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分壇是在戰鬥中被滅，大概率可以有餘孽逃離，至少也應該有人向總部發出警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石沉大海，人間蒸發般靜默下來。
    故而我判定，情況一定不是那麽簡單。
    “你也說過，那老妖婆是教授。她會教書育人，自然也可能會蠱惑人心。”
    “但她的實力應該也不差。麵對一個陰影中的邪惡教派，正常人策反分壇後，就算發現分壇和總部聯係極為鬆散，她的做法也一定是讓分壇假裝無事發生，靜待總部露出破綻。”
    “而林染選擇了讓分壇陷入靜默，擺出一副直接全滅的景象，這就說明也許是因為歲數大了、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她決定打草驚蛇，暴露實力威懾和挑釁教派。”
    “林染這是想讓我們派出高層角色親自前往調查，然後她再擊敗、俘獲這些高層，從他們的嘴裏問出真正有用的情報，甚至直搗黃龍。”
    “這一招是陽謀，我們不能不接招。”
    “不過她這一招成功的必要條件，是她能戰勝教派派遣來的高手……”
    我一頓分析過後，奸笑已然遮掩不住。
    “不錯，以陽謀對陽謀。”
    “我們直接請動教派最強的教主大人親自出手，以摧枯拉朽之勢清剿叛徒、鎮壓林染，那麽她的一切算盤就都成了小醜的馬戲！”
    林之瑤也咧開嘴獰笑。
    看來即便我沒有找上門來，她也會派出最強的手下，甚至親自出手去斬殺自己的姑奶奶。
    有這麽一個雷厲風行、辦事效率極高的戰神輔弼，我何愁大事不成！
    最後環顧了一次房間，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記得，你是喜歡紅色的吧？”
    “之前你的閨房裝潢都是以朱紅為主，怎麽這次換成海藍色了？”
    “而且隻有臥房換了，書房的色調依然是紅……”
    這正是我注意到的反常之處。
    我隱約感覺到，這種喜好上的改變，很可能和“朱雀”能力的進階有關。
    “人總是會成長的嘛。”
    “初遇的時候，我用著‘朱雀’這樣數值爆表的替身，卻被您控製樓梯的偉力打得暈頭轉向，但現在我已經是您獨當一麵的左右手了。”
    “我近期突然發現，除了熱烈如火的鮮紅，深沉似海的蔚藍也同樣迷人，所以就這樣做了。”
    “紅藍兩色我都喜歡，那就讓它們的存在並行不悖，正好也讓我時不時換個心情。”
    “何況您一定也感覺到了，我的替身力量還能繼續提升——當我徹底掌控這份力量，必然可以給您最大的驚喜呀。”
    林之瑤會心一笑，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
    看來的確是那個神秘的“焉知非福”，給予了她突破的契機。
    如此一來，我教派有兩尊當世無敵的強者，當真天下無敵呀！
    心滿意足地分化出大量肉芽細胞留下，我再度踏上了獨身一人的旅行。
    不過這或許不能叫“獨身一人”，因為我現在雖是一人，卻非獨身，我的身邊依然攜帶著“白虎”蓋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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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
    破壞力：a 速度：a 持續力：a
    射程：a 精密動作性c 成長性：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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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曆了平淡的飛機轉火車之後，我的內心已然毫無波瀾。
    若是說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那便是一種莫名的幻滅感，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悵然若失”吧。
    我本應很非常熟悉這樣的旅程，因為我建立教派之後就經常悍然出擊，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掃平那些不服教派管轄的替身使者。
    但經過了之前那番和喬蕎一行人共同度過的旅程，我現在居然真的感覺有些懷念——懷念五個夥伴之間的嬉笑怒罵，懷念危機四伏卻又熱熱鬧鬧的奇妙冒險。
    自己一個人，雖然無所謂，但終歸是太安靜無趣了些。
    啊……奇怪，我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輕輕甩了甩頭，我將這些思緒拋諸腦後。
    習慣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強大到究極生物也不能免俗。
    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習慣了和那幾個人並肩作戰嗎？
    這是將那些思緒清空之前，我腦子裏的最後的一個念頭。
    江南如畫，姑蘇繁華，古來如此，目接不暇。
    天色漸晚，天邊的雲霧霞光如同神仙的衣袂，被夕照染上赤金色的裝飾，慵懶地緩緩飄蕩著。
    一路走來，我看過了煙雨迷離的白天，也行經了小舟輕泛的水巷，一切都好像一幅頗具現代色彩的中國畫——
    現代化的燈影屏幕、高樓廣廈雖然佇立，但卻與那些水巷古鎮一起交映生輝，同時也似乎被江南的濕潤氣息，點染上了一種水墨畫般的恬淡氣質。
    或許這是我的錯覺，是因為我聽過、看過太多對姑蘇景色和江南姑娘的讚美，所以才在潛意識裏把這座城市和江南煙雨聯係到了一塊，進而在腦中迸發出無盡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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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等夢幻般的水鄉，前不久我還和喬蕎一夥一起遊覽過——彼時是在西湖，隨後我們還去了會稽的迅哥兒故居。
    當時我們在西湖邊上完成了團體的第一次合照，不過缺少了張立明；此後我們在迅哥兒故居遭遇了第一個俑中人張莪，還吃到了會稽特色的、並無“臭味”的美味臭豆腐。
    不知為何，我行走在這座城市裏，思緒就總是不由自主地追憶往昔。
    明明我此前沒有來過姑蘇，對這裏的景物也並不熟悉。
    種種平淡且似乎理所當然的思緒，引發了我的警覺。
    我不是一個無法控製自己胡思亂想的人，更不是一個不分場合隨意悲春傷秋的人，我出現這種狀況，一定是敵人的替身攻擊已經開始了。
    那個敵人未必就是林染，也可能是分壇的叛徒們合力設下的殺陣。
    如此想著，我的腳步越來越慢，頗有“近鄉情怯”之感。
    終於，我還是來到了姑蘇城的教派分部。
    姑蘇遠離s城，又地處東南沿海、處在抵抗海外衝擊的第一線，因此教派人手薄弱，“大練兵”過後隻剩下一座階梯大酒樓作為據點。
    走進階梯環繞、連平地處都被裝修成平緩台階的酒店，我便發現這裏空無一人，前台上掛著大大的歇業通知。
    而詭異的是，這裏“歇業”卻不關門。
    我剛剛伸手推開大門就輕鬆進入了這裏，似乎他們並不害怕有人進來偷竊。
    不僅如此，酒樓盡管“歇業”，室內陳設卻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似乎一直有人打理。
    這一切都明晃晃地昭示著林染的陽謀：她就在酒店裏等著，等著階梯教派的使者前來探查！
    “視界”強勁的身影浮現，整座酒樓的構造隨之映入眼簾，這便是“操控樓梯”的無敵能力。
    在這裏埋伏我，實在是找死。
    僅僅一個念頭過後，我便清楚地探明了這裏的敵人隻有一個。
    那些大概率是被策反了的教眾，竟然沒有集結在此埋伏我，而是被遣散了嗎？
    也許林染並沒有“策反”這些人，隻是勸他們離開教派、回歸正常生活吧，這樣做的難度的確要比勸他們對抗“暫停時間”的恐怖教主低很多。
    一念及此，我更覺輕鬆，施施然地斜倚在前台的櫃台上，環顧起這裏的裝潢。
    大堂的主色調本應是華貴的金色，牆上瓷磚和立柱等處都是這般底色，而此時牆上卻多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幅幅畫著山水林石，輕舟釣客的水墨畫。
    看到這裏，我心下了然。
    林染是教美術的老藝術家，她既然在這裏掛上許多化作，想必這些畫兒就和她的替身能力有關。
    難道是將人拉入畫中幻境的替身使者？
    我和“視界”都暗暗提防，如果真的有進入幻境的可能，我就馬上切換到“視界”的視角，放棄人體感官、轉而用掌控樓梯的“靈視”觀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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