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我是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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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廚傳來油鍋的滋滋聲,女店員無所事事地打著哈欠。
門外大街上,公交車呼嘯而過,震得玻璃門窗輕輕顫動。
一名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士兵推門進來,走了幾步突然一怔,看了看麵對麵坐著的兩人,麵露驚恐,一步步後退。
剛一轉身想跑,虛空中一道很窄的刀光劃過,身首分離,物品灑落一地,屍體消弭時,物品也消失不見。
士兵就死於那一怔,鐵蛋今天的任務,就是殺掉每個進門一怔的人,任何天行者突然跨進玻璃門發現自己變成素人都會一怔,這個時間段到這裏來的天行者隻能是共祭會的人,而且多半是衝著蒙哥馬利來的,所以不會殺錯。
張哲翰頭都沒抬,把最後一口漢堡塞進嘴裏,喝光牛奶,拿起紙巾擦手,淡淡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他確實很想殺人,機會可遇而不可求,但他不著急,亡靈書控場,除非清潔工親至,任何人闖進來都是鐵蛋的菜。
沉默半晌,蒙哥馬利抬起頭,說了句張哲翰永遠想不到的話。
“我是你父親。”
張哲翰一愣,隨即笑道:“扯吧你,你一直暗戀我媽,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媽能看得上你這種人?”
“信不信由你,”蒙哥馬利喝了一口橙汁,“我問你,你能說出你父親是誰嗎?”
這一問倒把張哲翰問住了,他確實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母親沒說,他也沒問。
張哲翰把手裏的紙團扔進盒子裏,“反正不是你,別跟我玩緩兵之計。”
蒙哥馬利目光炯炯盯著他:“你看看我們是不是很像?身高、體型、智商,呃,還有眼睛。”
小春初櫻曾經說過,你的眼睛不是純黑色的,而是黑裏透著一些藍色。
盯著蒙哥馬利的眼睛,果然也是黑裏透藍,張哲翰動搖了。
他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到底怎麽樣,也隻是偷聽了那麽一耳朵,到底怎麽回事誰也不知道。
寧昶曾經說過,寧妮肚子裏的孩子擁有雙半神基因,難道對應的是他?
難道這麽長時間的你死我活是父子相殘?
那我殺他豈不就成了弑父?
難道我真的和範·迪賽爾那個二貨是兄弟?
不可能不可能,這家夥出了名的詭計多端,誰知道哪句話是真的。
可萬一是真的呢?
這件事其實並不複雜,隻要把他帶去問一問母親就行了。
張哲翰突然發現自己被逼進了一個兩難境地。
亡靈書前人人平等,所有人都是素人,你可以打敗他,可以殺他,唯獨不能抓他。
如果你想抓人,就必須先撤去亡靈書的限製,否則幻縈術、軒輊術、蛛絲乃至登載艙、天梭,都沒法用。
可如果你撤去亡靈書,局麵就變成無無境麵對1級,別說抓人,不被抓就阿彌陀佛了。
如果他是父親,不僅現在不能殺,以後也永遠不能殺。
如果他不是,這次把他放了,以後想找機會就太難了。
答案其實已經很明了,在沒有證實之前,你不可能殺。
蒙哥馬利又贏了,而且贏得你心服口服。
不管“父親”之說是真是假,本來無解的殺局都被破了。
張哲翰默默地走出餐廳,仰望蒼穹,心中嘶喊:我父親到底是誰?
他很想立刻去越王宮找母親問個明白,但現在是淩晨兩點,母親肯定在睡覺。
按預定計劃,消滅航母艦隊,去安伯格裏斯島殺人,回肯德基殺蒙哥馬利,最後去大藍洞找開關。
蒙哥馬利沒殺成,大藍洞也隻好暫時作罷,放虎歸山遊龍入海,這會兒再去搞不好又自投羅網。
高強度的副本,過山車似的戰鬥,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張哲翰身心俱疲,隻想找張床好好睡一覺。
困意襲來,腦海裏浮現出好幾張床,隨便選了一個,運起天梭抵達,倒頭便睡。
……
張哲翰是餓醒的。
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見的是透著陽光的乳白色窗簾,晃了晃腦袋,這是哪兒?
時間已是上午1016,這一覺睡得真沉,連夢都沒做一個。
隔著門隱約聽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翻身坐起,環視屋內,竟然是劍橋波吉亞工作室。
習慣性看向茶幾,上麵並沒有早餐,這才想起凱拉已經不在。
還穿著美國海軍水兵服,身上黏糊糊,想著洗個澡,雙腿伸下床,沒觸到拖鞋,低頭尋找,吃了一驚。
地毯上散落著一條牛仔褲,一件白色t恤,一把匕首,一顆圓柱形手雷,一顆乒乓球大小的珠子,還有一些女人用品。
這是一個女人被殺的作案現場,準確地說是一個循環凶殺案,女人上身衝著床呈撲擊狀,在距離沉睡的房主不到一米時被擊殺。
翻譯過來就是,昨晚張哲翰睡覺的時候,一名女殺手試圖實施暗殺,觸發了鐵蛋的護主模式被殺。
有可能半夜潛入,也有可能你躺下的時候她就已經潛伏在房間裏。
張哲翰驚出一身冷汗,那麽大動靜竟然毫無察覺,如果沒有鐵蛋是不是已經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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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會是誰呢?
難道在夢中經曆了天蠍的“死亡考試”?
張哲翰伸手一吸,把匕首和珠子抓在手裏。
珠子認得,是龍界係統的徽章,這女的十有八九是獨眼人,管家的衛道士或衛隊的人。
匕首形狀奇特,長30厘米,鋒利的闊葉形雙刃,刀身中部隆起血槽,銅箍硬木柄,柄尾纏著動物毛皮。
信息隻能看到名稱叫“祖魯 ika”,其他全是問號,隻好問非非。
【從形製上看,這是短柄刺矛變種匕首,握持時重心前傾便於突刺。應該出自19世紀非洲祖魯帝國,是祖魯族首領沙卡·祖魯改良的貼身武器,專攻肋骨間隙,名稱源自刺入人體時的“ika”聲。】
非洲?
張哲翰首先想到的是“波吉亞畫派”那位名叫華莉絲·迪裏的黑人女孩,精致的麵容,逆天大長腿,無可挑剔的身材,銅色的皮膚。
會是她嗎?她不是帕恰卡瑪人嗎?怎麽會是管家的臥底?
那十幾個女兵是桑切斯從各個特戰營篩選出來的,鬼知道裏麵夾帶了什麽私貨。
張哲翰站起身,把地上的東西收進儲物艙,變回波吉亞教授平平無奇的臉,脫了個精光,走進浴室。
洗完澡咣裏咣當出來,正用浴巾擦頭發,猛然發現屋裏站著個人,嚇了一跳。
淺綠色西裝,灰色半身裙,紅發白膚,雙腿修長,是莫妮卡。
張哲翰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他現在看見個女的就會想到天嬌或者天蟲。
“教授,我給您送早餐……”莫妮卡臉紅耳熱,試圖鎮定,藍眼睛卻不聽使喚地看著不該看的地方。
茶幾上擺著一杯咖啡,一盤切片麵包,咖啡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泡的。
場麵尷尬,張哲翰索性不閃避,任由她看,繼續擦頭發,故意隨口問道:“怎麽是你?”
莫妮卡發現自己失態,慌忙挪開眼神解釋道:“凱拉不在,我聽見水聲,知道您回來了,所以……”
1級菜鳥的感知度真是菜得可以,高跟鞋哢哢居然一點都沒聽見,張哲翰把浴巾扔下,指了指衣櫃:“把睡袍拿過來。”
“哦。”莫妮卡臉又紅了,當初為了留下來,她曾經說當仆人都行,怎麽這麽沒眼力見,根本就不知道怎麽伺候人。
張哲翰穿上睡袍,走到沙發大喇喇坐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裝作不經意問道:“人都來了?”
莫妮卡窘迫稍緩,略微躬身道:“除了華莉絲·迪裏沒來,其他人都在。”
果然是她,張哲翰假裝想不起來,皺起眉頭:“華莉絲·迪裏?”
莫妮卡提醒道:“就是那個黑人,這一陣子神秘兮兮的,畫畫都心不在焉。”
張哲翰拿起一片麵包,“她的履曆你了解嗎?”
莫妮卡想了想:“我隻知道她是帕恰卡瑪裔坎布雷特人,就是劍橋藝術係的畢業生,去年加入黑水公司464特戰營。”
還真和管家有關,當初怎麽沒好好審查,張哲翰喝了一口咖啡,拐彎抹角道:“呃,你有沒有發現她眼睛不好?”
莫妮卡有些驚訝:“您是怎麽知道的?她畫畫的時候兩隻眼睛總是無法聚焦。”
基本實錘,獨眼人不管變成幾隻眼都隻有一隻眼能動,昨天晚上十有八九就是她實施的暗殺。
至於幕後是管家還是天蠍很難說,畢竟天蠍招人是全域的,兩眼人、三眼人和獨眼人都有可能成為天嬌或天蟲。
管家的殺人動機是明擺著的,在副本裏吃了那麽大虧,當然得找補回來,更何況還有可能拿到度牒。
張哲翰把麵包片卷起來蘸了蘸牛奶往嘴裏塞,“這幾天還有什麽事?”
莫妮卡斂容道:“桑切斯總裁來過一次。”
大耳環關心一下波吉亞教授很正常,“他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看了一圈,問我們過得怎麽樣,就走了。”
張哲翰又問:“還有誰來過?”
莫妮卡答道:“昨天您的經紀人紮克伯格先生來了,對我們的畫作讚不絕口,還拿走了一批,說是舉辦畫展用。”
張哲翰這才想起還有這個茬,抬起頭問道:“他說沒說畫展是哪天?”
“您沒看新聞嗎?他把新聞通稿都發出去了啊。”莫妮卡說著,把光幕打在牆上,“您看,後天,7月15日,萊克星頓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畫麵上,極具衝擊力的《鐵骨柔情》作題圖,背景正是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標題是《幻界最偉大的藝術家:波吉亞畫派作品展》,圖文並茂,極具現代藝術感。
莫妮卡切換畫麵:“場地、拍賣公司、記者會都定了,紮克伯格抱怨說總找不到您。”
張哲翰略一思忖道:“我實在沒時間,你是我的助教,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負責吧,你去找費奧娜傳達我的指示,讓她協助你。”
莫妮卡激動地高跟鞋一磕:“是!”
張哲翰皺了皺眉頭:“還改不了軍人習慣,你現在是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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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身體柔軟下來,恢複娉婷身姿,低下頭道:“您批評得對,我一定改。”
張哲翰一口喝幹牛奶,擺了擺手:“你去忙吧。”
“好的。”莫妮卡拿起咖啡杯和盤子,走出房門,輕輕把門關上。
這地方不安全,能不來就不來,張哲翰站起身,打開衣櫃,把裏麵的衣服全部收進儲物艙,手在身上一拂,換上一套休閑裝,運起陰遁。
越王宮東側的中式莊園,江南三合院綠樹成蔭,修竹探出白牆,黛瓦古色古香。
寬敞的庭院裏劍光閃閃,朱竹清閃展騰挪上下翻飛,張哲翰兀然出現,把她嚇一跳,隨即驚喜叫道:“哥,你怎麽回來了?”
張哲翰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怎麽,你不想我啊。”
吱呀,左邊廂房的門開了,蘇友鵬穿著睡衣從裏麵出來,伸了個懶腰,“誰啊,大清早的,吵死了!”
張哲翰先是一愣,看見朱竹清滿臉羞紅,明白了怎麽回事,“你小子,敢睡我妹妹!”
蘇友鵬撇了撇嘴:“是我被你妹妹睡了好吧。”
朱竹清小拳頭砸他:“說什麽呢你!”
張哲翰恍然道:“誒,你不是暗戀你師父嗎?”
蘇友鵬昂起頭,振振有詞道:“是師父讓我來泡你妹的,她還讓我向你學習,我人類繁衍多做貢獻。”
這話讓張哲翰啞口無言,真是一物降一物。
舒琪這丫頭片子,不僅搞了個什麽開枝散葉決定,還煽動紈絝泡妞,腦瓜子裏都在琢磨啥。
不過也對,妹妹也已到了談戀愛的年紀,蘇友鵬雖然是個花花公子,好歹也是自己人,始亂終棄這種事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張哲翰沒再和紈絝打嘴炮,問朱竹清:“媽呢?”
“沒在家,”朱竹清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藤椅,“這段時間她很少回家,不知道在忙什麽。”
母親不著家似乎是常態,張哲翰正悵然若失,“王的女人”群林子兮頭像急閃,“新世界出事了!”
“我有急事,改天再來。”張哲翰匆匆說道,運起逐日功。
“怎麽這麽快就走呀……”朱竹清一把抓了個空,跺著腳叫,“哥!哥!”
“他總是這樣,我們都習慣了。”蘇友鵬攬住她的腰,吻了她一下,“怎麽樣,我就說他不敢反對吧?”
魚鳧村一如既往地寧靜,林家小院傳出爽朗的笑聲,李如鬆正和林雨棠講述赤級副本裏發生的神奇故事。
逍遙居的垂花門前站著兩名特警隊員,端著動能槍,槍口朝下肅立。
院子裏,林子兮穿著米色襯衫和藏青闊腿褲,正焦急地來回踱步,虎頭虎腦的李晨站在一旁,眼神隨著她的身影來回移動。
一道殘影,張哲翰出現在林子兮踱步的線路上,林子兮一喜:“你可回來了!”
張哲翰問道:“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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