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魔……”
    了解了事情“真相”之後，楊鋒已然是切齒痛心。
    平行世界的眾人並不知道喬蕎是被我所害，他們隻能把死亡結果與世界裂隙的產生聯係到一起。
    因此蘇澤他們都認為是空間裂隙導致了周圍空間也變得不穩定，進而使得喬蕎被空間波動幹擾，這才失足墜落、含冤而死。
    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蛇魔為了報複或陷害我們兩個正義使者，所做出的最後反撲。
    嗯，過程全錯，但結果對了一半。
    此事的確是蛇魔的陰謀，但她不是針對我們兩個人，而是單純針對喬蕎，為我擊殺喬蕎創造條件而已。
    “看來蛇魔的計劃中，最好的結果是兩個平行世界之間發生大戰，讓人性中的貪婪將兩個世界拖向毀滅。”
    “而差一點的結果，就是利用空間裂隙害死處於階梯上的兩位姐姐，然後讓我和鋒哥死於平行世界的入侵者混戰。”
    “隻可惜跨越時間和空間之後，祂的計算還是差了一點。空間波動隻害死了喬姐一個，而在後麵的笛子姐逃過一劫。”
    張立明也是悲痛中帶著憤慨，還有一點心有餘悸的驚駭。
    “蛇鬼麵，原來這個叫蛇鬼麵。”
    “我的情緒表達不流暢，就是因為這個東西。”
    “但我不會丟棄它，它帶給我的力量確確實實能夠懲凶除惡。”
    “何況這個麵具和你們這邊的不一樣，它是不滅的。就算費了極大力氣砸壞，它也會自動複原。”
    “比起讓我背負這份詛咒，我更怕它落入意誌不堅者手中——它的侵蝕，會成就出一尊真正的魔頭。”
    “力量並無正邪，持劍者才有善惡。”
    喬蕎最後舉起手中的蛇鬼麵觀賞了一番，又把它收入了自己的暗影替身當中。
    “那麽……蘇哥，喬姐。”
    “你們還想與我們世界合並，遷移到這邊來嗎？”
    張立明沒有對蛇鬼麵的歸屬說任何意見，卻談到了另一件事。
    我注意到他的嘴角忽然掛上了笑意，就連旁邊的楊鋒也抬起眼皮，露出了滄桑的笑。
    我不理解他們的想法，也猜不到他們在想什麽。
    這些正派人士，總是會有莫名其妙的驚世智慧。
    聽這話的意思，是他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放棄進入我們的世界？
    為什麽啊，腦子有病？
    “jojo，你覺得呢？”
    “我願意拿出誠意——由我們一起決定世界的命運吧。”
    蘇澤沒有直接回答，他和狄奧對視一眼之後，一齊扭頭看向了喬蕎。
    喬蕎也笑了。
    “這還用說嗎。”
    “我們四個明明都已經‘會心一笑’了啊。”
    “那邊的狄奧，怎麽這會兒反倒高冷起來，連笑模樣都沒一個？”
    喬蕎似乎是也讚同了各回各家的主意，還注意到了我一直麵無表情的問題。
    “哼，這有什麽好笑的。”
    “無聊。”
    就算知道他們可能不會把地球遷移到我們這邊，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繼續用冰山美人的人設搪塞。
    不得不說，這種高冷冰山的人設，真就是內鬼專屬buff啊。
    “不錯。既然我們的世界相遇是蛇魔的陰謀，那我們就絕不能順著她的心意走下去。”
    “正像我們此前一定要扣押你們，防止蔓生枝節一樣，涉及到家國大事的情況容不得任何馬虎，也絕不能相信人性和道德。”
    “如果兩個世界真的來到同一宇宙，無論是你們破滅我們，還是我們偷襲你們，這樣的結果都是大概率會出現的。”
    “你們的和平來之不易，我們的太平也絕不該靠人施舍。”
    蘇澤沒有在意我不合群的高冷，握著另一個狄奧的手爽朗地笑了。
    做出抉擇之後的他顯得無比輕鬆——這既是一種明悟後的輕鬆，也是一種放下重擔後的釋懷。
    “正是因為見多了人性的惡，我才更相信人性的善。”
    “逃避的確不是對的，是蛇魔誘導我，讓我做出了逃離本宇宙的選擇——這讓我失去了勇氣和尊嚴。”
    “如果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那樣的苟延殘喘並非是人類真正需要的。”
    勁裝喬蕎的笑容也越來越大，她的眼中閃爍起星夜般燦漫的光亮，恍惚間讓我好像看見了本世界的喬蕎。
    “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們這種平行世界的存在，那麽即便我們的人類滅絕，人類文明也依然璀璨。既如此——黑暗當中尚且有我這樣的守望者，人類的勇氣又怎能向挑戰低頭？”
    “我們會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危機，就像你們一樣。哪怕功成不必在我，哪怕付出無數人無數代的努力，哪怕最終失敗。”
    “啊，我突然想起小學課本上海明威的名句了：‘人並不是生來要給打敗的。你盡可以消滅他，可就是打不敗他’。”
    喬蕎的眼睛越來越亮，她的話也前所未有地多，她的氣質也越來越像我記憶中的那個人。
    我這時知道，她還是那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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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被蛇魔的黑暗侵染，她也依然是那個堅韌、自尊、向往愛與正義的強者。
    “加油，你們的世界會好起來的。”
    “沒什麽是不可戰勝的，我們能靠幾個人打敗德古拉，你們也一定可以解決那未知的危機。”
    “記得去找秦始皇啊，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或許是從勁裝喬蕎的身上看見了自己妹妹的影子，楊鋒的精神忽然振奮了不少。
    他說完話後頓了一頓，然後張開了雙臂。
    勁裝喬蕎也出奇地通人性，默契地上前一步，撲進了平行世界哥哥的懷抱裏。
    “小妹，多保重。”
    “哥愛你，永遠愛你……”
    滾燙的淚水落在女人的臉頰，讓她渾身一顫。
    她的臉埋進男人的胸膛，同樣用力抱了抱“哥哥”。
    “咳。我解決了危機，還會回來的——以個人的身份秘密過來。”
    “別想我。和媽說……就說我被組織特招，參加秘密項目了。”
    “要是沒回來……不，我不會輸。”
    喬蕎把頭伏在楊鋒肩頭，輕聲而堅定地告別。
    “小明，你也不要想我。”
    “我們相識的時間並不久，但這份情誼彌足珍貴。”
    “熱忱之心不能泯滅，在你的路上堅強地走下去吧。我走後，你也可以是我。”
    “朝陽升起就是我的微笑，夕照西斜就是我的晚安。隻要世間紅日依然升落，我們的友誼就永世長存。”
    勁裝喬蕎轉向張立明，她的神情第一次如此溫柔。
    紅日的譬喻，一語雙關的“相識不久”，我能聽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以本世界喬蕎的口吻，向這個堅強勇敢的弟弟道別。
    “姐……”
    喬蕎這些話一出口，張立明終於還是繃不住眼淚，抱住喬蕎失聲痛哭。
    “呀嘞呀嘞。”
    看著莫名其妙就情深義重起來的三人，我錯開身位走向了蘇狄兩人。
    不過那個緊身衣狄奧確實不愧是平行世界的我，她上前一步把我和蘇澤隔開了。
    看來是不想讓我染指她的所有物。
    “別那麽緊張，狄奧。”
    “你是我，我也是你，我們在精神上也許是一體的。”
    “我不會幹涉你的選擇，也不會窺視你的內心。我對你隻有無條件的，天經地義的信任。”
    我再次拿出了身為教主蠱惑人心的派頭，不過這次我是帶著些真心實意的。
    她也心有所感般向我伸出手。
    我們的替身同時浮現，和本體動作一致，齊齊與對方擊了個掌。
    沒有湮滅，因為我的生命形式已經超脫於凡塵。
    而這一下的接觸，我已將自己的超脫意蘊傳遞給了平行世界的自己。
    她也將觸碰到進化中更深層次的奧秘，成為自己世界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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