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安慰&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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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慰&葬禮
    在香港,最常見到的景色除了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還有一樣就是很多地方都可以見到的海水。
    當陳浩南追上去的時候,發現了沒有去公司反而靠著欄杆悠閑的吹著海風的女友。
    安娜的眼神沒有焦點,似乎眺望著遠方的景色,又似乎隻是漫不經心的看海,再或者她隻是單純的發呆。
    時間已經是傍晚,太陽就快下山,陽光把整座城市塗成了金黃色,溫暖而明亮的顏色。
    安娜把姿勢從靠著欄杆改為趴在欄杆上,視線也從平行轉為了向下。她盯著的是自己腳上的那雙鞋,蘇阿細有一雙同款的,還是她們兩個一起去買的。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也許是角度問題,也許是四周空無一人的問題,總之,陳浩南覺得此時此刻的安娜有一種似有若無的孤寂感。
    幾步上前,陳浩南彎著身子在安娜耳邊輕聲耳語:“蘋果妹。”
    每個人在說話的時候都會帶著點呼吸,呼吸的時候也會帶著點熱量。安娜平時說話的時候呼吸都會放輕,所以上一次趴在陳浩南耳邊的時候,他並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不過現在,不知道陳浩南是不是故意的,腦袋正在放空的安娜隻感覺到一陣熱氣呼在耳邊,本來蔫蔫的趴在欄杆上的安娜活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噌”的站了起來。
    轉過頭,罪魁禍首笑的異常的……帥。
    安娜忽然感到自己的心髒跳得頻率有點偏快。
    “你怎麽知道的?”
    她需要點東西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凡是出來混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個或者幾個花名,安娜是安四的女兒,黑社會中的“黑二代”,當然也有自己的花名。“蘋果妹”就是這個身體前任的外號,不過自從現任安娜接手之後就很少有人再叫這個名字了。和以前那個染雜毛,穿耳洞,滿口“xxxx”的小太妹相比,現在這個黑發、長裙、愛泡圖書館的女孩子實在不像黑社會。
    陳浩南動作習慣的用大拇指把頭發繞道耳背,答非所問的說:“就……認識你之後知道的。”
    安娜看著表情不怎麽自然的自家男友,慢慢的笑了,笑的還有那麽點小奸詐的味道。
    這麽說來,她是不是可以認為,他暗戀她很久了?
    “咳,”陳浩南裝模作樣的咳了咳:“你不是要去公司嗎?”
    安娜不在意的又趴回去:“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回公司,他們自己能做好。”
    見到安娜孩子氣的反應,陳浩南忽然笑了。
    轉頭,安娜瞥了一眼自家男友,仿佛在問“有什麽好笑的?”一樣。
    站在女友身旁,陳浩南雙手放在欄杆上:“我在想,如果你對待細細粒能像對待你手下的員工一樣,她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
    長長的歎了口氣,安娜忽然有些了解陳浩南在醫院時的心情了。
    學著安娜一樣趴在欄杆上,陳浩南輕輕地握著安娜的手,視線卻望著海平麵。
    “這種情況下,我是不是應該說,‘安娜,別這樣’呢?”
    “撲哧。”
    安娜被氣笑了。
    那天之後,蘇阿細再沒在任何人眼前出現過,包括陳浩南和安娜。安娜依舊正常的工作,正常的生活,仿佛經曆過的事情隻是一支名叫《細細粒》的插曲,有或沒有影響不了任何主題。隻是午夜夢回起床上廁所的時候,安娜偶爾會對著蘇阿細留在她家的行李發呆幾分鍾。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插曲,但並不是每首插曲都能被人遺忘,有的事情並不是你想,就可以忘得掉的。
    比如大佬b的慘劇。
    安娜身為洪興社團的一員,當然不可能公然和現任洪興話事人靚坤對著來,巢皮的事情靚坤已經很不滿了,這從安娜得到的與日俱增的工作量就可以看得出。因此,在處理大佬b的事情上安娜不得不請了一下外援。
    這個外援當然不可能是陳浩南,他知道這件事的第一反應一定是去找靚坤拚命,在這種沒錢又沒人的情況下,那就是直接去送死。第二反應說不定是詢問安娜的消息來源,她自然不可能說。
    除非她真的談戀愛談傻了,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是穿越來的。她傻了嗎?顯然沒有。所以陳浩南救不了大佬b那就是注定的。
    身為全洪興唯一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有問題找警察叔叔絕對是一個好市民應盡的責任。於是安娜找人遞消息給警察也就無可厚非。不過可惜的是安娜忘記了在所有《古惑仔》電影裏,警察都是最後一個到達的這一重要事實。
    最後的結果,大佬b還是沒有逃脫被靚坤砍手筋喂毒品外加往心髒上注射了不知名藥物的下場。好在,遲到的警察來得及救回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原劇中的全家被活埋沒有發生。
    可是……
    “我真的把他當成我老爸看,希望兩位叔叔給個麵子,讓我進去,謝謝了。”
    這是安娜第二次見到陳浩南下跪,上一次是為了兄弟抵罪,他下跪。這一次是為了求其他的負責人讓他進大佬b的靈堂,他跪的沒有一絲猶豫。“男兒膝下有黃金”,很多人都說這樣的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安娜卻認為,肯為了在乎的人下跪,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但是見到自己的大丈夫一邊跪行一邊被整整站了兩排的人打僅僅是想要上柱香的時候,安娜的心裏泛起一種及其酸澀及其難受的情緒。
    安娜是洪興的人,而且地位還不低,所以她也必須是那兩排人之一,她當然不可能打自己的男朋友。她連抬手意思一下都不想,因為她的手現在抖得不成樣子。
    她後悔了,她不應該為了想要靚坤早點遭受報應拿大佬b當靶子。有句話說得好,有錢難買早知道。她知道了,結果是她要再次忍受這種淩遲心髒的感覺。
    這個世界不是一個人的,太陽隻有一個,你永遠都不可能要求地球圍著你轉。
    一路被拳打腳踢,陳浩南終於達成心願能夠給大佬b上香。他從十四歲開始跟著b哥,到現在他還記得清清楚楚,b哥說過的話,教他的事。猶如父親一般的存在,隻剩下眼前這張黑白的沒有表情的照片。他從知道這個消息起一直都沒有哭過,但麵對著b哥的照片,陳浩南終於忍不住哽咽的哭了。
    “讓開讓開讓開……”
    安娜的計劃沒有成功,警方趕到的時候並沒有靚坤已經從案發現場離開。沒有證據,抓不了人,所以靚坤帶著一群人又出現了。
    “阿坤,你來幹什麽?”
    看得出靚坤真的很沒有人緣,連主持這場喪禮的人都看不慣他。
    “我是洪興的龍頭,照例也要給阿b上上香。”
    靚坤的聲音很沙啞,不過這不妨礙他千人憎萬人恨的囂張。
    “大家都可以來,就是你不行!”
    那人的話音剛落,就被靚坤抓住了衣領。
    “你說什麽?”
    “b哥就是你害死的。”
    “告訴你,”靚坤認真的幫著那個主持人整理他自己剛弄亂的領帶,語氣動作神態都充滿了壞人的味道:“沒憑沒據的不要亂說話。阿b在外麵那麽多仇家,我怎麽知道他有沒有(女幹)人家老婆,拐人家女兒啊。你知道,他最喜歡幹這種事情了。”
    “b哥就是你害死的!”陳浩南衝了上去,激動地甚至想要當場替大佬b報仇:“媽的,王八蛋!”
    往前一步,安娜看到陳浩南被人攔下來,她又退了回去。有些事情,不適合在人前解決。
    “就憑你啊?你什麽東西?你拿什麽來跟我鬥?”靚坤看了看陳浩南,又看了看周圍,開始口不擇言了:“操,一票全都是酒囊飯袋。就算阿b沒死也沒用啊,幹脆死了算了。”
    靚坤一邊晃悠著,一邊在眾多小弟的保護下往外走。
    安娜很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是來做什麽的,難不成隻是來招惹仇恨的?她實在沒辦法了解反派人物的大腦回路。
    靚坤走出門口之前,牧師的一招“佛山無影腳”,非常有震撼力的成功踹倒了他。
    看到警察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安娜真的覺得靚坤的人緣實在是太差了。
    “哇,牧師,你好酷啊。”
    包、皮趁機拍馬屁。
    牧師很嚴肅的回答:“你知不知道我沒做目視之前是踢後衛的,花名叫做火炮!”
    “真人不露相哎。”
    靚坤在葬禮上丟了麵子,自然要從別的地方找回來,陳浩南的酒吧被炸也是理所當然的。
    安娜看著到處都是隻剩下黑漆漆一片的“熱狗吧”,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了。
    曾經有那麽一瞬間,她是真的想和陳浩南一起隱姓埋名的在這裏生活。她還想過,如果她的計劃成功,警察親眼見到了靚坤想要謀殺大佬b的過程,那麽大佬b就救得回來,靚坤也會坐牢。她家男友就不用回幫派,等她把所有事情解決,兩個人就可以一起在小酒吧裏過他們的小日子。
    現在,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陳浩南一副明顯要為兄弟為老大報仇的死德性,還找不出任何靠得住腳的理由來勸說他。誰讓人家心裏義氣占了好大位置呢,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的。
    而按照劇情應該從台灣回香港幫某人報仇的山雞,到現在為止一點消息都沒有。
    安娜開始發愁了,原來穿越女也不是無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