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年，我們星海農貿的技術員和管理人員，跑遍了川省大大小小的鄉、鎮、村。”
    “很可惜，受困於地理原因，符合鄉村振興項目的鄉、村、鎮，不到三分之一。”
    “我們希望今年能看到貴方，能積極改善一下這種環境。”
    廖誌強臉上，又尷尬了幾分。
    隨後，蔣文華又繼續道：“我們星海農貿四千萬的利潤，來年會分成四批，再次投入到川省。”
    “第一批和第二批的兩千萬，都將投入到農戶，幫助農戶擴大生產，建立生態農業。”
    “等生產擴大和穩定之後，後續兩批的兩千萬，將會在川省開四個加工廠，川省有自己獨特的飲食文化，而且深受北方和部分南方省份喜歡。”
    具體的執行計劃，都在文件裏。
    但廖誌強哪有心思看文件。
    他知道，自己的嘴，已經被王騰堵得死死的。
    星海農貿一毛錢的利潤都沒往回拿，已經夠意思了吧！
    此時此刻，廖誌強總不能說，你們星海當初進川省的時候，才掏了多少錢，現在賺了這麽多回去。
    他自己清楚，供銷社賠錢和星海賺錢完全是兩碼事。
    供銷社提供的什麽產品，星海提供的什麽產品，供銷社提供什麽服務，星海旗下企業給百姓提供什麽服務。
    一個是榜樣，一個完全就是反麵教材。
    供銷社貼的標語都是禁止打罵顧客，反觀星海呢，教客人怎麽貨比三家，怎麽花最少的錢買到最趁手的東西。
    人家星海賺錢，他是真不眼紅。
    最後，王騰給廖誌強來了一個暴擊：“廖大佬，我們隻是民營企業。”
    “川省是有自己的國營企業吧。”
    你廖誌強找地方要錢，應該去找你們川省自己控製的省屬企業啊，你找我算什麽事？
    合理嗎？合法嗎？
    你咋不去銀行直接搶？
    你臉咋那麽大？
    廖誌強心裏更苦了。
    王騰這已經是明著點他呢，但是省裏直屬的那些企業，哪個不是受到市場經濟衝擊後，經營困難，要麽走下坡，要麽就是在懸崖的邊緣。
    現在不少廠子都是盼著有資方入場後混改，或者幹脆連同工人一起打包賣個好價錢。
    但做生意，像星海這麽良心的完全沒有。
    不少老板想買，價格低不說，工人還不安置，廠子欠的債務還要一拖再拖。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星海珠玉在前，做了標準的模板，也讓川省高層都知道企業混改具體應該怎麽操作。
    有了正確答案，再不知道怎麽抄，這麽蠢的不配留在隊伍內。
    所以那些接觸下來的老板，全都被否決了。
    這也導致，還是有很大一塊的負擔，壓在川省的身上。
    無數的廠子等著上麵撥款。
    但上麵也有自己的建設任務，自己的錢都湊不夠，哪裏還有閑錢管這些廠子死活，隻能期待這些廠子順應市場經濟的洪流，自己想辦法殺出一條活路來。
    一時間，廖誌強苦笑起來。
    心裏也不由的羨慕起沈崇業來。
    老沈運氣好啊！
    自己省內的民營企業做到了全國第一不說，省內直屬化工廠還一躍成了部屬企業，順勢也擺脫了一個大負擔。
    其他的省屬企業，在江州省稅收的支持下，也都完成了轉型，擁抱起市場經濟的同時，也甩掉了包袱。
    這一刻，廖誌強很想說一句，這特麽讓我們怎麽追，根本追不上，人家運氣在這啊！
    而完成這一切，就需要一個字，錢！
    川省沒錢！
    而且這次他從星海這裏拿不到錢。
    王騰先是給張飛牛肉外匯，又把星海農貿拉出來，就是為了堵他的嘴。
    再一再二不再三，一單購買合同，外加星海農貿的一單投資，徹底讓他失去所有希望。
    廖誌強笑著點了點頭，衝著邊上的錢明說道：“錢主任，我們簽字吧！”
    “好不容易來一趟江州，我們也早點結束了，大家組團出去轉一轉，看看國內一線城市的發展。”
    此時此刻，廖誌強隻能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找台階下。
    王騰和蘇偉倆人給他的台階，一次次被他視而不見，這個時候，星海也有脾氣。
    但錢明還沒開口，蘇偉就搶先答道：“廖大佬，你們在江州行程，交給我，我來安排！”
    廖誌強倒是沒想到這個時候蘇偉都願意再遞上台階，當即笑著點頭：“小蘇啊，這就麻煩你了。”
    蘇偉連連擺手，隨手拿起王騰的煙給廖誌強和錢明發了一根。
    見狀，會議繼續，隻不過這次星海也按照廖誌強說的，直接開始發放各分公司報表。
    半個小時左右，所有人簽字完成，王騰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脖子，同時衝著放下筆的廖誌強扔了一根煙：“廖大佬，出去抽根煙。”
    聽到這句話，廖誌強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來自星海大總管的邀請。
    這哪裏是抽煙啊！
    難道是這次任務還有機會？
    五十來歲的廖誌強瞬間開心的像個孩子，跟著王騰出門的步伐都歡快起來。
    會議室在頂樓的最邊角，王騰靠在樓道窗戶處，把窗戶開了一個縫，窗外晰晰嗦嗦的雨聲，還透著一股泥土草木的清香。
    幾個深呼吸，讓王騰的精神都振奮不少。
    跟來的廖誌強，同樣點上煙，兩人一左一右倚靠在窗戶兩側，誰都沒有開口，默默的看著窗外風景。
    一根煙抽罷，王騰把煙頭掐滅在窗台上的煙灰缸裏。
    “看來，沈大佬開會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在這抽煙，你看這煙灰缸，裏麵一塵不染的，被清理的很幹淨。”
    廖誌強也微微點頭：“是啊，如果不抽煙，怕是都落上一層灰了，更別說專門放一個煙灰缸在這。”
    抽煙的功夫，王騰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
    廖誌強位置到那個地方了，之所以來，背後肯定是有人支持他這麽做，或者說，就是背後的人，命令他來的。
    這種人，王騰雖然不怕，但也犯不上得罪。
    星海早就塑金身了，完完全全可以躺在功勞簿上吃三代都沒什麽問題，這也是王騰敢拒絕廖誌強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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