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教派事務，我帶上蓋絲和龍淵劍離開了深山。
    和之前的隱居避禍不同。
    這一次的教派將養精蓄銳，去蕪存菁，充滿信心地等待著奪取天下的號角吹響。
    我首先回到了自習室，拿上書本裝作學習歸來的樣子。
    開著心愛的小奧迪，我很快回到了家中。
    然而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喬蕎一行人居然整整齊齊地聚在客廳裏，一個個正襟危坐，看起來相當嚴肅。
    “突然間這是怎麽了？”
    “我帶了龍舌蘭酒……”
    我張口就是經典漫畫的台詞，放下包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沒有酒。
    “先把劍放下吧，有大事等你來商量。”
    “決戰的時刻到了，我們馬上就要動身。”
    喬蕎的目光對視上來，隻一眼就讓我明白了事情嚴肅。
    眾人看見我帶著一把好看的寶劍有些驚異，但卻沒有提問。
    抱著劍走進客廳，我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電視機前，和沙發上的眾人麵對麵。
    “決戰？”
    “德古拉下戰書了？”
    “老東西早該爆金幣了，一打六還這麽囂張。”
    相比眾人的嚴肅，我倒顯得無比平靜，甚至還能用打趣的話調笑。
    盡管我開玩笑的時候也沒有太多表情，但眾人還是會心一笑。
    我如此鎮定不僅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冷豔的人設，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我現在的實力太強了。
    自從沒有了本體脆弱這個弱點，我現在已經不覺得自己需要害怕任何人了。
    “下戰書？那膽小鬼不會的。”
    “或者說他不會這麽快就下戰書。”
    “消息的來源是他曾經的盟友，現在的競爭對手——坐鎮長安城的始皇帝。”
    張立明接過話茬，他嘴上說著對方是膽小鬼，但神色還是很嚴肅。
    對於這個統治了替身使者世界幾百年的老怪物，隻能在人格和戰略上藐視他。
    但在戰術上來看，謹慎一萬倍都不為過。
    “是秦始皇，秦始皇派人把最終之戰的情報送了過來。”
    “德古拉在發現計劃泄露之後，用替身能力封鎖了秦始皇陵。因為他權衡過後，認為秦始皇力量雖強，但最終目的不是殺他而是弑神，所以不會把主要力量和兵力消耗在他身上。”
    “如果始皇帝肯犧牲一部分秦兵，他們完全可以打破囚籠。但德古拉賭對了，那位陛下舍不得讓將士送死，他覺得這樣的犧牲是無謂的。”
    “聖帝和蛇魔對秦始皇這個‘弑神者’的眷顧顯然不多，現在德古拉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始皇帝，他把俑中人軍團暫時困在了地下，獨自南下。”
    “但始皇帝畢竟已經探知了德古拉的邪惡籌謀，對他們來說讓我們幹掉德古拉，至少拚個兩敗俱傷，這才是最優解。”
    “而德古拉沒有想到的是，秦軍之所以敢抗衡魔神，就是因為他們有一招集結全軍力量的最強攻擊，威力足以撼動‘月影花園’布下的荊棘封印。”
    “隻不過封印當中布滿了吸血的寄生植物，就算有人能衝出來，也必將命不久矣。”
    “最終，一名勇敢的將軍放棄了生命。他在全軍將士的協助下掙脫了妖植牢籠，但自己也被寄生植物徹底吸附，再無救治的可能。”
    “靠著郭尋的定位，那名將軍找到了s城。在傳遞出情報之後，他在最後的時光裏回到了故鄉，在兩千年前生他養他的土地上化為了一抔黃土。”
    最為健談的楊鋒講述了情報的來源，隻不過這一次連他都不再插科打諢。
    大概是為那名舍生取義的秦將感動了吧。
    “嗯，我知道了。”
    “就是說，德古拉現在力量很充沛，哪怕分出一部分足以壓製秦始皇的力量，他依然有信心南下，獨自對抗我們六個替身使者？”
    “聽你們的語氣，那個俑中人的消息大概是真的。你們一定是鑒別過真偽，確認了這不是秦始皇和德古拉一起做局傳遞的假情報，對吧？”
    “那我也不再質疑此事。請你們先講一下德古拉的戰略戰術具體如何，然後……我也有事要同你們坦白。”
    我沉吟片刻，用依然古井無波的語調把我提煉出的，需要反複確認的關鍵信息講了一遍。
    同時也在話語最後稍稍猶疑了一下，為我坦白“階梯教派聖女”的身份做個鋪墊。
    “好。雖然時間緊迫，但商討戰術、戰前動員的時間還是有的。”
    “根據始皇帝的情報，德古拉將決戰地點選擇在了s城隔壁州的青城山。”
    “他的替身是製造和操控邪惡植物的替身，在林木茂密的山中本來就是天然的主場。”
    “再加上青城山是著名景點，文化底蘊深厚，遊人如織……”
    “這一點讓我們不得不應戰，以避免他濫殺無辜。而且還限定了我們必然要在夜裏應戰，免得波及無辜。”
    “畢竟之前我們就得到過情報，他的替身在夜裏，尤其是月光下威力最為強盛，一旦夜盡天明，他的力量就會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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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說，天時地利都被德古拉占盡，我們目前除了人和，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喬蕎隻是瞥了我一眼，就簡短地說明了目前的局勢，並沒有追問我想坦白什麽。
    “陽謀，又是陽謀。”
    “陽謀是強者的特權，隻有力量、智慧或者運氣完全壓製了對手，才能逼迫別人自己跳進圈套。”
    我輕歎一聲，心中已經在思考，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把德古拉和喬蕎一夥一網打盡。
    德古拉太強了，他的替身力量和底蘊，哪怕是今天的我也無法與之單獨對抗。
    之前不想主動把喬蕎坑死在這裏，就是因為我害怕還沒能重創德古拉，我就誤判了局麵提前收網，導致德古拉漁翁得利。
    畢竟“月影花園”本來就有儲存和汲取生命力的能力，不徹底把他打死打廢，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下一秒就滿血複活。
    “強者特權？也許吧。”
    “但能逼得一位統治世界的強者，不得不處心積慮為我們布置這個陽謀，同樣也說明了我們的實力。”
    “我的前主人富有四海，整個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消滅敵人的時候從來都是不計成本的，甚至還樂於見到自己的部下消耗、損傷在戰鬥中。”
    “他如今精打細算，費盡心思也要讓我們到他的主場決鬥，正說明我們把他逼到絕路了！”
    沉默已久的瑪姬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環顧四周，和我們每一個人對上了眼神。
    “老家夥還挺會鼓舞士氣啊。”
    “不過大戰在即，比起掃除恐懼，我覺得我們更需要的是加強信任。”
    “大家都是懷抱崇高的覺悟，才踏上這條征途的。就算心底依然有對死亡和失去的恐懼，也絕不會被這份情緒俘獲。”
    我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破釜沉舟、鼓起勇氣的樣子開口。
    “我知道我的一些性格和習慣，在你們眼裏一定有些奇怪，甚至值得懷疑。”
    “不必為我解釋什麽，對我們這些身經百戰的人而言，自我攻略也無法消除理智和直覺帶來的狐疑。”
    見張立明想為我說話，我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多言。
    “包括你，jo↗jo↘。我是第一個和你一起踏上旅途的，但我的動機，或者說這份覺悟的來源，都遠遠不足以支持我賭上性命。”
    “所以，為了決戰的勝利，為了世界的未來，我必須向你們道歉，同時坦白我的身份。”
    “那個‘階梯教派’，其實我是知道的。”
    “不僅知道，我還是他們的‘聖女’，地位僅在教主和四大護法之下。”
    我從胸前掏出一塊畫著登階火柴人的“令牌”，誠懇地“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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