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貴出現，程小東猛地抬起頭來。
    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和委屈，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是渾身的劇痛讓他“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直接就跌坐回椅子上。
    “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看到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
    程貴心急如焚地問道：“小東，你哪裏受傷了，告訴我……哪裏？？”
    “爸……爸！”小程的聲音顫抖著，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我的屁股……我的身子……到處都疼……”
    他一邊說，一邊試圖扭動身體，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額頭直冒冷汗，臉色蒼白如紙。
    “那些男的……他們不是人……他們對我做了那種事……”程小東小聲的趴在程貴的耳邊說道。
    這話如同驚雷一般在程貴的耳邊炸響，讓他的心如墜冰窖。
    隻見他猛的抬起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不是吧，所以他受傷的地方是..
    程貴的手顫抖著，想要去觸碰小程的屁股。
    看看他到底傷得有多重。
    但是又害怕會弄疼他，於是手隻能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誰？是誰幹的？我饒不了他們！”
    程貴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決絕。
    “我不知道…… 他們像瘋了一樣……” 程小東搖頭哭得渾身發抖。“我不知道……他們像瘋了一樣……”程小東一邊搖頭，一邊哭得渾身發抖。
    “他們扒了我的褲子，還捅我……爸，我好痛啊……早上起來的時候好多人都圍在這裏拍照，我丟臉死了，爸，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我不想呆在這裏了……”
    程小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讓人聽了心如刀絞。
    看著兒子褲子上那片刺目的暗紅。
    程貴心中猛地一緊。
    額頭開始冒出冷汗，雙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他就這麽一個獨苗。
    程家的香火全指望他延續，如果兒子真的被那些人掰彎了，以後可怎麽辦？
    他不敢再想下去，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暈過去。
    趕緊扶住旁邊的茶幾才穩住身形。
    “爸，你一定要幫我報仇。” 程小東還在哭喊，“動用關係！讓他們把那些男的抓起來！我要讓他們償命！”
    程貴深吸一口氣，剛想應聲，旁邊的警察走了過來。
    手裏拿著一個證物袋，裏麵裝著幾個小藥瓶和一杯殘留著渾濁液體的酒杯。“
    程先生，根據我們初步勘察，現場發現了這些東西，經過檢測，裏麵含有違禁成分。”
    警察頓了頓，語氣嚴肅地繼續說道：“根據現場的初步調查，這些東西裏麵有一部分是強暴您兒子的人留下的，但是有一部分是這個包廂裏麵的人自帶的，我們從酒吧的監控和幾位被解救的女生口中得知，昨晚程小東先生和他的同伴，涉嫌強迫兩個女生服用含有這類成分的藥物。”
    聽到這，程貴猛地轉頭看向程小東。
    眼神裏滿是不敢置信，“什麽？？小東，他說的是真的？？”
    程小東被程貴嚴厲的眼神看得一哆嗦。
    正要求著程貴替自己報仇的話戛然而止。
    眼神躲閃著不敢直視他，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你說，是不是真的？”
    在程貴的再次質問下，程小東最終還是低下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 “嗯” 的回應了一聲。
    “你！……”
    “不，不是我弄的，我沒有買這種藥。我也沒用，是黃毛還有琳娜，這藥是她們拿的，我就是看到了他們拿出來了，可是當時我喝醉了，我從沒有參與過的....”
    聽到這，程貴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剛才對程小東的那股心疼和愧疚瞬間被巨大的失望和羞恥所取代。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平時寵著護著的兒子。
    竟然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強迫和違禁藥物？這幾字眼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紮在他的心上。
    他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比誰都清楚這幾個字的分量。
    程家雖然有權有勢。
    但在法律麵前，一旦沾了 “毒品” 兩個字，再硬的關係也未必能兜得住。
    就算程小東不是主犯，但是他也是參與者。
    此時想起自己平日裏對程小東的縱容，內心頓時一陣懊悔。
    之前的他總覺得男孩子調皮點沒什麽，隻要不犯大錯就行。
    可現在看來，正是自己的這種縱容，才讓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仗著家裏的勢力為所欲為，視法律和道德於無物。
    程小東能感覺到程貴的失望。
    此時的他害怕自家老爸不管自己。
    立馬開口：“爸……我知道錯了……”
    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
    昨天的狂傲早已不在。
    現在他隻怕程貴不理他，那他就完了。
    “爸，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救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程貴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哭成淚人的兒子，心中的痛卻如翻江倒海般難受。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再次睜開眼睛時，原本激動的情緒已經漸漸平複。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疲憊。
    一旁的警察怕程貴被程小東弄的有些鬆動。
    趁機插話道：“現場發現一名女性死者，初步判斷與藥物過量及外力撞擊有關，我們需要帶程小東回去協助調查。”
    “死者？誰死了？？”程貴的聲音有些發顫。
    聽到這，程小東則哭得更加厲害了。
    “爸，是琳娜，她……她是被那群男人給弄死的……我看到她死了。”
    見程貴臉色刷白，黃毛的父親立馬湊過來。
    他知道自家黃毛兒子的脾性。
    如果這事是真的，僅憑自家的勢力很難擺平。
    但是如果程貴出手那就不一樣了。
    他立馬壓低聲音說：“程董，咱們動用關係把孩子撈出來吧？這事傳出去，孩子們的名聲就全毀了！”
    程貴怎麽會不知道他的意思。
    他想起江誠今早那平靜無波的眼神。
    想起程氏集團最近岌岌可危的資金鏈。
    想起昨晚兒子可能招惹的人……
    這些都讓他亂成一麻。
    程貴不知道這事跟江誠有沒有關係。
    但是他隻知道，如果這次再用關係壓下去，恐怕等待程家的，就是萬劫不複。
    沒有理會黃毛的父親，程貴看向了程小東。
    “小東，” 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後果。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聽到這，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程小東。
    他沒想到一向對自己有求必應的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
    眼裏滿是錯愕：“爸…… 你…… 你不管我了？”
    程貴沒有回答，轉向旁邊的警察。
    語氣沉重卻堅定：“警察同誌，我兒子犯了法，就按照法律來辦吧。該怎麽審，就怎麽審，不用顧忌我的身份。”
    聽到程貴的話，警員的臉上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
    點了點頭：“程先生深明大義，你放心，我們會依法辦理的。”
    程貴沒看他，隻是背對著警察擺了擺手，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帶走吧。”
    兩名警察上前，架起還在發愣的程小東，朝著包廂外走去。
    程小東直到被帶出包廂，才反應過來。
    開始瘋狂地掙紮哭喊：“爸！救我！爸！我錯了！你快救我啊！”
    程貴緊握的雙拳指節泛白，忍著沒有去看他。
    他知道，這個決定對程小東來說會很痛苦。
    甚至對整個程家來說也可能會有很大的影響。
    但他更清楚，如果這一次再讓他逃脫懲罰。
    那他以後隻會更加無法無天，最終走向毀滅。
    隻有讓他真正嚐到法律的滋味。
    感受到切膚之痛，他才能明白什麽是敬畏，什麽是底線。
    這或許是他作為一個父親，能給程小東上的最重要的一課。
    江誠這邊剛吃完飯，正準備上樓叫醒喬茵茵。
    邱易禾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
    接通剛說了這句話之後，邱易禾那邊十分冷淡的說道。
    “我剛才把你家都給收拾幹淨了，地拖了，垃圾倒了，我走了，跟你說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