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程已經結束了，現在挪威，過陣子會回去。”回答道。
    ““挪威呀……”星野凜那邊傳來羨慕的聲音：“那邊的風景很漂亮呢，上次去冰島的時候應該順道過去看看的……”
    “哦對了，瀨川那邊，重建工程已經完全結束了，家裏也出資了，聽說教學樓和設施都用了最新的標準，比之前還要好很多……不過，經曆那次事情之後，很多學生都轉學了，新生招募也受到了很大影響。”
    “學校那邊發布通知說，會暫停這個學期的課程，進行全麵休整，等到下一個學年，應該會重新製定招生計劃，再次開學吧……”
    星野源靜靜地聽她說著，目光透過窗戶，落到遠處峽灣入口處，那裏有一座小小的紅色燈塔，海麵上還有白色的帆船緩緩駛過，像是移動的白點。
    電話裏，星野凜還在繼續說著些日常瑣事，誰和誰去了哪裏，最近又有什麽有趣的新聞。
    廚房裏，佐佐木綾音將切好的蔬菜放入湯鍋中，點燃灶火，藍色的火苗舔舐著鍋底，很快，鍋內便傳來了細微的咕嘟聲，食物的香氣開始一點點彌漫開來。
    窗外，陽光正好，將整個院子曬得暖融融的，溪水閃爍著碎鑽般的光芒。
    星野源結束了與妹妹的通話，將手機從耳邊放下。
    他依舊站在窗前，望著外麵寧靜到近乎永恒的北歐風光，直到佐佐木綾音上樓，輕聲道了句“吃飯了”，他才轉身下樓。
    ......
    午後，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院落裏，為草皮又鋪上一層暖金色的光澤。
    星野源站在院子中央，腳下看似隨意地踏出幾步，一道淡淡的金色流光便從他的腳下溢出，如同擁有生命的金蛇，蜿蜒遊走於地麵，迅速交織、拓展，勾勒出一個極其繁複而精妙的巨大陣圖。
    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卦方位依次亮起，散發出古樸而浩瀚的氣息。整個九宮八卦陣圖在他腳下緩緩旋轉，金光流轉，仿佛蘊藏著宇宙運轉的至理，將院落籠罩在一片玄奧的力場之中。
    “奇門遁甲，根基在於感知與調動天地間流轉的不同‘炁’象，而非單純依靠自身的力量去蠻橫驅使。”
    他異色的眼瞳看向站在陣圖邊緣的佐佐木綾音：“進來，站到中心去。”
    佐佐木綾音依言步入陣圖中心。
    一踏入陣範圍，她立刻感覺到周身環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而富有層次，不同方位傳遞來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動——或熾熱，或沉凝，或鋒銳，或溫潤。
    她嚐試著抬起手，意念微動。
    嗡——！
    位於正東方向的【震】位瞬間爆發出璀璨的銀白色光芒，狂暴的雷霆之力如同受到召喚般洶湧而至，在她掌心上方凝聚、跳躍，發出低沉而威猛的嘶鳴，顯得異常馴服且響應迅速。
    星野源微微頷首，並不意外。
    “試試其他方位。”
    佐佐木綾音依言將意念轉向東南【巽】位。
    這一次，陣圖的響應明顯滯澀了許多。金光閃爍不定，周遭的氣流開始紊亂地盤旋，勉強形成一道模糊的旋風環繞在她身周，但顯得極不穩定，仿佛隨時都會潰散，遠不如駕馭雷霆時那般圓融自如。
    她微微蹙眉，持續輸出力量，那旋風才稍稍凝實些許，發出嗚嗚的風聲。
    “繼續。”星野源道。
    佐佐木綾音依次將意念投向其他六個方位。
    然而，接下來無論是【坎】、【離】、【艮】、【兌】，【乾】、【坤】，陣圖雖有微弱響應，金光流轉略微加速，卻再也無法引動任何實質性的能量顯現。
    仿佛那些方位的能量與她之間隔著一層無法穿透的厚重壁壘，模糊不清，難以捕捉，更遑論調動。
    院落裏一時間安靜下來，隻有【震】位殘餘的雷霆之力發出細微的劈啪聲，以及【巽】位那不甚穩定的旋風嗚咽。
    星野源看著陣圖中眉頭微蹙、顯然遇到瓶頸的少女，臉上並無失望之色，仿佛早已料到如此。他淡淡道：“感知不足，強求無用，拿出羅盤，借它的力量，再去感應。”
    佐佐木綾音從懷中取出那枚古樸的黃銅羅盤。
    羅盤一出現，表麵的符文便自發流淌起柔和而純淨的光暈，尤其中央那根似玉非骨的指針，輕輕震顫，散發出奇異的親和力。
    她再次閉目，將心神沉入羅盤之中，借助其力，將感知如同蛛網般再次鋪向整個陣圖。
    這一次，感覺截然不同。
    羅盤如同一個精密的轉換器與放大器，將她那模糊的感知變得清晰。
    雖然依舊無法像調動雷霆那樣如臂指使，但她確實“看”到了——【坎】位如同深潭般幽深沉凝的水炁、【離】位跳躍躁動如同火焰的火炁、【艮】位厚重巍峨如山嶽的土炁、【兌】位濡濕而略帶歡悅的澤炁……其餘幾個方位也同樣呈現出各自獨特的能量質感。
    雖然仍隔著一層，無法引動，但至少不再是全然的混沌與模糊。
    “記住這種感覺。”星野源的聲音傳來：“不同的‘炁’有不同的呼吸節奏，羅盤能幫你‘聽’清它們，但要想真正調動，需要你自身去理解、去契合這種呼吸，今日就這樣，你就在陣中冥想，仔細感悟吧。”
    “除了【震】與【巽】之外的象位不需要強求掌握，隻需要能夠不借助羅盤也能有所勾連就好，之後我會帶你依次去馴服那些象位。”
    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回了屋。
    佐佐木綾音則依言在陣圖中心盤膝坐下，將羅盤置於膝上，雙手虛搭，徹底沉浸入那種借助羅盤擴展後的玄妙感知中，嚐試著去捕捉那八大方位截然不同的能量氣息與流轉韻律。
    時間在靜謐中悄然流淌。
    太陽緩緩西斜，將天邊的雲彩染上淡淡的橘紅，院落裏的光影也隨之變換拉長。
    不知何時，天際積聚起薄薄的雲層，細密而冰涼的雨絲開始悄無聲息地飄落，打在冷杉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輕響，潤濕了木屋的屋頂和院子的地麵。
    一絲涼意伴隨著雨水的清新氣息彌漫開來。
    佐佐木綾音從深沉的冥想中驚醒。
    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被細雨籠罩的院落，淡金色的陣圖在雨絲中似乎更加朦朧夢幻。遠處的峽灣和山巒都蒙上了一層薄紗，景色變得水墨畫般氤氳。
    她收斂心神，發現自己對八大方位的感知確實清晰了不少，雖然距離自如調動還差得很遠，但那種最初的隔閡感減弱了許多。
    她小心地收起羅盤，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朝著屋內走去。
    推開屋門，溫暖幹燥的空氣混合著鬆木的香氣包裹而來。
    客廳壁爐裏生起了火，橙紅的火光跳躍著，驅散了雨天的微寒，將整個客廳映照得溫暖而朦朧。