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晨光透過窗欞，照亮空氣中飛舞的微塵，卻驅不散那凝重的，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蘇浩的拳頭在身側悄然握緊，指節發白。
    他看著塗山容容，那雙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心中翻江倒海。
    怕？
    他蘇浩會怕？！
    但……這盤棋，容容下得太大，太險了！
    蘇浩看著容容那雙冰冷而決絕的麵容，知道她心意已決，再多的勸阻也是徒勞。
    他深吸一口氣，拳頭緩緩鬆開。
    肩膀微微垮了下來，像是認命般歎了口氣。
    “好……”蘇浩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妥協的無奈。
    “既然容容姐已經決定，那我也不再多說。但……”
    他抬起頭來，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聲音也陡然提高。
    “至少讓我動用複仇者聯盟的力量，他們可以幫塗山分擔一部分壓力！”
    “複仇者聯盟？”容容眉頭微蹙，顯然對這個古怪的名字感到有點陌生。
    她好像在哪裏聽說過，不過早就忘了，沒有什麽印象。
    “就是……”蘇浩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解釋。
    “原本的道盟，後來被我，嗯……稍微改造了一下。”
    容容的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哦？那個被你安插了幾個酒肉朋友 塞了幾個江湖騙子的道盟？就憑他們？”
    蘇浩被這輕蔑的態度激得臉皮發燙，但此刻不是爭辯的時候。
    他上前一步，聲音急切。
    “容容姐，你別小看他們！”
    “這些年我暗中經營，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空架子了！”
    “現在的複仇者聯盟，可是人材濟濟。”
    他掰著手指數起來。
    “有各大世家的優秀子弟，像是楊家的木蔑。”
    “還有前道盟的盟主王權霸業，他已經真心歸順我了。”
    “從其他宗派挖來的陣法大師六指，能布下連妖王都頭疼的陣法。”
    “有從黑狐那邊策反的二號，對黑狐的暗殺手段了如指掌。”
    “更別提那些被我灌醉後收服的道盟精英，他們……”
    “夠了。”塗山容容冷冷打斷，眼神如同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炫耀玩具。
    “蘇浩，你那些小打小鬧的勢力，在真正的風暴麵前，連炮灰都算不上。”
    她轉身走向窗邊，聲音帶著作為狐族，對人族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人族，永遠不可信。”
    “今天他們可以為你賣命，明天就能為了一點利益背叛你。更何況……”
    她側過頭，目光如刀。
    “你所謂的複仇者聯盟，不過是建立在酒桌上的利益關係。一旦黑狐娘娘開出更高的價碼，或者傲來三少稍微展現實力，你猜他們會站在哪邊？”
    蘇浩被懟得啞口無言，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他當然知道塗山容容說的不無道理，但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勢力，被如此輕蔑的否定，還是讓他又氣又惱。
    “容容姐！”他幾乎是咬著牙說道，“至少讓我試試！他們……”
    “不必了。”塗山容容的聲音斬釘截鐵。
    “塗山的事，塗山自己解決。不需要，也不信任任何人族的幫助。”
    她看著蘇浩漲紅的臉，語氣稍微緩和，卻有點疏離的意味。
    “你有這份心，姐姐我很欣慰。”
    “但這場棋局，不是你那些手下參與的。乖乖待在塗山，別添亂，就是最大的幫忙。”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將蘇浩澆了個透心涼。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爭辯什麽。
    但塗山容容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擺出了送客的姿態。
    閣內一時寂靜無聲，隻剩下蘇浩粗重的呼吸聲。
    他死死盯著容容的背影，眼中翻湧著不甘，憤怒和一絲受傷。
    最終，他狠狠一跺腳，轉身大步離去。
    砰！
    藏書閣的門被重重甩上，震得窗欞嗡嗡作響。
    塗山容容這才緩緩轉身，看著蘇浩離去的方向，眼神複雜。
    她何嚐不知道蘇浩是好意。
    但人族……她永遠記得五百年前那場人妖大戰。
    記得那些口口聲聲說著和平共處，轉身卻將塗山狐妖剝皮抽筋的人族修士。
    信任？
    太奢侈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枚傳訊玉簡。
    指尖輕點，玉簡泛起微光。
    “傳令下去，即日起，散布塗山紅紅三日後出關的消息。”
    “進入一級戒備，啟動天羅計劃。”
    玉簡光芒一閃，命令瞬間傳遍塗山各個角落。
    與此同時，蘇浩怒氣衝衝的，走在塗山城的街道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不需要人族的幫助？”
    “嗬！好！很好！”
    他掏出腰間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怒火。
    “塗山容容，你看不起我的複仇者聯盟，覺得人族都是牆頭草？行！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
    他的思緒，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蘇老大，總算找到你了！”一個身材瘦小，賊眉鼠眼的男子從巷子裏竄出來，正是複仇者聯盟的聯絡員。
    “是你？”蘇浩皺眉，“你怎麽混進塗山的？”
    “嘿嘿，小的自有門路。”男人搓著手，湊近低聲道。
    “剛收到線報，黑狐那邊有異動！”
    “還有，傲來國的探子發現，三少爺的化身最近頻繁出現在邊境！”
    蘇浩瞳孔一縮。
    果然，新的風暴已經開始出現。
    他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聲音壓得極低。
    “傳我命令，所有複仇者聯盟成員，立刻進入戰備狀態！”
    “繼續嚴密監視黑狐，還有傲來猴子的動向。”
    蘇浩的的眼神凶狠得嚇人。
    不管塗山容容信不信，他的人都會參與其中。
    男人被蘇浩的氣勢震得連連點頭。
    “明……明白！可是老大，沒有塗山的許可，我們的人靠近這裏會被當成敵人啊！”
    蘇浩冷笑一聲。
    “你們盡管放手去做，除了什麽事，我會負責。”
    男人點了點頭，眨眼間消失在巷子深處。
    蘇浩站在原地，仰頭看著塗山巍峨的城牆和繚繞的雲霧，眼中燃燒著不服輸的火焰。
    “容容姐，你讓我的人不要動。”
    “我偏要動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