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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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之南,海外孤島。
大風獵獵,海潮翻湧,一位身形單薄的修士,踏浪而行。
修士身形隨著海浪層層起伏,上下晃動,好似渾然天成。
隻是任憑海浪翻卷,浪花漫天,修士身上仍舊不曾有一絲濕漉。
在那處充滿迷障禁製的海外孤島上,有那件蘊含梧桐本源的法器指引,林道玄終於找到了那件隱匿在海上的道器長青。
隻是那件道器讓他出乎意料,長青已然是化身一株通天巨樹,誕有靈識,超脫出“器”的範疇,儼然有“靈”。
原本打算煉化長青的打算也就落了空,姑且算是美中不足。
不過林道玄此行卻是真真正正的得償所願,取走了道器長青的部分本源道氣,用來印證自己那條前無古人的通天大道。
“總歸是如願以償。”
早就已經抵達天人境大圓滿境界,如今距離上三境隻差半步。
隻等林道玄雙腳踏上五洲土地的時候,便能夠一步跨過天塹,躋身上三境之列。
原本一望無際,空無一人的海麵,在極遠處,突兀出現了一粒小如芥子的身影。
林道玄目視前方,眯起眼眸,注視著那小如芥子的黑影。
還真是有些意外。
幾個呼吸之間,由遠及近,原本小如芥子的黑點,此時已然是出現在不遠處。
身穿雪白長袍,不染灰塵,手中握有一把骨扇,樣式古樸。
這位看似溫和如玉的君子,正笑意盈盈的看著林道玄。
林道玄隻能是原地止步,望向不遠處的那位儒家詭聖。
林道玄隻是沉默著,不言不語,等待著這位三千年前的儒家詭聖開口。
那位身穿雪白長袍的儒家詭聖輕聲開口,說道:“我名文淵,可否請林道友稍作停留?”
文淵,不知是真名還是道號,亦或者是雅稱。
麵對著三千年前的儒道修為第一,林道玄笑道:“文淵道友但說無妨。”
文淵笑容滿麵,輕輕拍打手中骨扇,說道:“林道友果然是非凡之才,往後成就不可估量。”
這話分量極重,要知道開口之人是一位三千年前的頂尖修士,更是上三境大圓滿修為,見過的所謂天才數不勝數。
但是林道玄卻擔得起這句非凡之才。
林道玄並未接過話茬,隻是淡然道:“如今距離南洲最南端的大地,約莫有七千八百裏。”
半步上三境。
隻差半步,隻等林道玄雙腳踩到大地的瞬間,就會踏入上三境。
文淵輕笑一聲,說道:“七千八百裏,不近,亦不遠。”
隨後將手中骨扇一節一節展開,一共一十二根扇骨,每一根都是出自一位聖人背後,抽出一共十二位聖人的脊椎一節。
“隻希望林道友能夠稍稍放緩腳步,稍晚一點踏上五洲大地。”
林道玄聞言隻是微微側目,隨後點頭應下。
“文淵前輩開口,那自然可以。”
文淵不掩喜色,笑道:“那就提前祝林道友得道了。”
說罷,文淵將手中骨扇一合,隨後身影又向後飄然離去。
雙方就這麽別過。
之所以文淵要不遠萬裏,來到海上攔住林道玄的腳步,隻是因為林道玄踏入上三境的另一個境界之後,遠古戰場之中便會有幾位老東西因此醒來。
不得不承認,這有些麻煩。
因為其中一兩個老東西,難纏棘手的厲害。
如今那條千年文脈現世,文淵不願意因此出現差池。
畢竟如今天下,雖然也有一兩位形散境的年輕修士,可終歸是剛剛破境,比起他這種打磨的數百年光陰的修士相比,相差甚遠。
唯一一個能夠和自己相提並論的,隻有那個老東西。
萬千山。
而且那個老不死的極強。
不過文淵神色平靜,那個和自己一起醒來的老東西,是不願意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三千年前的十二位聖人開創的十二條文脈,自己已經融入自身大道之中。
而那條隱匿了足足三千年光陰的第十三條文脈,極為重要!
隻要得手了那條文脈,自己就有希望踏入那個境界。
————
稷下學宮。
以文餘為中心,三十二位毫無修為的讀書人,皆是秘密離開稷下學宮。
趙扶南負責在暗中保護他們北上,去往北洲。
除去這三十二位讀書人,其餘稷下學宮修士皆是如同往常一樣,留守在稷下學宮之中。
臨走時,趙扶南找到了文餘。
那位年紀極小的孩子,他並不清楚發生的一切是為什麽。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著老師離開學院,不知道為什麽師兄們都要留下,更不知道老師和師兄們看向自己的眼神為何那般神采奕奕。
文餘隻是有些傷心,自己要離開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家。
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文餘高高的抬起頭,那位男子站在陽光下,刺眼的陽光讓文餘不得不眯起眼睛。
陽光刺目,文餘看不清楚那人的麵容,隻是那人的白發,深深的烙印在了腦海。
“如果出事了,我會盡力拖住對方,你們要分開方向跑。”
趙扶南看向三十二位讀書人,平靜的開口道。
他們此行的目的,終歸隻有一個,那便是保全好稷下學宮最後的薪火,文餘。
一旦真的遇到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趙扶南會盡可能地拖住對麵。
三十二人皆是平靜點頭。
“走吧。”
隨著三十二人的離開,稷下學宮又回到了和往常一樣。
無數君子賢人都淡然等待著,也期待著。
李沛霖站在稷下學宮的最高處,看著三十二人離開的隊伍。
雖然雙目被剮去,可隱隱約約之中,能夠察覺到文餘身上攜帶的點點星火。
那是稷下學宮的希望。
時至今日,稷下學宮的所有修士,包括李沛霖本人在內,都有所預料,明白接下來他們要麵對的是什麽。
隻是哪怕有人渾身顫抖,有人雙腿打顫,更有人讀書讀的顛三倒四,魂不守舍。
可偏偏沒有一人逃走。
沒有一人離開稷下學宮。
明明已經失去雙目,可李沛霖清楚的感受到,在隊伍的最末尾,那位白發修士回過頭來,遙遙看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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