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那一些地區的神話裏，有一位叫做‘盤瓠’英雄始祖，相傳他便是一頭神犬。”
    “但經過數代天師和龍王殿傳人的考證後，我們確定了那位叫做盤瓠的英雄，正是一個戴著石狗麵的強者。”
    “由於當時人們的認知水平和信息傳播形式，盤瓠的形象才在傳言和傳說中一點點變成了狗頭人，甚至完全犬形。”
    “根據統計，在其他的平行宇宙中，盤瓠有時的確是完完全全的神犬形態。但在我們的世界上，這位英雄是戴著石狗麵的強者。”
    蘇澤繼續著他的娓娓道來，一些奇妙的真相開始和我記憶中的信息不斷對合。
    我忽然想到，秦始皇陣營的人好像也說過遠古巫祭的“黑箱科技”，也許龍組就掌握了一部分這樣的“玄學”技術。
    “據說盤瓠是曆史上第一位從石狗麵得到力量的人，但我們最近懷疑他就是石狗麵的本體或者化身。”
    “因為他的力量過於強大，而我們對石狗麵研究千年，幾乎沒有得到任何激發超能力的方法。”
    “最近一起石狗麵事件的當事人，是一百年多前泰平天國的領袖，天王洪琇全。”
    “然而他得到的力量也很有限，甚至都沒能撐得過蟎清和國外勢力的圍剿……那個時代替身使者太過稀少，龍王殿也隻能用肉體和武功對抗洋槍洋炮，所以我們沒能救下他。”
    蘇澤又提到了那個悲劇的英雄，他的話和我在山河印中得到的信息是吻合的。
    蘇澤的話中透露出了一個重要信息：在一百多年以前，這個世界上拿得出手的主要超凡力量，隻有波紋氣功之類的人體武學。
    這就意味著那個時代雖然不是沒有替身使者，但替身使者的數量極其稀少，稀少到連替身使者之間相互吸引的神秘法則，都很難把他們湊到一起。
    難怪德古拉能夠猥瑣發育，一點一滴地儲存能量、強化替身。
    替身使者的能力本來就不一定會是無敵的，連戰鬥型的能力都不一定有，更多的替身能力都是“食子詛咒”、“萬象”之類的雞肋能力，不傷到自己已經算是萬幸。
    也就是說，五百多年前德古拉覺醒替身能力的時候，他可能是全世界範圍內屈指可數的幾個替身使者之一，甚至很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力還算有用的替身使者。
    另外，這也印證了俑中人的說法——替身使者的大批出現是近代甚至現代才發生的事情。
    而替身力量之所以會覺醒，則是世界本原被扭曲、改寫的結果。
    隨著聖帝、蛇魔兩大高維生命的不斷蠶食，我所在的世界法則已經發生了巨變，使得曆史軌跡不但偏離了應有軌跡，甚至還不斷趨於混沌。
    如果沒有這兩尊魔神的出現，現在的世界應該是由遠古“黑箱科技”主導的神魔世界，也許我們都會成為修習跳大神或畫符咒的魔法師。
    “因為盤瓠大神是曆史上第一位使用這種能力的存在，所以石狗麵衍生出的超凡肉身，被稱作‘盤瓠後嗣’。”
    “你們的教主絕對是溝通過了石狗麵背後的神魔，從祂身上得到了‘盤瓠後嗣’的能力，並且把這份力量給了你。”
    “我知道石狗麵對應的神魔活性不強，也許在你看來祂會是一個善良的，至少是無害的神像。”
    “不過我必須提醒你，我們拆那人是‘龍的傳人’而非‘狗的傳人’，我們主體文化的圖騰是由蛇演變而來的龍圖騰。”
    蘇澤看著我的眼睛，語重心長地提點道。
    “龍圖騰，蛇圖騰……”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祖先不僅有‘盤瓠’這樣使用石狗麵的英雄，還有更多、更強的祖先，曾經受過蛇鬼麵的恩惠？”
    “如果說石狗麵和蛇鬼麵都能給人力量和啟示，那它們背後的魔神對人類的態度究竟是什麽？難道這兩尊魔神真的沒有正邪之分，它們既可以是善，也可以是惡？”
    我渾身都微微一顫，順著蘇澤的話震驚道。
    不錯，盤瓠大神的確是我們一部分文化中的英雄先祖。
    但在拆那，更廣為人知的神話祖先，是“人首蛇身”的伏羲、女媧。
    如果說神犬盤瓠對應的，是石狗麵代表的聖帝。
    那人首蛇身的神明，難道不就是和蛇魔相對應的嗎？
    這怎麽可能？
    雖然神州族人裏，也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像我這樣的畜生。
    但這個族群骨子裏的東西依然是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這樣的正麵性格，大部分人都是大大滴良民，怎麽可能是蛇魔的族裔？
    何況我們還有秦始皇這樣立誌幹掉兩神的帝皇，龍組似乎也不是和蛇魔同流合汙的，拆那人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和蛇魔有過交集。
    蘇澤聽了我的話也是微微點頭，聰明人之間的交流非常輕鬆。
    通過這幾句話，他已經知道了我不但知道石狗麵和蛇鬼麵的並存，更知道它們背後有著聖帝和蛇魔兩尊大神。
    “圓陀陀，光灼灼，亙古常存人怎學？入火不能焚，入水何曾溺？光明一顆摩尼珠，劍戟刀槍傷不著。也能善，也能惡，眼前善惡憑他作。善時成佛與成仙，惡處披毛並帶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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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蘇澤吟誦起一段朗朗上口的讚詩。
    我熟讀四大名著，自然知道這是《西遊記》中孫悟空逃出八卦爐，在靈霄殿外大戰三十六員雷將時的敘戰詩。
    “也能善，也能惡，眼前善惡憑他作。”
    “知識和力量並沒有正邪之別。所謂‘戰以止戰，兵以弭兵’，正義的劍是為了保衛和平。”
    “也許麵具背後的神明根本不具有人類所認為的善惡，所以我們也不需要去信仰、加入任何一方。”
    “人類就隻是人類，我們為了自己的族群而戰，為自己的信念而活，從來不需要依附誰、跪拜誰。”
    “我說這些，隻是害怕你在魔教待了太久，被他們的蹤教洗腦迷惑了。”
    “敬鬼神而遠之，古之聖人早有此言。即便到了今天——”
    “你要知道，靠石狗麵力量崛起的泰平天國覆滅了。而隻依靠我們自己的仁民，隻依靠自己雙手奮力抗爭的我們，建立了今天的拆那。”
    蘇澤愈發語重心長，他是真心實意地為我好，怕我被魔教洗腦，一時間轉換不過來思維方式。
    但我同樣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到那股濃濃的自信，以及身為一個拆那人的自豪。
    這個族群的確是打不倒，也征服不了的。
    哪怕是我這樣純粹的惡人，性格裏都免不了帶著拆那人堅韌不拔、永不服輸的驕傲。
    但我更在意的是他最後一句話。
    洪琇全即便借助了聖帝的力量，也沒能斬斷那個內憂外患的亂世。
    而一掃乾坤、澄清玉宇，最後建立了如今國度的那些先輩們……
    他們居然沒有和聖帝、蛇魔扯上任何關係，僅憑著凡人的萬眾一心，就完成了那不可能做到的壯舉？
    是聖帝和蛇魔之間達成了共識、不去幹涉那場拆那的浴火重生，還是祂們同樣提出過“幫助”，但先輩們堅定地拒絕了魔神的力量？
    我忽然有些惶恐，難道得到雙神的力量，終究會付出代價？
    那我這副身體……
    不可能！
    我馬上打消了自我懷疑的念頭。
    我狄奧是絕代強人，哪怕沒有這些額外的力量，一樣無敵於世！
    而這力量，給了我的就是我的！
    我憑本事拿到的東西，憑什麽要沾染你定下的因果？
    就算是蛇魔，隻要祂敢對我出手，我也會臥薪嚐膽、十倍奉還！
    哪怕是聖帝引動命運，給予秦慧神啟的一劫，我不是一樣可以靠智慧和勇氣戰勝嗎？
    再說了，我和天王洪琇全之類的前人不一樣。
    他們想開創一個平等自由的新世界，想讓人人有飯吃有衣穿，都是在亂發宏願。
    我可是企圖終結人類文明的魔王，毀滅遠比創造和守護容易！
    隻要我用這份力量達成了那瘋狂的理想……
    哪怕是形神俱滅，哪怕是眾叛親離，哪怕被人抓起來輪流羞辱，又能如何？
    力量肯定是越強越好，大不了就像洪琇全一樣教派全滅、身死道消，難道我還會因為過於強大而陷入無盡痛苦？
    好了蘇澤，你說的這些話對我都很有用。
    你這個人對我更有用，無論是你的權限，還是你的元陽。
    聊了有一會兒了，我的另一半身體應該要過來了。
    迅速掃視了周遭環境，我邪惡的視線落在了滿地的落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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