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趙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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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劉邦從沛縣起兵反秦,一群出身市井的沛縣同鄉從底層小吏、屠夫、車夫逆襲成為漢初的王侯將相。
    周昌、盧綰、蕭何、曹參、周勃、樊噲、夏侯嬰、王陵、劉交……
    非非很快列出了一長串名字,還說劉邦冊封的18個王中有沛籍10人,143個侯爵中有沛籍23人,初起兵時“集合三千子弟”均為沛縣青壯。
    鬼知道呂後年輕的時候看上了誰,未必就是那些王侯將相,也許是哪個小兵亦未可知,曆史上皇後和衛兵私通這種事屢見不鮮。
    三千多人,這就海了去了,而且沛縣子弟絕大多數都封了官,散布在全國各地,三個小時不可能從中找出誰是劉盈的父親,之前所有天行者的嚐試都卡在了這裏。
    張哲翰看著在眼前晃動的美腿,忍不住摸了一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卡雅斯停住腳步“你什麽意思?”
    張哲翰的手繼續摩挲,“綠帽子這種事往往老公最後知道,或者幹脆就他一個人不知道。”
    “你倒是真在行,”卡雅斯輕輕抓住他的手,“沛縣也就那麽個彈丸之地,一定有人知道真相。”
    知覺和嗅覺在恢複,觸到膩滑的皮膚,聞到好聞的女人味,欲望在痛苦中升騰。
    張哲翰趁機把纖手拽著,想有進一步動作,突然環境又變了,兩人站在邯鄲城外。
    “我家不能再去了,可能有危險。”卡雅斯又變成了老嫗,挽著他的手,她剛才一定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三千多沛縣子弟目前最集中的地方隻有長安和邯鄲,三小時時間,效率最高的方法是分頭行動,你去趙王宮,我去長安,無論結果如何,六點整都要在洛陽銅駝街槐蔭巷乙十三號匯合。”
    胳膊上一鬆,老嫗消失不見,張哲翰悵然若失,忍著煎熬,振作精神,邁開腳步向城裏走去。
    邯鄲城南門的吊橋早已斷裂,臨時搭起的木棧在護城河上搖晃,橋下的淤泥裏插著半截斷戈,戈頭的血槽中還卡著陳豨叛軍的衣布。
    城牆拐角處的了望台新添了十二架投石機,木質框架散發著新鮮的鬆香,卻掩不住石彈上斑駁的舊血。
    城門洞裏擠滿了逃難的百姓,老弱婦孺背著包袱蜷縮在城根,目光驚恐地望著城頭。
    兩名漢軍士兵正用長矛挑開一輛可疑的牛車,車上的麻布底下露出幾捆未幹透的艾草。
    城門匾額上的 "邯鄲" 二字被濃煙熏得發黑,筆畫間還留著箭矢劃過的痕跡。
    風裹挾著焦土味混合著戰時特有的馬糞味和血腥味,從西北側的戰國故城廢墟漫過來,像條無形的巨蟒纏繞著趙王宮。
    張哲翰以為,趙王宮還是那個他和寧妮在“荊軻刺秦王”副本裏去過的那個趙王宮,非非很認真地告訴他,戰國時期的那個趙王宮在秦滅趙之後就已夷為平地,西漢的趙王宮是在封張敖的父親張耳為趙王之後在戰國遺址東北側重建的,麵積隻有戰國趙王宮的五分之一。
    夯土城牆不過丈二高,牆縫裏嵌著半片秦代瓦當,當麵的鹿紋被太陽曬得發白,卻比平日多了幾分猙獰,牆頂新架的拒馬木叉上,掛著叛軍的首級,風幹的血跡順著瓦當紋路流淌,在城牆上畫出暗紅的淚痕。
    宮城正門懸著塊歪扭的木匾,"趙王宮" 三字仿佛墨跡未幹便被雨水洇開,像道倉促包紮的傷口,宮門前的青銅燈柱上拴著三匹汗血寶馬,鞍韉未卸,馬鼻噴出的熱氣在暑氣中凝成白霧。
    宮牆外的拒馬木叉間,漢軍士兵的玄甲像排靜止的鐵樹。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士兵們手持長戟,腰間懸著青銅鈴,甲胄接縫處露出的布衫已被汗水浸透,腿卻依然繃得筆直。
    兩隊巡邏兵相向而行,交錯而過,沿著宮牆外側的夾道行進,每隊12人,步伐整齊。
    在其他副本裏屢試不爽的方法在這裏都不管用,比如你想搞死一名士兵取而代之跟在隊伍後麵,別忘了黑級副本玄天境打底,光天化日之下做到這一點很難。
    遠遠在護城河外繞著趙王宮轉了一圈,張哲翰最終選擇了後牆,他分析這座重建的宮殿結構大致不會脫離前殿後宮的格局,這個時間點,戚夫人一般不會在前殿,劉邦也一般不會在後宮。
    有無視一切建築物的能力,進入王宮並不難,唯一擔心的是陷阱。
    副本裏兩位最大的boss都是太初境,呂後在長安長樂宮,劉邦在邯鄲趙王宮,長樂宮有埋伏,趙王宮自然也會有。
    隱身狀態穿過宮牆的瞬間,體內的劇痛與燒灼驟然加劇,一股濃烈的馬糞味撲入鼻孔,耳邊聽到一片咀嚼聲,映入眼簾的是一排馬頭。
    選來選去選了個馬廄,張哲翰想苦笑卻沒笑出來,麻醉術失效一大半,痛楚的耐受力已接近極限。
    出了馬廄是一條竹子掩映的夾道,三間土坯瓦房擠在排水溝與新砌的竹籬之間,牆皮斑駁脫落,露出底下摻著碎陶片的夯土。
    正門掛著塊褪色的木牌,用燒黑的木炭寫著"內侍處" 三字,牌邊還釘著半截古舊銅環用來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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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踉蹌穿行而入,一股艾草與汗味混雜的氣息撲麵而來,地上鋪著趙地粗麻,牆角堆著侍奉用的銅盆、木梳與未縫完的絹帕。
    屋內唯一像樣物件是張秦代矮榻,榻腿缺一截,用半截戰國銅鼎的殘足墊著。榻上放著一個黑漆木盤,盤中盛著精致的點心,榻邊跪坐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太監,眉清目秀,藍灰色布袍,藍布帽,手裏拿著毛筆,正往一片刻著 "晨昏報時" 是木簡上用小字記著"辰時需楚地甘橘"、"亥時要趙地熏香"。
    太監放下毛筆,撮著嘴吹未幹的墨跡,突然目露驚恐,對著虛空顫聲哀求道“張先生,別……別殺我!”
    幻縈術封禁之下,npc不會有任何反應,天行者才會驚慌失措,虛空中一個冷冷的聲音“報出你的身份。”
    太監聽到聲音反而鎮定了些,戰戰兢兢道“共祭會一級司衛,宋合泛。”
    果然是蒙哥馬利的人,張哲翰現出身形,問道“這趙王宮裏都有誰在?”
    太監秒答“至尊主和弗雷德裏克親王都在,還有三十多名天行者,雙方的人各占一半。”
    張哲翰森然道“你們也想殺我?”
    太監雙手忙亂擺動“不,不,我們接到的命令是觀望,若親王的人殺了您,或您通關,伺機攫取成果。”
    這確實是蒙哥馬利的性格,那麽狡猾的人怎麽可能憑你幾句話就死心塌地和你合作,“你們怎麽知道我會進來?”
    太監解釋道“您在上帝之城殺了青衣衛之後,我們便奉命在天路設伏,還是觀望,您收到匹配信息的同時,我們也都收到了。”
    “觀望”的態度很能代表蒙哥馬利的心態,他對能否殺清潔工持將信將疑,樂見張哲翰和管家鷸蚌相爭,意思很明顯,你誇海口說要殺清潔工,先從管家手裏活下來再說,“你們至尊主和管家在哪裏?”
    太監垂下眼瞼“管家的行蹤無人知曉,至尊主就在後宮,是一位金帽子太監,您若有需要他會幫助。”
    張哲翰頓了頓,“周昌呢?在不在這裏?”
    “周昌?您找他做什麽……”太監發現不能這麽問,忙含糊其辭道,“您還是去問至尊主吧,具體情況我不清楚。”
    蒙哥馬利明麵上還是合作方,至少目前還不算敵對,張哲翰也就沒好意思殺人,隻用蛛絲把太監捆上,換上他的衣服,變成他的角色模樣,端著果盤出了內侍處。
    門外夾道盡頭是一口水井,井台用秦代斷碑壘成,碑上 "趙巫祠" 的刻字已模糊,卻被磨得很光滑。
    陽光透過竹林灑下斑駁的光影,依稀可見丈餘高的夯土牆,牆頭覆蓋著青灰色的漢瓦,瓦當卻雜用了秦代的鹿紋與漢初的玄鳥紋,像堆湊起來的儀仗。
    竹葉沙沙聲中傳來稚氣的嬉戲聲和間或一兩聲棋盤落子的聲音,圍棋?戚夫人在和誰下棋?
    【戚夫人是曆史上有文字記載的第一位女棋手。她比南北朝時代的婁逞早600餘年。戚夫人下圍棋是一種具有巫術作用的祈福消災的迷信活動。據《西京雜記》記載,每逢八月四日,戚夫人必出雕房北戶在竹下陪高祖劉邦下圍棋。】
    棋局可能和劇情有關,張哲翰學著太監的小碎步,沿著石板路上踩出的淺坑,穿過竹籬門,看見了兩扇朱漆木門,門楣上的匾額都似乎是用舊木改刻的,"棲鳳院" 三字的漢隸邊緣,還能看見被鑿去的 "邯鄲令舍" 秦篆殘痕。
    棲鳳院前的廣場方60米見方,地麵鋪著不甚平整的青石板,廣場中央立著座半截無頭銅鶴,一名十幾歲的少年正繞著銅鶴轉圈,一旁站著一名金帽子老太監。
    少年邊轉圈邊歡快叫道“李伴伴,來追我啊,追我啊!”
    老太監佝僂著身子陪笑“小王爺慢些,當心腳下的青苔,您若是摔著了,周相爺回來會責罰老奴的。”
    少年穿著玄鳥紋錦袍,生得粉雕玉琢,額前留著三縷垂發,襯得一雙杏眼格外靈動,笑時會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他應該就是“廢長立幼”中的“幼”,戚夫人的兒子,趙王劉如意。
    老太監臉上溝壑縱橫,眼角的紅肉墜得老長,一身半舊的灰布宦官服洗得發白,腰間係著根褪色的藍布帶。他可能就是蒙哥馬利。
    劉如意聞言停住腳步,指著太監鬢角的白發“周昌那個榆木疙瘩,話都說不清楚,一點都不好玩!”
    老太監臉上的笑僵了僵,忙用袖子擦了擦劉如意鼻尖的汗,聲音壓得極低“小王爺,周昌也是為你好……”說著突然回頭喝道“誰!”
    這會兒不想和他對線,先去看看棋局是怎麽回事,張哲翰就當不是叫自己,忍著燒灼與疼痛低頭往朱漆大門走,老太監又叫“小德子!過來!”
    張哲翰看躲不掉,止步轉身,躬身施禮,模仿那位小太監的聲音道“李公公!”
    老太監緩步走來,張哲翰不由得神經緊繃。
    如果老太監就是蒙哥馬利自然不用怕,有合作約定在,他不至於做什麽不利的事,何況他未必就認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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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監在五米外站住,沉聲問“張翰?”
    張哲翰抬頭看著那張皺皺巴巴的臉“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蒙哥馬利淡然道“你走路的身形不對,再說,宋合泛的角色名字不叫小德子。”
    身形不對這事張哲翰也沒辦法,正在被痛苦折磨,能走成形就不錯了,“正好,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蒙哥馬利一愣“什麽?”
    張哲翰一本正經問“你為什麽要殺可卡雅斯?”
    “卡雅斯?”蒙哥馬利似乎很意外,想了想才答道,“呃……,她曾經是天嬌,職責所在。”
    曾經是天嬌意味著“現在已經不是”,她是怎麽擺脫天蠍桎梏的?
    廚師曾經說過他有一個摯愛之人,為了說出天蠍的秘密不惜殞命,難道就是卡雅斯?
    作為紫薇垣的蒙哥馬利追殺昔日天嬌無可厚非,但張哲翰還想詐更多的信息,試探著問道“沒那麽簡單吧?”
    蒙哥馬利臉色一沉,惡狠狠道“她就是個爛貨,曾經和我有一段感情,後來投靠了索羅斯。”
    哈,原來是爭風吃醋,得不到就毀掉,符合蒙哥馬利的人設,張哲翰問道“能不能給我個麵子網開一麵?”
    蒙哥馬利皺皺巴巴的臉抽搐了一下“你和她……”
    張哲翰用肯定的語氣道“她現在是我的女人。”
    誰都知道張哲翰說“我的女人”話有多重,那意味著他會為這個女人拚命。
    “你!”蒙哥馬利目露凶光。
    張哲翰渾然不懼“怎麽著,這點麵子都不給?”
    任何利益和殺清潔工相比,對蒙哥馬利來說都是小事,除非他也和自己一樣是個情種,但他顯然不是,不會為了個女人翻臉。
    張哲翰這麽想著,突然發現自己錯了,蒙哥馬利右手抬起,“小兔崽子,竟敢和你爹搶女人!”
    眼前一花,所有技能都被封禁,除了衣服、鞋子和扳指。
    “誒,誒,你不至於吧……”
    張哲翰踉蹌後退,背後就是夯土宮牆。他沒想到蒙哥馬利這麽理智的人真的會翻臉,可見卡雅斯的魅力有多大。
    蒙哥馬利一掌擊出,窄窄的火影一閃,鐵蛋的護主模式被觸發,迎向那一掌。
    “嘭!”
    火影潰散的瞬間,張哲翰根本就來不及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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