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身後那些新生的議論聲，更讓登記老師頭大。
    “不是說京大是頂級學府嗎？咋看那老師腦子這麽不靈光呀！
    咱們不會走錯地方了吧？”
    “我看著那登記的老師也不太聰明，這，這，咱們待會兒再問問到底是不是這裏？”
    孔修竹引起的騷動，讓坐在那裏負責登記的老師都有些無奈的扶額。
    孔修竹自行車蹬的飛快，終於來到了家屬院門口。
    他慌慌張張地把自行車停在門口，剛想邁開大步往門衛室裏麵走，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又停下了步子。
    伸手在自己衣服上整了整，用雙手搓又搓，往頭上抹了抹。
    確定自己衣著整潔，這才麵上帶笑的往門衛室走。
    門衛室裏麵葛老頭正唉聲歎氣的坐在那裏，一想到自己的鐵皮盒子被老伴拿走了，他心裏直滴血。
    “咚咚咚！”
    月月和季晴對視了一眼，開心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門被打開以後，看到頭發亂糟糟的孔修竹，月月笑彎了眼。
    “爸！”
    “哎，哎，哎，你們怎麽突然過來了，事先也沒給個準信。
    要不然的話，我還能去車站接一下你們。”
    月月親昵地挽住了孔修竹的胳膊：“季媽媽來京市這邊出差，順便把我也帶來了。
    我這一路上都沒有吃好，爸，你可要給我弄點好吃的。”
    孔修竹腳下如同生了釘子，老半天挪不動步子。
    他雙目泛紅地看著自己手臂上搭著的一雙手..........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了起來，打破這一氛圍的，不是月月的嬉笑聲，而是葛老頭吸鼻子的聲音。
    看到幾人都齊刷刷的扭頭看向自己，葛老頭連忙背過身，攥住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行了，行了，你們別在我這裏呆了，趕緊回家吧。
    月月不是說要吃一些好吃的嗎？正好你嬸子前兩天鹵了一些肉，回頭我讓她給你們送一碗。”
    月月脆生生的笑道：“那就謝謝葛爺爺了，我可不客氣了！”
    她古靈精怪的模樣，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葛老頭看了看頭發花白的孔修竹，眼眶又忍不住熱了起來。
    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趕緊走，趕緊走，看見你，我就頭疼。”
    月月吐了吐舌頭，鬆開孔修竹的胳膊，轉頭挽上了季晴。
    大門口距離孔修竹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孔修竹一邊推自行車，一邊和自家閨女找話題：“你又幹啥壞事了？你葛爺爺平時可不這樣！”
    小的時候，月月就喜歡往這邊門衛室裏麵跑，小小的門衛室，裏麵的老鼠洞都能被她翻出來。
    月月嘿嘿一笑：“也沒幹啥事，就是葛爺爺藏的私房錢，被葛奶奶拿跑了。
    這事和我有一點點關係，那鐵皮盒子是我找出來的。”
    說到此處，月月還有些愧疚。
    孔修竹臉上的笑意更甚：“給他收了也好，前些時候，去看醫生，醫生讓他少吸煙喝酒。
    你葛奶奶都把家裏的酒斷了，閑著沒事就喜歡往門衛室跑，看看你葛爺爺有沒有抽煙。
    現在把他的私房錢收走了，以後也沒錢買煙買酒，對身體也好。”
    月月沒想到自己之前還愧疚的事情，對於葛老頭來說，竟然是一件大好事。
    等他們進了屋子，季晴特地沒有關門，輕笑道：“這門就開著吧，待會兒小野他們也過來，也方便找到。”
    畢竟是孤男寡女，雖然說她現在站著月月母親的名頭，但到底和孔修竹不熟悉。
    外麵打量的人那麽多，可不能因此，壞了大家的名聲。
    孔修竹也明白了季晴的意思，含笑點頭：“我算著時間，他們也該過來了，你們在這裏坐一會兒。
    我去國營飯店那裏叫幾個菜..........”
    孔修竹匆匆忙忙往外走，月月舒服的躺在沙發上麵，細細打量著整個房子的布局。
    孔修竹現在孤身一人，之前住的房子還回來，但他覺得一個人住在那裏太空曠了。
    向學校裏麵申請了一間宿舍，他教授的身份擺在這裏，學校特地給他分了一室一廳。
    小小的房間裏麵，有大半麵牆都放著書，季晴伸手往廚房的灶台上麵摸了一下，手指瞬間被染黑。
    想來，孔修竹基本沒有開過火。
    月月感歎了一聲：“我爸估計就回來睡個覺，平時吃飯什麽的，都在學校食堂吃。”
    季晴深以為然，看到角落裏的一塊破布，她擼起袖子，拿起盆，打了一盆水過來。
    把破抹布放進盆裏洗了洗，又把整個灶台都擦了一遍。
    月月也趕過來幫忙，一盆盆黑水被端出去，可想而知，除了睡覺的地方，客廳和廚房孔修竹有多久沒有清理？
    並不是季晴有多好心，而是她的強迫症犯了，看著灶台上，兩根手指印，她隻覺得一陣頭大。
    因為水龍頭在宿舍最右側的方向，這個時間點，還有不少人在那裏洗菜。
    看到季晴一盆水一盆水的往外端，幾個婦女對視了一眼。
    不過她們畢竟是高知分子，沒有當著季晴的麵討論。
    等到孔修竹家裏的門關上，幾人才圍坐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議論了起來。
    “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呀？”
    “不知道呀，前段時間，老葛家的老是嚷嚷著，給孔教授介紹一位知冷知熱的。
    這不會就是老葛家介紹的吧？”
    “我看有可能嘞，你看那女人的穿著打扮，應該也是機關單位上班的。
    模樣也不差，看著挺年輕的。”
    一個老太太托著下巴，歎息的搖了搖頭：“哎！真是可惜了。
    你看孔教授前半生過的那麽苦，好不容易要上一個孩子，到最後還丟了。
    現在這麽大年紀，再有孩子也不可能。
    不過這女人帶了一個孩子，倒也算是能有人養老。”
    她的話，讓幾人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不得不說，孔教授現在的條件，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耀眼的。
    四十多歲的年紀，雖然容貌上蒼老了一些，但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裏。
    一個月的工資加上補貼，最起碼有60多塊錢。
    這沒兒沒女，父母也沒了，女方嫁過來，淨等著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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