新的,分數肯定比這高。”
    蘇向晚直接提起擀麵杖,就給了這家夥一能狂抽:“你的意思是明天你把老師訓一頓,然後開卷再考一份?”
    穀東嘴裏喊著媽媽饒命,再也不敢啦,但其實心裏氣的要死,準備明天就去給班主任個下馬威。
    畢竟他的學習,僅僅是給蘇向晚搞個麵子工程而已。
    周老師讓他沒臉,那他就得讓周老師害怕害怕。
    “韓穀東,我再問你一句,你想不想認真學習考高中。”蘇向晚說。
    穀東在這方是一個非常壞的典型。
    他居然說:“不就一高中嘛,我不考啦,你就把我抓派處所關半個月我也不考,我完全可以帶著我的小弟們一起去當兵,高中有個什麽可考的。”
    “不上高中,不上了軍校,你永遠就是一士兵,提不了幹你懂不懂?”
    “那我就回秦州,跟我的小弟們一起賣燒烤。”穀東削皮削的可快了:“還能賺大錢養您呢。”
    沒錯,在書裏頭,穀東這個黑社會頭子的正當行業就是開燒烤店。
    據說他的燒烤店物美廉價,生意火爆。
    但也有人說,他賣的烤肉便宜是因為,那些肉都是他割來的,仇家的屁股肉。
    看看大的幾個多有出息,再看看穀東,蘇向晚心裏頓時騰起一股子氣來:“你就給我繼續這麽混著去吧你,再敢約一幫混混來家,我就讓派處所把你抓起來。”
    穀東這才有點害怕,雖然在挨打,刷刷刷的削著土豆皮,但原則不容改變:“我是不會放棄我的小弟們的,就陳光耀也是跟著我才變好的,你不能拿有色眼鏡看我。”
    把這家夥從家裏趕出去,蘇向晚問宋青山:“怎麽辦,要不讓劉在野把這家夥給關起,打上一頓試試?”
    關派處所對一般孩子來說,都是個好辦法,因為沒孩子不怕公安的。
    但穀東不行,他不但熟悉孩子世界的規則,身為大領導的兒子,更是能憑借自己頭頂那看不見的光環,把成年人都玩弄於股掌。
    他聽話,隻是因為想聽話,並不是他怕你的緣故。
    “他那麽聰明,什麽看不懂,看不透,你就把他送進監獄,不出三天,他在裏麵就是老大。”宋青山說。
    “那怎麽辦?”
    蘇向晚對大的幾個都有辦法,唯獨穀東,這孩子又江湖,又世俗,又聰明,一般人還真拿他沒辦法。
    “我來想辦法吧,你給咱們煮寬粉。在野喊我,說有個大事情想跟我談談,我跟他聊完就回來吃飯。”宋青山說著,就出門去了。
    宋南溪今天得跟李承澤倆個一起出去買東西。
    李承澤的錢包可鼓了,據說裏麵裝著學校獎勵的五百塊錢,現在當然全歸南溪來支配了。
    倆人自行車一騎,這就出門,直奔最近南方人開的小商品批發市場。
    要買瓜子,李承澤也是先讓南溪嚐,嚐著味兒好的才買,不好的就算。
    再是花生,糖果,邊嚐邊買,不一會兒倆人就弄了一尼龍帶子。
    臨走的時候南溪又看上了大板瓜子,於是又稱了一大堆。
    回到家把東西放下,還得去一趟更遠的百貨市場,遵照蘇向晚的囑咐,房子就現在這樣兒,不用翻新,但是窗簾被套得換,櫃子得重新漆油漆,得讓新兒媳婦一住進來,就能感受到,全家人是很重視她的。
    百貨市場才有窗簾布和床單被罩,所以得跑遠點。
    到了劉在野家的門口,李承澤長腿一叉,就把自行車給停下來了。
    把自行車推一旮旯裏,他居然跑劉在野家門上去了。
    南溪覺得納悶兒呢:“哥,咱們不是去百貨市場嘛,跑劉在野家幹嘛來?”
    李承澤輕輕噓了口氣,示意南溪聲音小一點,從兜裏摸出根鐵絲兒來,就開始撬劉在野家的門了。
    不比別人都得住國家分配的房子,劉在野可招搖著呢,夏天是城中心的四合院,一入十月就搬回公安局的家屬樓,畢竟冬天樓上有暖氣,舒服。
    總之,他在秦州,是所有黨員幹部們羨慕的典範。
    亂的時候摟財,風光得意,現在又在公安局,依舊風光得意。
    當初鬧革命的那幫子人都給清算了一遍,就他在秦州還是人人懼怕。
    “咱去劉伯伯家幹嘛,哥,你小心給人抓住。”南溪說。
    李承澤自己進門,把宋南溪也拉進門了。
    這院子現在是空的,劉在野不住這兒。
    “咱不會真偷東西吧。”南溪緊張壞了。
    李承澤晃著鐵絲兒說:“一則,咱得從他這兒弄點好東西,二則,你知道嗎,沈烈英說,我外公的軍功章,就是劉在野劉伯伯賣給她媽媽秦霞的,也就是說,很有可能當時在我外公死後,偷我外公軍功章的那個人,就是劉在野。”
    南溪嘴巴都張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李承澤呢。
    李承澤很想親她一下,但是算了,怕嚇到她。
    在劉在野家的院子裏轉了一圈兒,基本可以判定,這家夥的寶貝全藏在西邊的耳房裏,李承澤把南溪一拉,就進耳房了。
    他在翻箱搗櫃,南溪就在窗邊給他望風。
    但是想來想去,南溪還是把李承澤那根小絲兒給奪過來了:“哥,你可是軍人,咱們按照正常程序走,偷東西是違法的。”
    “這不算偷,隻能說咱們是來看看。”李承澤又把鐵絲奪了過去,撬開一個破櫃子,好家夥,裏麵琳琅滿目的,全是寶貝。
    他正準備翻一翻,看裏麵有沒有屬於外公的遺物呢,院門咣啷一聲開了。
    宋青山和劉在野倆,提著一紮子秦州紅星廠生產的啤酒,從外麵走進來了。
    倆孩子嚇的,都沒地兒躲了。
    可好巧不巧的是,院子裏那麽多間房,劉在野哪間都不去,朝著這西邊的耳房就來了。
    還能怎麽辦,李承澤把南溪一拉,一個滾兒,倆人就滾到劉在野家的床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