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小明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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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tui....”
    猝不及防就被噴了一臉口水的雪白蜥蜴,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身軀亂顫,一溜煙飛了出去。
    “叫你嘴賤。”王小明不急不忙,哼著小曲,心滿意足起身離開了。
    年紀輕輕且身無一物的男人是不需要準備什麽的。
    第二日,柳獻之便要遠遊了。
    他背著一個破舊包裹,即將要去往年萊國最大的那座京城,尋找那位生父找要一個解釋,或者一個結果。
    王小明站在城門口,看見眼前向自己告別的少年,伸出右手,一隻低空掠過的雲雀便被他縛在手中。
    王小明手掌微微晃動,雲雀雙爪不沾掌心,無法借力,看起來就好似被王小明用一手困在方寸之間,任它如何撲騰掙紮都無法逃脫出去。
    “看懂了麽?”王小明輕聲道。。
    柳獻之雙眼靜靜凝視這一幕,說道:“無執方有執。”
    王小明感慨這家夥的天賦,道:“太極拳勢,重意不重境,純粹之心能走更遠之路,這套拳你本應學的更好,可惜你師父我也未曾學到全部精髓,而是我一位好友所傳,若是以後有機會....”
    柳獻之神情純粹,搖了搖頭,微微彎腰作揖,輕聲道:“師父永遠是師父。”
    王小明啞然,隨後流露出一個無奈笑容,搖了搖頭。
    “師父,替我向趙伯伯告別。”當柳獻之再次拜別王小明轉身走出這座偏遠小城,便沒有回頭,一隻雪白蜥蜴從左側的田地裏鑽了出來,一溜煙爬上他的肩頭,回頭望去,雙爪不停擦臉,望著城內,張牙舞爪,氣急敗壞。
    城門口,王小明平靜目送這名弟子離去,沒有多少傷春悲秋的感覺。
    太極拳經心法是關鍵,不同於其他人純粹學的拳架,柳獻之這些年已經悄無聲息將心法融入了拳勢之中,體內竅穴早已經打通,隻要有緣成功踏上修行路,一轉四境對於他而言除了最後心魔那關,都沒有太大的障礙。
    所以望向柳獻之的背影,王小明莫名腦補起了一位落魄少年去往京都,從此便一遇風雲即化龍,開啟了自己主角人生的故事。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人生,這位於祖樹洲的七十二國地盟組織,會不會真的出一位從未有過的陸地仙人?
    他也不知道。
    王小明神遊萬裏,等回到了酒樓,倒是趙守財有些悲傷,背地裏還偷偷抹了抹眼淚,“多好的孩子啊,非要讓人走,外麵是有銀子還是有金子啊,有啥好闖的,注定你一輩子孤家寡人。”
    不光如此,甚至接下來的幾天趙守財看自己哪都不順眼,吹胡子瞪眼的,讓王小明哭笑不得,隻得溜之大吉,找個空兒離開了酒樓,來到了很久都未曾到來的拳館前。
    十餘人在院落之中,男女老少皆有,站位疏密得當,哪怕失去了主心骨後,仍然沒有太大的變化,動作如出一轍,流暢自然,哪怕是一些剛剛才加入拳館的新弟子們,同樣如此。
    當他們看見向來當甩手掌櫃的年輕男子破天荒來到了這裏後,有些愣神,停下行禮。
    對於這位名義上的師父,他們向來是比較陌生的,其實拳館從當年那兩名老人離世之後,王小明就已經很少來了,這些年都是柳獻之帶師傳業,甚至大部分人從未看過這位拳館真正意義上的師父出拳。
    當一行人演練完一整套拳法時,圍過來嘰嘰喳喳,比如最近要練拳的人多了不少,隻是拳館的地方已經容不下了,大家商議著再找個大點的地方,所以最後眾人商議著在城外那座不怎麽高的小山山頂,建幾個小屋子,就當練拳場地了,隻是到時候,還要請師父親自領拳。
    凡間碎如牛毛的小事向來最能磨人精氣神,老神在在的男子卻絲毫不覺得煩躁,一一回應著,處理完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等到聊的差不多才緩緩離去。
    回到醉雲軒已是深夜,燈火卻亮著,是鄭直來了,歲月的流逝讓這位落緣城的知縣老爺滄桑了不少,鬢角也有了溝壑皺紋。
    他坐在那裏點了一壺酒默默獨飲,頗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
    “忙裏偷閑?”王小明笑問道。
    “以後都能輕鬆不少了。”後者如釋重負,說出了一個其實已經不太算隱蔽的消息。
    “大小七十二國組建的地盟內,已經建好了不下數百座土地廟,整座祖樹洲更多,皆有土地神坐鎮了,民生問題可以放下大半。”
    王小明略作沉思,抬頭望天,隨後流露出明悟神色。
    鄭直說道:“民間傳聞說祖樹洲開始變天了,是罕見的修行大年份,仙緣暴增,這些年輕人啊就喜歡這些東西,全國的年輕人都開始離開家鄉遠遊,就光說我們落緣城的青壯,開年便少了十之三四,等到再過些日子,還會更多,我這個知縣老爺,以後可以歇著了。”
    王小明喝了口茶,微笑道:“恭喜,看來鄭老太爺終於可以過清閑日子了。”
    夷陵州那位大慈大悲的夷陵神散道天下,汪洋般的神性讓土地神應運而生,天地安穩,於是靈氣開始暴增,本來求道之心旺盛卻苦於靈氣匱乏的祖樹洲生靈,自然會迎來一個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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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明早已當自己是個局外之人,仍然覺得“天下熙攘。”
    天地間總有些了不起的人物,無論誕生或者隕落,起念還是落幕,是所謂的正義還是邪惡,都能在不經意的一舉一動攪動人世間的無盡風雲,影響眾生交織的命運,構造一段波瀾壯闊的史詩。
    “沒有什麽東西是永恒的,時代變了,一切都會變。”鄭直發出了感慨,放下酒杯。
    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恒的,就連落緣城也是如此,跟鄭直所感慨的差不多,不到一年,城內的年輕人都漸漸的走了,往日繁華的落緣城明顯少了不少人氣,醉雲軒的生意也漸漸跌到低穀。
    曾經繁華的一條街道,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是門可羅雀,相熟的鄰居和店家都漸漸消失了,有的搬去了更大的城池,有的則已經回鄉養老。
    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冷清,拳館的生意倒是火了不少,留守在城內的那些人,閑暇無事時都會跑來學拳,經過拳館弟子的宣傳,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拳,不以鬥狠爭勝為名,卻合適每一個人。
    拳館裏練的好的人有很多,經過允許後,將這套拳法免費教給了更多的人。
    王小明樂見其成,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創立拳館的初衷,如今也不需要他再去做些什麽。
    而也就在這幾年裏,在此地消磨了小半輩子光陰的知縣老爺鄭直,任期結束,準備回京述職後告老還鄉,歸隱田園去了。
    臨走前的那天晚上,再無官職在身的男人來到醉雲軒與王小明喝了一頓酒,酒過三巡平靜道:“這些年我一直都有幾個疑惑,沒想到突然就解開了,也算了了我的心願。”
    王小明微笑道:“什麽?”
    鄭直小抿一口,神色如常,“昨日閑來無事在街上閑逛,無意看見一懵懂稚童在街邊練拳,就是你教的那種拳,看著他們出拳的樣子,明明心無雜念卻讓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比如一二十年前這條街道上死了一位不明身份的江湖俠客,驗屍的仵作說這人可謂是銅皮鐵骨,屍體硬的超乎常理,但是還是被人一拳錘爛了五髒六腑....”
    王小明沉默不語。
    這位縣令坦然望向王小明,自嘲道:“又過了些年,城外莫名奇妙出現了十餘位死相淒慘的黑衣人,同樣是被一拳錘死,可還是查不出來真相,那時我就在想這小小城內到底藏了哪位不得了的神仙高人,昨日站在街上,突然有了一個荒唐的想法,荒唐到我自己都覺得有些無法置信。”
    王小明神色坦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鄭直接著說道:“我不覺得世上真有這樣的人物會在這邊緣小城裏當一個十幾年來皆被人呼來喝去的店小二,然後昨晚做了個夢,我作為旁觀者,看到夢裏的當年同樣是在這個桌子上喝酒,我發了一肚子的牢騷,也看見了某個人聽我發完牢騷後,在桌上跟我聊了許多話,最後用酒水給我寫出那政通人和,萬世太平八字。”
    鄭直頓了頓,神色唏噓,道。
    “原來是你,竟然是你。”
    “我是不是還要跟你說聲謝謝。”
    王小明沉默片刻,輕聲道:“抱歉。”
    “誠意在哪?”鄭直冷冷道。
    王小明笑著道:“以後喝酒免賬?”
    “不愧是趙守財的關門弟子....我都要走了還喝屁的酒?”鄭直氣笑了,敲了敲桌子,板著臉道:“君子貴誠,多年酒友,不厚道了。”
    王小明笑眯眯道:“承諾永久有效,等以後回來,都免賬。”
    鄭直冷哼一聲,起身大踏步離去,在門口前停步,沒好氣道,“若是以後還有機會回到這裏喝酒,我隻認這家店的店小二。”
    王小明端起酒杯,輕笑道:“我也隻認落緣城叫做鄭直的官老爺。”
    後者突然問道:“這些年,在你這個外人眼中,我這知縣做事為人如何?”
    王小明由衷道:“世中逢爾,勝過數百泛泛之交。”
    這算是一句蓋棺定論。
    鄭直笑了,收斂神色,認真道:“山水有相逢。”
    “再見。”王小明抱拳還禮。
    這座城內除了趙守財兩父女,就沒幾個朋友,十多年的光陰,兩人就像是那君子之交淡如水,卻始終未曾散過,這等罕見情誼在名利場上打滾的鄭直看來格外值得珍惜,而在王小明眼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回憶。
    等到鄭直走了,王小明閑暇時隻能一個人喝酒,落緣城新來的知縣老爺是個考取功名的年輕人,比較刻板守禮,一切其實都沒有什麽大的變化。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好像就是在某個冬天過後,趙守財一下子就老了,陰冷的寒風吹不了太久,兩鬢的白發很是顯眼,腿腳也不太利索了,需要有人攙扶,隻是他平日還是裝的那般若無其事,好似還是那般年輕。
    王小明沒說什麽,但陪著他的時間更多了些,日日都在酒樓,晚飯後帶經常著他去往護城河晃悠。
    某日,眼神已經有些渾濁的老人,靜靜看著被夕陽染成紅色的河水西流,突然輕聲問道:“這些年都沒看你練過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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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反問,“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老人輕輕搖頭,“有些東西記不清了,也想不起來了。”
    王小明抬頭想了想,“明日清晨的城外山上,帶你去看看?”
    “好。”
    “早點起啊,別賴床。”
    “囉嗦。”
    第二日,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王小明便帶著趙守財來到了山頂,幾座木屋矗立在那裏,隻見朝陽若隱若現的山頂之上,竟足足有百餘人站在那裏,動作如出一轍,行雲流水。
    沒有什麽高深晦澀的動作,充斥著安靜和祥和。
    趙守財望見這一幕,有些驚訝,就連沒怎麽關注外界的王小明也有些恍惚。
    原來不知不覺間,這套拳法在這些年早已傳遍了大街小巷,耳熟能詳,無論是年幼稚童,還是花甲老人,都能擺出幾個拳架出來。
    而當看見王小明來到山頂,前方幾排的許多弟子們,皆是停下了動作,神色尊敬。
    就算是他們,也幾乎沒怎麽看過這位師父出拳,隻能當初從獻之師兄那裏的閑聊之中得知一個事情,師父的拳法比他就高.....十萬八千裏而已。
    王小明朝著眾人笑道:“今日領拳一次。”
    人群騷動,所有人都麵露了驚喜期待神色。
    隻見那名一身素衣的修長男子走到前方,閉上眼睛,雙手微微抬起,行雲流水間向外輕推。
    清風從雲海中拂來,霧氣從山林間湧過,男人滿頭白發飄起。
    在這一刻,什麽山澗霧氣,雲海水氣,在眾人的眼中,都被一股朦朧虛無的仙俠氣所取代。
    他沒有讓在場的人失望,這裏的許多人都看過獻之師兄出拳,但比起獻之師兄的那股自然而然,行雲流水般透露的舒服,眼前這位師父卻多出了一股說不出的飄渺之感。
    這位男子好似身處雲端,在天外練拳,雙手推移間雲霧漣漪散開又匯聚,如神仙下凡,美的不可方物。
    處高山之巔,看大河奔湧,立群峰之上,方知天風浩蕩。
    所有人都怔住了。
    趙守財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眼神中有些感傷,有些愧疚,還有些驕傲和自豪。
    等到領拳結束,王小明帶著略有些疲憊的趙守財下山,半路上後者就有些疲憊不堪了,就被王小明背在身上,後者倒是出奇的沒有反抗,隻是半路上輕聲問道:“獻之那孩子出去幾年了?”
    王小明想了想,說道:“差不多五年了。”
    趙守財喃喃道:“還沒回來啊。”
    王小明打趣道:“你這小氣性子,怎麽獨獨對這個孩子那麽上心?怎麽,不怪他吃了你這麽多年的飯啊?好多銀子呢。”
    趙守財眼神中流露出些回憶神色,說出真相:“獻之那孩子被你第一次來到客棧做工時,在我眼中啊就活脫脫像第二個你,明明人還活著,但心卻跟死了一樣,隻有一根線吊著,或許是真老了吧,心會軟一些,所以看著就心疼。”
    王小明輕聲道:“人不能說老,一旦承認了就是真的老了。”
    趙守財望向遠處的山路,神色有些悲傷,說了心裏話,“老就老了,我趙守財一輩子沒做過什麽好事,坑蒙拐騙的小事情做了不少,欺軟怕硬,本就沒指望能活多少年,死就死了,像我這樣的人下地獄又能怎樣呢,可就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
    男人好似真的是老了,不停的碎碎念著,臉上的悲傷如潮水般溢出,“思玉走的那一天我就已經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去了山上當仙人,哪還能管山下的事情,當爹當媽的,也不能拖著自己兒女的腿不是?我本以為你熬不住幾年就會離開,但是你呢?如今耗了你一輩子的光陰,我拿什麽去還?思玉以後拿什麽去還?上了山當神仙這些事真就不用管了麽?我不覺得是這樣,報應是真有的。”
    王小明靜靜聽著,突然將他放下來,山風罡烈,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滑稽孩子帶的虎皮帽,蓋在老人稀疏的頭上,然後輕輕拍了拍,笑眯眯道:“想啥亂七八糟的,戴好別丟了啊,老了就服老,我當家做主了,浪費銀子小心不給你飯吃。”
    已經掩飾不住遲暮之氣的男人,戴著帽子,輕輕點頭,老淚縱橫,“別怪她。”
    王小明反問道:“怎麽會呢?”
    在不知道第幾個代表著落幕的冬天,趙守財也走了,臨走時老人就坐在酒樓前的大門口,靜靜欣賞飛雪落在屋簷上的街景。
    鵝雪落人間,天地一片雪白。
    王小明坐在一旁的板凳上,默默陪著,不知不覺已經陪了小半輩子。
    彌留之際,被照顧的很好的趙守財好似一切都想通了,喃喃道:“哪有你這樣的人啊?你是不是神仙啊。”
    王小明點了點頭,望著漫天大雪,不知是認真還是開玩笑,輕聲道:“是啊。”
    趙守財嗬嗬笑了笑,睜開渾濁的眼眸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街角,神色釋然,緩緩閉上了眼睛。
    老人臨走前伸出右手,搭在他的手上,輕聲說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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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明聽著老人的臨終遺言,腦海之中想起了當年在夢境峰上,九師兄蘇陌與自己說過的一句謎語。
    “令天下年輕修士避之不及的情劫,姻緣之神手中好似無法抗衡的紅線,能降伏心魔的答案,歸根結底隻在兩字之上,明悟便能破局。”
    王小明抬起頭,此刻已然猜到了那個答案。
    人生事從沒什麽大徹大悟,無非是步步錯,步步悟。
    他怔怔出神。
    放下。
    簡單兩個字,寥寥十一筆畫。
    .....
    趙守財走後,留給了王小明一個木盒,裏麵是幾張銀票,有這輩子積攢的一共八百二十九兩銀子,還有一些金銀首飾。
    這個摳門小氣一輩子的家夥,這個先後失去了妻子和女兒的男人,這個死了都沒幾個街坊鄰居來抬棺的吝嗇鬼,卻將辛辛苦苦一輩子的積蓄全部留給了沒有什麽名分的王小明。
    一夜之間,王小明好似真的成為了一位孤家寡人。
    那條早已清冷孤寂的街道上,隻有一座極有歲月感的酒樓還在營業,一個不算年輕的年輕人準時清晨開門,日落關門。
    空閑時,春日融融間,他會搬出一個凳子,就坐在街道旁的牆角,緩緩曬著太陽。
    秋日的朦朧雨季,他會撐著傘在護城河畔閑逛。
    他在這裏有過因果的人並不多,當作好友的鄭直告老還鄉,視為親傳弟子的柳獻之有自己的人生,如今趙守財也走了。
    他生活在這個城裏,卻又好像不在這個地方,一個人遠離紅塵之中。
    他的樣貌其實還是很年輕,在城中也很有威望,不過有著白發的遮掩,大家都沒察覺到異樣。
    他就像村裏的守村人一樣,默默的守著這座城,這條街,以及這座酒樓,城裏有傳言他在等著一位永遠不會再回來的女子,但沒有誰相信會有這麽癡情的人。
    又過了些年,醉雲軒也老舊的不成樣子,附近一位位熟悉的百姓離世。
    那位已經站穩跟腳的知縣老爺修建了幾條新的街道,王小明所在的商街徹底荒廢了,不少商家都搬到了另一條嶄新更有人氣的街道上。
    知縣老爺派了不少人,想要勸這位著名的釘子戶搬家,卻始終沒有得到同意。
    這年的深夜大雪,這條要徹底重修的街道上,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王小明從夢中醒來,整座街道都漆黑一片,他打開上鎖的木門一個人來到後院,四周安靜的可怕,那棵極有年代感的大樹下,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細想著過往的一切回憶。
    發現原來已經過了六七十年。
    人生幾十古來稀?
    原來已經差不多一輩子了。
    他想了想,並不著急,覺得自己還可以繼續再等七下去,隻是確實有些累了。
    漫天大雪,他雙手放在袖中,就靜靜的坐在那裏閉上眼睛,小睡片刻。
    大雪落了一夜,大樹下好似多出了一個雪人。
    依稀間,腳步聲從門外響起,踏進滿是白雪的院子裏,還發出了莎莎的響聲。
    王小明覺得應該是知縣又派來的說客,想要他離開這裏。
    卻隻見身上白雪,無風自動,簌簌從身上落下。
    他心頭微震, 緩緩睜開眼睛。
    一離鄉多年的女子就,這時靜靜的站在他身前,上身微微彎腰向前,身著白裙,雙眼眯成月牙,嗓音空靈,一如當年。
    ”小明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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